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說星野現已準備好了一切,只等那令主現身……”姜憐道:“若那令主當真是他們之中的一人。”</br> “他們若要去風雨樓,必然要先離開京城,那我們也只需等著瞧他們誰會離京就是?”</br> 若是等他們離京,姜憐便更覺得那人會是蕭衍之了。</br> 因為蕭煜已被圣上軟禁了起來,他是不可能離開京城的。</br> “嗯。”蒼玄點點頭:“我已將此事告訴了皇兄,皇兄會盯著他們的。”</br> 有蕭弛在京中,蒼玄有些事是可以放心交給他去做的。</br> 想要知道風雨樓幕后之人到底是誰,怕是要等些日子了。</br> 若真是蕭衍之或是蕭煜,那他們近段時日離不開京城,只會等他回京完婚后,他們才會想法子離開。</br> 這件事在姜天宸的掌握之中,就算蒼玄不做什么,那幕后之人也早晚是要被揪出來的。</br> 比起這件事,蒼玄現在更要想的是他與姜憐安安穩穩的完婚。</br> “殿下今日去皇后娘娘那都說了些什么?”蒼玄問著,又為她盛了碗參湯。</br> 姜憐看著他盛湯,說道:“也沒說什么,只是我想替錦晏多做些打算。”</br> “錦晏與云央的婚事,始終是會讓皇后忌憚,會讓她疑心錦晏會不會威脅到南煦。”</br> “所以為了讓她安心,有些話我也就和她說清楚了。”姜憐邊吃邊道:“我可不想等錦晏回來后,沒有人護著他,讓他被人欺負。”</br> 聽她說完,蒼玄輕笑一聲:“殿下怕錦晏回來后,會受人欺負?”</br> 姜憐點點頭:“你是知道錦晏的身世的,我不在,皇兄說是會對錦晏好,會給他些實權,但那也難保皇兄萬一哪天被人挑唆了呢?”</br> “皇兄是有些疑心重的,不然也不會一直不給錦晏實權。”</br> “皇兄答應我的事,我相信他會做到,但我就是怕有人不懷好意想要對付錦晏,會對皇兄說些陷害錦晏的話。”</br> 姜憐道:“其他人怎么說都是小事,皇兄肯定不會輕易相信。”</br> “但若是皇后在皇兄面前要說些不利錦晏的話,那可不是小事。”</br> 姜憐雖是覺得皇后應當不會那么壞要害姜錦晏,但她就是擔心,總想要為姜錦晏多做籌謀。</br> 每當她想到她要離開,不能再保護姜錦晏的時候,想要為他謀劃的時候。</br> 她就會想到父皇。</br> 父皇在為她謀劃的時候,為了她能在他逝后仍是可以做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長公主……</br> 他廢了許多心思。</br> 無論是神玉的事,還是她的婚事。</br> 父皇都是在她還什么都不知道時就已為她鋪好了路。</br> 她能安然無恙,有驚無險的走到現在,都是父皇為她費盡心思的籌謀。</br> 她的父皇對她疼愛至極,是天底下最好的父皇……</br> “殿下說的不錯。”蒼玄聽到她的擔心,知道她擔心的沒錯。</br> 但姜憐好似忘了一件事。</br> 蒼玄看向她道:“可殿下是不是忘了,錦晏回來,是會和云央一起。”</br> “他會與云央成婚,而后和云央一同待在天啟。”</br> “我自然是知道啊。”姜憐道:“所以更不能讓人欺負他們啊。”</br> 蕭云央為了姜錦晏,可以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在乎的嫁來天啟,嫁給他。</br> 那她這個做皇姐的,自然是不能讓蕭云央受欺負,自然是要像父皇為她籌謀一樣,她也要為他們鋪好路。</br> 姜憐話音未落就又聽蒼玄笑了,忍不住的笑。</br> 她看著蒼玄,不太明白他為什么笑,她的這個想法有什么好笑的?</br> 被姜憐盯著,蒼玄收斂了些笑意,但唇角還楊著:“殿下說的都沒錯,是不能讓人欺負他們。”</br> “但殿下可想過,有云央在,她可是會任人欺辱的性子?錦晏與云央成婚后,他可會讓云央被人欺負?”</br> 蒼玄道:“云央是圣京最受寵的公主,那個不要命的敢欺負她?”</br> “人人皆知錦晏是殿下最疼愛的皇弟,即便殿下不在,也不會有人敢欺他。”</br> 蒼玄臉龐染著笑意,淡聲道:“若真是有,殿下也安心,我會讓那人知道膽敢欺辱錦晏會是什么下場。”</br> 蒼玄的話語雖輕,但姜憐聽得出他話中的認真,他沒有一絲玩笑的意思。</br> 看蒼玄現在也會和她一樣想要護著姜錦晏,姜憐就想到了從前。</br> 想到了起初姜錦晏和蒼玄總是不對付,兩人一見面就會鬧,蒼玄明知姜錦晏容易被氣到,他還總是故意氣姜錦晏。</br> 姜錦晏孩子氣,蒼玄也不讓著他些,總要暗暗和他爭個高低。</br> 那時的蒼玄,也很是幼稚。</br> 經歷了那么多事后,蒼玄和姜錦晏都改變了許多,姜憐很欣慰。</br> 但兩人偶爾還是會很幼稚爭執……</br> “所以殿下不要擔心這件事了。”蒼玄看向姜憐,在她還未吃完的碗碟中又夾了塊肉給她:“明日可是要早早起來準備,殿下還是用膳后早些歇息。”</br> “明日離開皇城后,便要趕路,殿下怕是難以好好歇息,要辛苦殿下了。”</br> 蒼玄說辛苦,姜憐搖了搖頭:“你放心,我身子無礙。”</br> 怕她路上會出意外,姜天宸還特意派了幾位太醫隨行。</br> 姜憐是知道她的身子如何的,不會有事的,他們定能早日回到圣京,早日完婚。</br> 明日要早些起來準備,姜憐在用過晚膳后便沐浴洗漱,而后便躺在床榻準備歇息。</br> 但蒼玄不在,他用過晚膳后便又去找姜天宸了,是還有些事,最后再商議確定一次。</br> 明日就該是離開的日子了,姜憐今夜怎么也睡不著。</br> 她該好好歇息,養足精神的,但躺了許久她都沒有一絲睡意。</br> 她就要離開皇城了。</br> 這次的離開不是短暫的,是不知何時才能再回來。</br> 想到那些,姜憐更是睡不著,更是沒有困意了。</br> 她想了許多事,想到了很久之前,想到了父皇。</br> 她在前幾日,有去皇陵祭拜父皇,告訴父皇她要成婚了,是父皇為她選的夫婿。</br> 是她心愛之人……</br> 父皇若是知道,定是會安心的。</br> 這夜,姜憐想了許多,她終是一夜未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