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里是沒有其他人的。</br> 只有姜憐。</br> 她會傷成這樣,只會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她自己動的手!</br> 蒼玄反應過來了,他明白了姜憐為什么會受傷,明白了她的傷是怎么來的。</br> 可他不明白,她為什么怎么做!</br> “殿下!”蒼玄顫聲咬牙,聲音中有著一絲怒意,他也真的又怕又悔恨,為什么讓她一個人進去!</br> 可他現(xiàn)在再是后悔也已經晚了!</br> “神玉……”姜憐知道,蒼玄一定想到了,是她自己動的手,沒有人傷她。</br> 她現(xiàn)在也沒有時間,沒有力氣去和他解釋為什么。</br> 現(xiàn)在不歸在這里,最重要的是先毀了神玉。</br> 她拿命血祭,神玉怎能不毀!</br> “皇姐……”姜錦晏也終于爬到了姜憐身邊,他身上的傷也是撕裂的痛著。</br> 看到姜憐氣息虛弱似是下一刻就會咽氣一樣,他通紅的眼眸無法克制的涌起淚水。</br> “皇姐你怎么樣,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姜錦晏也明白的,她一個人在里面,除了她自己動手,她不可能會傷成這樣。</br> 她到底在里面發(fā)生了什么,讓她做出這種事來!</br> “……”姜憐看著姜錦晏,對他搖了搖頭,她現(xiàn)在沒有辦法給他解釋。</br> 她仍是固執(zhí)的拉著蒼玄的手,想要讓他去拿萬古劍,要蒼玄去毀了神玉。</br> 蒼玄緊抿著泛白的薄唇,雙手緊握,他怎么都不肯去拿劍,那是傷過姜憐的劍,是浸了姜憐心血的劍。</br> 他無法想像姜憐用這把劍刺進胸口的時候,她會是有多痛……</br> 要他拿起它,他就會想到姜憐用它刺入血肉時的痛苦。</br> 這把劍,他該怎么拿?</br> 蒼玄不肯拿劍,但他也明白現(xiàn)在該怎么做。</br> 姜憐傷成這樣,他不能再拖下去,要速戰(zhàn)速決才能帶姜憐出去治傷。</br> “錦晏,看好殿下!”蒼玄把姜憐交給姜錦晏,他沒有拿萬古劍,在姜憐極為復雜的眼神中,他轉過身,動作比方才還要快,還要凌厲的殺向不歸。</br> 而蒼玄一動,息影也和他配合的極好,一同殺向不歸。</br> 而不歸從姜憐出現(xiàn),目光也一直落在姜憐身上,他也看到了那把血紅的劍。</br> 他認得那把劍,是萬古劍。</br> 是可以唯一毀了神玉的劍!</br> 可萬古為什么會在這,為什么姜憐血祭了萬古!</br> 她祭了萬古劍,她若死了,他該怎么去祭神玉!</br> 姜憐祭了萬古劍,這是讓不歸沒有想到的,若是姜憐死了,那他又該拿什么來祭神玉?</br> 姜憐不能死,或是說現(xiàn)在不能死!</br> 不歸想著,趁姜憐現(xiàn)在還沒死,還能剜了她的心取血!</br> 不歸很快就想到了要怎么做,但蒼玄和息影太難纏了,有他們在,他想殺姜憐不易。</br> 所以不歸還是決定先殺了蒼玄和息影,等他們死了,他再慢慢剜姜憐的心!</br> 她竟然敢祭萬古劍!真是該死!</br> 這件事在以前那么多次里,可是從未發(fā)生過的!究竟是誰將萬古劍藏在了這里!又是誰告訴姜憐她祭萬古就可以毀了神玉!</br> 真是壞他的事!</br> 不歸怎么也沒想到萬古劍竟然在這,他知道神玉,自然也知道萬古劍。</br> 也知道只有萬古劍可以毀了神玉!</br> 所以他也一直在找尋萬古劍的下落,為的就是怕會神玉會被萬古毀了。</br> 但他一直都沒有找到萬古劍的下落,這一次重來,他也沒有想過再去找萬古劍。</br> 因為一直以來,都沒有多少人知道神玉,更沒有人知道萬古可以毀了它。</br> 所以這次不歸也不再想要浪費力氣去找。</br> 但偏偏也就這次,萬古劍出現(xiàn)了,而且還是已經被姜憐血祭后的!</br> 不歸此刻和方才所想的一樣,都是殺了姜憐,但他現(xiàn)在比方才更想要殺了姜憐,想要更快的殺了她。</br> 不,是生怕她在他剜心之前死了!</br> 息影和蒼玄的招式比之前更快更冷厲,而不歸亦是。</br> 他們都想要更快的殺死對方……</br> “皇姐……皇姐你怎么樣?”姜錦晏看著姜憐衣衫下還似是滲著血,他想要為她止血,可他又不敢碰她。</br> 怕他萬一做錯了,反而讓她傷上加傷怎么辦?</br> “皇姐你到底為什么這么做?為什么要傷了自己?”姜錦晏顫聲哽咽著,他眼角的淚水混著臉龐的血珠滑落。</br> 他好怕,好怕皇姐會死……</br> 也好后悔,好恨,為什么讓她一個人進去。</br> 看到姜錦晏小心翼翼,害怕的哭了,想碰她又不敢的樣子,姜憐費力的緩緩抬起手,那冰冷的手輕輕的撫上他的臉龐,為他拭去淚水。</br> “錦晏……信……”姜憐沒有力氣去拿信了,那封信就放在她的袖中。</br> 讓他看了信,他會明白一切的,會明白,這是她逃不掉的宿命。</br> 聽到姜憐說信,姜錦晏也看到了她為他擦淚抬起的手臂,袖中是有封信。</br> 姜錦晏拿出了那封信,他滿心的疑惑,不解的看著姜憐。</br> 而姜憐也給了他簡單的解釋:“……父皇……”</br> 她現(xiàn)在每說出一個字,每一次的呼吸,都讓她感到撕心裂肺的痛,讓她覺得,下一刻,她許是就要暈過去,再也醒不來了……</br> 父皇的信……</br> 姜錦晏明白了,這是父皇留下的信,皇姐要他看信一定是因為這信里寫的,能告訴他,她為什么這么做。</br> 明白了姜憐的意思,姜錦晏便沒有猶豫的打開了那封信,看了起來。</br> 他一定要知道為什么!</br> 父皇為什么要讓皇姐這么做!他不是最疼愛皇姐嗎!</br> 姜錦晏在一旁看起了信,而姜憐在看著那邊和不歸纏斗的蒼玄和息影。</br> 她知道,神玉已經被不歸拿到了。</br> 想毀了神玉,就必須先把神玉從不歸手中奪回來。</br> 可蒼玄和息影,他們看起來在她出來之前就已經和不歸打了許久。</br> 但到現(xiàn)在,他們都受了傷,影一他們倒在地上不知生死,不歸看似受傷,卻實力不減。</br> 姜憐知道,也看得出,想殺不歸很難……</br> 但若只是從他身上奪回神玉,應當不難。</br> 只要蒼玄能奪回神玉,她就可以用萬古將神玉毀了。</br> 姜憐如此想著,她也有一個更大膽的決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