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憐握著匕首的手緊了緊,蒼玄沒有控制她的雙手,只要她動手,蒼玄必死無疑。</br> 可她沒有,她放下了匕首,任由他肆意妄為。</br> 蒼玄還真是好手段。</br> 他明明知道的,她不會殺他。</br> 所以他才敢這般放肆,放肆到,對她做這種事,她都沒辦法對他下手。</br> 他越是坦誠,姜憐便越是心軟,愧疚。</br> 漫長的一吻結束。</br> 姜憐偏過頭,不去看他,白皙的臉龐泛著紅暈,氣息微喘,櫻紅的嬌艷欲滴,有些微腫,雪白的貝齒輕咬著唇瓣,看上去那般惹人心生憐愛。</br> 望著她這副嬌弱勾人的模樣,蒼玄強忍下心中的波動。</br> 他知道她在慢慢接受著他,他的殿下那么高傲,不能逼她太緊。</br> 否則,恐會適得其反。</br> 殿下,會是他的,只會是他的。</br> “殿下……乖。”蒼玄嗓音暗啞,還有一絲未曾褪去的欲色,他輕笑著:“要不要嘗嘗我給殿下帶的茶,殿下一定會喜歡。”</br> 姜憐不語,她還氣著,閉上眼睛不理睬他。</br> 見她不理,蒼玄也沒有再問她,緩緩從她身上起身,去給她泡茶。</br> 姜憐感到身上一輕,她也沒有睜開眼睛去看蒼玄是否離開。</br> 她蜷縮在床榻上,腦海中全然都是方才的事。</br> 她還能感到脖頸間的不適。</br> 今日出不了府邸了,恐怕連她的寢殿都不能出去,也別想見到旁人了。</br> 她不抵觸蒼玄的觸碰,可……可她也不想被他這般……</br> 他總是看似將選擇的權利放在她手中,可實則,她每次都在被他算計。</br> 蒼玄知道,知道她不會殺了他。</br> 知道,她對他……也有了心思。</br> 他都知道,所以才敢逼她去選。</br> 真是混蛋!</br> 如今她的心更亂了。</br> “殿下。”</br> 姜憐閉眼躺著,聽到蒼玄喚她,也不理會,裝作睡著了。</br> 見她不理睬,有些孩子氣的在裝睡,蒼玄唇角噙著笑意,將泡好的茶飲盡。</br> 等了片刻,沒聽到蒼玄的聲音,姜憐以為他走了。</br> 剛睜開雙眼,便看到蒼玄俯身下來。</br> 她來不及反應,便被他堵住了唇,剛想推他,就感到口中被他喂進一股帶有果香甜味的茶水。</br> 姜憐猛然,眸中一驚,想起這個熟悉的味道。</br> 是那日蒼玄喂她吃藥時,最后喂給她的茶水。</br> 蒼玄那次說她乖一些不飲茶,便送她好茶。</br> 這個帶有果味甜香的茶,果然是好茶,她喜歡。</br> 茶水飲盡,口齒間還殘留著淡淡的香氣。</br> 蒼玄眸光閃動,望著她淺笑:“殿下,可還喜歡?”</br> “………”</br> 姜憐望著他,不知該如何回答,他這么冒犯她,她應該生氣才是。</br> 可是……她也真的……</br> “喜歡。”</br> 姜憐嗓音嬌軟,黝黑的眼眸含著水汽,長睫微顫。</br> 她望著蒼玄,告訴他,她喜歡。</br> 自幼她沒有很喜歡的東西,唯愛飲茶,她喜歡茶香。</br> 嘗遍了各處的茶,但還是第一次嘗到這樣香甜特別的茶。</br> 是真的喜歡。</br> 蒼玄望著她,心中原本壓下的欲念又起,眸光黯了幾分。</br> 嗓音低啞:“殿下是喜歡這茶,還是,喜歡我喂殿下的茶?”</br> “………”</br> 啪的一聲。</br> 蒼玄得到一個耳光,姜憐這次是真的生氣了。</br> “滾!”</br> 她把蒼玄趕下床榻,把自己蒙在錦被里,她真后悔對蒼玄說了那句喜歡。</br> 讓他得寸進尺!</br> 蒼玄望著她躲起來,抬手摸了摸被她打了了的臉頰,也不知她手痛不痛。</br> 知曉她這兩日沒有休息好,蒼玄也不去惹她了。</br> 那茶水中放了些藥,可以讓她好好睡上一覺。</br> 他便在一旁守著她。</br> 如今知曉她對自己的心意,蒼玄便不再怕了。</br> 來日方長,他會讓她慢慢確定心意。</br> ………</br> 太極殿內,朝堂上。</br> 這幾日早朝都不太平,姜天宸日日聽著他們因姜憐和三皇子一事爭執。</br> 甚是煩躁,但也只得多忍忍。</br> 他在等姜憐來解決此事。</br> 聽著殿下群臣的唇槍舌戰,姜天宸眉頭緊鎖,臉色陰沉的厲害。</br> “夠了!”姜天宸聲音威嚴,不容置疑。</br> “陛下,三皇子一事,還請您盡快定奪,長公主殿下一事如今在皇城謠言四起,還望陛下早日給眾臣民一個交代!”</br> 丞相在此事上步步緊逼,無論是三皇子還是姜憐,他都不會輕易放過!</br> 丞相跪下,他身后一眾同他一氣的朝臣也都跪下來對姜天宸施壓。</br> “丞相大人此言差矣,三皇子一事單憑那女子一言怎能斷定是真?長公主殿下一事,又怎能信那謠言!”</br> 沈重山在朝堂中立,但遇到姜憐的事,他自是偏向。</br> “沈尚書此言也不妥,若那女子所言是假,那為何三皇子對那日之事避而不談?”</br> 丞相冷哼道:“長公主殿下明知此事涉及朝政,還膽敢未經陛下允許,便敢用私刑將那女子腹中孩子除掉,還將那女子私自帶回府邸。”</br> “此舉,所作所為,將陛下置于何處!將我天啟律令置于何處!”</br> “先帝在世就曾有令,不允長公主殿下參政,如今長公主此舉又當如何解釋!”</br> 丞相步步緊逼,絲毫不想給沈重山為姜憐開脫的機會。</br> 沈重山面色微沉,面對丞相的質問,他答不出。</br> 姜憐想讓他做的事情,他沒有做,太過冒險。</br> 他不想一個疏忽害了她。</br> 可姜憐是對的,不按她的計謀去做,當真是被丞相抓到先機,他們太過被動。</br> “好,丞相大人說得好。”清脆悅耳的嗓音在大殿響起。</br> 朝堂上的眾人聽到這個聲音,瞬間靜默。</br> 姜天宸看到她來了,緊皺的眉宇總算漸漸舒展。</br> 姜憐緩步踏進大殿,一身碧藍衣裙,淡雅卓絕,纖瘦的身姿儀態端莊。</br> 清冷的容顏,姿色絕艷。</br> “看來,丞相大人對本宮頗有成見。”姜憐嗓音淡淡,不以為然。</br> 她來到殿前,向上位金鑾寶座上的姜天宸行了跪拜之禮。</br> “陛下,睢寧來遲了。”</br> “睢寧免禮。”姜天宸待姜憐態度多了幾分寬容,頗有耐心。</br> “謝陛下。”姜憐站起身,回過身看向丞相,唇角勾起,冷笑:“丞相大人方才所問,本宮所作所為,如何解釋?”</br> “既然丞相大人問了,那本宮便來好好解釋一番。”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