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景州和蕭煜暗中有所勾結一事,蒼玄已書信回京告知了圣上,也已告知姜天宸。</br> 此事他們都已知曉,但并無實證……</br> 現今他們唯一能找到可以證明蕭煜和穆景州勾結的證據。</br> 就是那個女子,程愫。</br> 程愫是蕭煜派來的人,她當初在穆景州離開皇城去巡防邊關時就跟在他身邊了。</br> 想來穆景州和蕭煜在更早之前,就有所聯系。</br> 蒼玄一直有派人盯著穆景州,也知道程愫一直還留在他府中,他未殺程愫,就證明,他和蕭煜之間,還有勾結。</br> 但讓蒼玄有些想不明白的是,蕭煜已然廢了,穆景州也不是蠢貨,為何還會和他有來往?</br> 蒼玄不在圣京,所以也不知圣上是如何處理的此事,不知圣上可有去查蕭煜暗中做的那些事。</br> 但他知道,姜天宸在暗中查著穆景州,對穆景州已是早有防備。</br> 看穆景州從御書房出來,或許姜天宸今早看的那份奏折和穆景州有關。</br> 蒼玄如此猜測,但他也不會去問姜天宸。</br> 他是圣京太子,自是不該過問天啟的事,便是問了,姜天宸也未必會告訴他。</br> 蕭煜和穆景州勾結一事,蒼玄自知輪不到他來管,姜天宸和圣上定會將此事處理妥當。</br> 穆景州若要謀反,姜天宸定會殺了他,但殺他之前要先讓他露出馬腳。</br> 據蒼玄所知,姜天宸是在謀劃著什么,在等一個時機,讓穆景州暴露野心。</br> 而后殺了他,以絕后患……</br> 姜天宸要怎么做,蒼玄不知,此事也不是他該去過問的。</br> 他現在要想的是,要守在姜憐身邊,看好神玉,抓到不歸。</br> 等蒼玄來到御書房,再見到姜天宸時,他的神情似是比今早更沉了幾分。</br> 見蒼玄來了,姜天宸對他倒是沒什么怒氣,也不似今早那般嚴厲。</br> “憐兒醒了?”姜天宸問著,抬手捏捏緊皺的眉心,面色透著幾分疲憊。</br> “殿下醒了,也已用過午膳。”蒼玄答道。</br> “既然醒了,為何不來見朕?”姜天宸深嘆口氣,話語中還是有些氣著,他要說教姜憐的話可還沒說完。</br> 今早見她實在累了,便不忍讓她那樣睡著,但她既然醒了,該教訓她的話,還是免不了。</br> “……”看姜天宸要見姜憐,蒼玄頓了頓,遲了一瞬道:“回陛下,殿下身子不適。”</br> “嗯?”一聽姜憐身子不適,姜天宸本就皺著的眉心,又皺的更緊:“她何處不適?”</br> “朕不過讓她跪了不到一炷香的時辰,她就身子不適了?”</br> 蒼玄這話,姜天宸不信,姜憐身子再柔弱,也不會因跪了不到一炷香就傷到。</br> 若她真是身子不適,自然會宣太醫,他也會知道,但這期間并無人稟報他說姜憐有宣太醫。</br> 身子不適這話定是姜憐不想來見他,讓蒼玄尋的借口罷了。</br> “殿下身子不適并非是因陛下罰跪。”蒼玄說著,猶豫了片刻,又說道:“是因女兒家的…月事……”</br> “……”蒼玄這一句解釋,難得讓姜天宸說不出話來。</br> 這也是蒼玄為姜憐早已想好的借口,見姜天宸沒說什么,蒼玄也借機又說道:“殿下說,因身子不適,今日便不回府了。”</br> “這幾日要留在宮內,還望陛下允準。”</br> “嗯。”姜天宸沒有遲疑的便答應了,也無奈嘆了口氣。</br> 姜憐想住在宮里,何須來問他準不準,她的寢宮一直都是她的,想來就來,莫說是想住上幾日,她就是日日住在宮內,姜天宸也答應。</br> 聽姜天宸答應了,蒼玄也沒有提姜錦晏,姜憐既然留下了,那姜錦晏留不留下是姜憐決定,姜天宸不會管她。</br> 他沒有閑心去管姜憐,也就更沒心思去管姜錦晏。</br> 蒼玄在說過此事后,遲了一會,才說道:“陛下可否讓我去見三月。”</br> “見他做什么?”聽蒼玄要見三月,姜天宸淡聲說道:“若是想問他受誰指使,你大可不必去見。”</br> 姜天宸早已親自審過了,該問的,能問出來的,他都已問了。</br> 蒼玄想知道的,姜天宸都可以告訴他。</br> 他不必去親自見三月。</br> 聽姜天宸這意思,蒼玄明白,三月果然是不知受誰指使,他知道的東西怕是不多。</br> 但蒼玄想去問的,也不是此事,而是想問皿閣易主一事。</br> 這件事,姜天宸應該是不在意,也不會仔細去問的。</br> “三月曾對我說,風雨樓已易主。”蒼玄道:“不知此事,陛下可有問出什么?”</br> 蒼玄問出了這話,姜天宸看了他一眼,遲了一會似是想了想,才說道:“朕知道。”</br> “但那三月,也只是知曉此事而已。”</br> 姜天宸在審三月的時候自然是讓他把知道的事都吐了出來,風雨樓易主一事,姜天宸也知曉了。</br> 但三月除了知道這個,更重要的事,一點也不知。</br> 也不知是他真的不知,還是他的骨頭太硬。</br> “……”聽姜天宸這么說,蒼玄遲了一瞬,還是說道:“還請陛下允準我見三月。”</br> 他知道姜天宸這是沒問出什么,但蒼玄還是想要去見三月。</br> 姜天宸對此事不在意,許是并沒有仔細去問。</br> 蒼玄這樣想著,也等著姜天宸開口,不出意料的,姜天宸果然答應了他。</br> “你既想見他,便去見吧。”蒼玄執意要見,姜天宸也不攔他。</br> “謝陛下恩準。”蒼玄得了允準,總算能去見三月了。</br> 只是他走前,又被姜天宸喊住,叮囑了他幾句。</br> 倒不是關于三月的事,而是讓他照顧姜憐,意有所指的讓蒼玄這幾日老實些。</br> 就算姜憐這幾日住在宮里,他夜里也得安分些,不許往姜憐那跑……</br> 蒼玄對姜天宸如此的防著他,盯著他,他很是無奈。</br> 他和姜憐婚期在即,此事已定,絕無更改的可能。</br> 但姜天宸好似就是不放心他,總怕他會負了姜憐一樣。</br> 他連命都能給她,怎么可能會負了她?</br> 雖然姜天宸總是讓他老實些,不放心他,時不時明里暗里的威脅他,不允他欺負姜憐。</br> 但蒼玄也不覺得姜天宸這么做有什么不對。</br> 因為他知道姜天宸是真的疼愛姜憐,很在乎她,所以也才會總是不放心,擔心姜憐會被他欺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