想起蕭云央,姜憐便也想到了姜錦晏,問道:“錦晏呢?他在宮內還是宮外?”</br> 姜錦晏留在圣京的事圣上也是允準的,但圣上應當不可能讓他留在宮內,應該是會將他安置在宮外才是。</br> “他昨夜留在了宮內,今日應會出宮去府邸安置。”蒼玄道:“我命人在宮外為他尋了處離宮中不遠的府邸,也從父王那拿了令牌,他可隨意出入宮中。”</br> 既然帶姜錦晏來了圣京,蒼玄自是要為他準備妥當。</br> 姜錦晏雖不能住在宮內,但他有令牌也可來去自如,在宮外也更自由一些。</br> 若想見蕭云央,自然也不是什么難事。</br> 蕭云央可出宮,他亦可入宮。</br> “那就好。”姜錦晏安頓好了,姜憐也就放心了。</br> 讓姜錦晏待在宮外也甚合她意,圣京畢竟不是天啟,他們不能像在天啟那般肆意,姜錦晏同她一樣被慣寵著,宮內的那些規矩從來不放在眼里。</br> 在天啟他們可以不在乎,不管不顧,但在這里不行。</br> 比起宮內,還是要姜錦晏待在宮外更好。</br> 姜憐想著待會要不要去看看姜錦晏,她突然就想起了另一件事,看向蒼玄問道:“我是不是該去給各宮娘娘見禮?”</br> 她嫁來了圣京,嫁給蒼玄,就是他的太子妃了,依照禮制,她是該去見過皇后,見過各宮娘娘。</br> 雖然圣上自從廢后之后就沒有再另立皇后,但各宮娘娘的禮,她還是該缺不得的。</br> 她身為長公主,現在是太子妃,該有的禮數不能缺,不能讓人覺得她嬌縱不知禮數。</br> 姜憐想著就想要起身,但她才剛有動作,就又被蒼玄攬住,他眉心微皺有些不悅:“憐兒不必去見那些人。”</br> “更不必去給她們見禮。”蒼玄微沉的嗓音帶著幾分冷意:“她們不配。”</br> “可是……”姜憐還想說什么。</br> 被蒼玄打斷了她的話:“沒有什么可是。”</br> 他輕嘆口氣,神色溫柔下望著她,指尖扶上她的眉眼,嗓音輕軟幾分:“殿下在天啟如何尊貴,在此處亦是。”</br> “我不會讓殿下因嫁了我而受那些委屈。”</br> 她在天啟時,莫說那些后宮娘娘,便是姜天宸,姜憐都可不跪。</br> 來了圣京,蒼玄怎會讓她自降身份,去跪那些后宮的嬪妃。</br> 他不會跪,更不會讓姜憐因他去跪。</br> 姜憐永遠都是他最尊貴的殿下。</br> “……”望著蒼玄極其認真的神色,姜憐知曉他說的并非玩笑話。</br> 他是真的不會讓她受那些委屈……</br> 但姜憐還是有些許顧慮的問道:“那……若被圣……父,父王知道,會不會怪罪……”</br> 看她還在擔心,蒼玄輕笑一聲道:“憐兒可是忘了,父王初見憐兒時,就不曾讓憐兒行跪拜之禮。”</br> 他與姜憐的婚事,本就是當初圣上與先帝定下的,圣上對他們的婚事極為滿意,對姜憐更是無可挑剔的喜愛。</br> 蒼玄雖是不知當初圣上和先帝是如何定下了他們的婚事,但想來先帝對圣上是提過不少條件的,先帝那般寵愛姜憐,怎會想不到她嫁來圣京會不會受委屈。</br> 先帝定是想的周全,當初圣上初見姜憐,未讓她跪拜,想來也是與先帝有約。</br> 不會虧待了姜憐,更不會讓她受委屈。</br> “……嗯……”姜憐想了想,覺得蒼玄說的倒也不錯。</br> 是圣上允她不跪,那即便后宮娘娘們不滿,也不敢說什么的。</br> “便是不必去給宮娘娘見禮,我們也該去拜見父王啊。”她這剛嫁來第一日就睡到這個時辰,不去見禮,再不去拜見圣上,給圣上敬茶,那也太過無禮了。</br> 看姜憐還堅持想要起身,蒼玄錦被下的手在她的腰間的軟肉上捏了捏,眉梢輕挑,勾唇道:“憐兒……不累?”</br> “……”被他不輕不重的捏了一下,姜憐身子僵了一瞬。</br> 威脅!</br> 他在威脅她!</br> 姜憐望著蒼玄眼底漸濃的笑意,看到他眸中浮起的一絲欲色,感覺到他在她身上又想胡作非為的手……</br> 她該怎么回答?</br> 累?</br> 那就在這歇著,今日怕是那都不能去。</br> 不累?</br> 那蒼玄一定會讓她自己求饒喊累……</br> 姜憐想了想,覺得這兩個回答都不太行,所以,她嘆了口氣,有氣無力道:“我餓了。”</br> 昨日她雖是吃了東西,可也只吃了少許,累了一夜,著實餓了。</br> 看她說餓了,蒼玄也不捉弄她了,派人去準備了膳食,也命人備了熱水。</br> 姜憐本想讓春華服侍她沐浴,可蒼玄說什么也不讓,說要親自侍候她……</br> 原本姜憐以為他肯定不會老老實實的沐浴,但沒想到,他倒還真是什么都沒做,泡在熱水中很是貼心的為她洗凈身子,還為她揉揉酸痛的腰肢。</br> 待他們沐浴過后,春華也已帶人備好了一桌膳食,那一桌飯菜都是姜憐愛吃的,也是她在天啟時常吃的。</br> 姜天宸為她想的周到,怕她到了圣京吃不慣這里的食物,或是想吃天啟的飯菜卻吃不到,索性連宮中的御廚都給她帶了幾位。</br> 姜憐吃著可口的飯菜,看著與公主府別無二致的寢殿,她心中的那一絲不安消散,這里的生活似乎沒有她想像中的難以適應。</br> 姜憐看著面前從開始到現在一直沒有空過的碗碟,蒼玄一直給她夾菜,但她已經吃的差不多了。</br> 她喝了口參湯后,將蒼玄給她夾滿菜的碗碟推到他的面前,示意讓他吃掉。</br> 又看了眼熟悉的殿內,她終于忍不住問道:“你是何時將這里修繕成這個樣子的?”</br> 這東宮雖與公主府不是一模一樣,但也相差無幾,若是后來蒼玄命人重新修繕的,那應當費了不少心思。</br> 姜憐望著殿內四處打量,蒼玄的目光一直在她的身上,看她很是喜歡,他淡笑道:“自我回到圣京,恢復太子身份后,便派人將東宮重新修繕了一番。”</br> “那時便修了?”姜憐有些驚訝,那還真是很早。</br> 蒼玄剛剛恢復身份,不做別的,倒是先把宮殿拆了重修,所以他那個時候就已經為現在做好了打算……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