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確實有正事,蒼玄也不鬧她了。</br> “殿下是該去看看太妃娘娘了。”蒼玄也知姜憐的母妃,身子一日不如一日。</br> 而且還總是不記得人,上次陪姜憐去,她都已是連姜憐都不認得了。</br> “嗯……”姜憐道:“我去見母妃,衛辛不敢攔,這次出了府,我便也不禁足了。”</br> 這就是姜憐想到出府的辦法,她去看母妃,就是姜天宸,也不能攔她。</br> “好。”蒼玄正想說要陪她一起入宮,便聽姜憐又道。</br> “其實我去看母妃也是有件事想問。”姜憐道:“我想問問母妃還記不記得,當年錦晏的母妃是因何死的。”</br> 聽她提起姜錦晏的母妃,蒼玄幾不可查的微頓了一瞬,他知道了,姜憐是懷疑起了姜錦晏的身世。</br> 果然,姜憐又道:“我總覺得皇兄待錦晏太過苛刻了些,父皇雖是看似寵愛他,卻也什么都未給他……”</br> 他們對姜錦晏的種種,讓姜憐不得不懷疑。</br> “……殿下懷疑……”蒼玄欲言又止,他知道姜錦晏身世的真相,他也可以現在就告訴姜憐。</br> 但他又總覺得,這件事不該由他來將告訴姜憐。</br> “我懷疑錦晏的身世。”姜憐如實說了,除了姜錦晏的身世有問題,她想不出父皇和姜天宸為什么會這么對他。</br> “所以這件事我想去問問母妃……”雖然母妃許是已經不記得了,但她總要試一試。</br> 不然姜天宸不會告訴她的,她也不知會有誰還知道這件事,總不能去問姜錦晏。</br> 他母妃死時,他也還小,那他肯定什么都不知道的,突然問起他死去的母妃,許是還會讓他多想。</br> “好……”蒼玄思量再三還是沒有告訴她,而是決定在她走后去見姜錦晏。</br> 姜天宸敢告訴他姜錦晏的身世,就沒打算讓他瞞著。</br> 他不是不能將這件事直接告訴姜憐,而是,他覺得,姜錦晏一定不會想要他就這么告訴姜憐……</br> 姜憐一直在想著這事,也沒有注意到蒼玄有什么不對。</br> 她也沒有想讓蒼玄和她分析這件事,因為她和姜錦晏這么親近,她都不知的事,蒼玄又怎么會知道。</br> 姜憐說要進宮看母妃,衛辛果然沒有攔她。</br> 她很是順利的出府,入宮,只是這次她入宮,蒼玄沒有跟著她,而是留在了府中。</br> 看著姜憐離開了府邸,乘著馬車去了宮中,蒼玄也回了府中。</br> 他來到后院,想要去找姜錦晏。</br> 但剛到后院,還沒有看到姜錦晏和蕭云央,就有一個灰影極快的沖向了他。</br> 蒼玄見此情景,毫無波瀾,他一個閃身就躲過了阿怒的撲咬。</br> 阿怒沒咬到蒼玄,被他躲開了,但它也停不下來,撲騰一聲掉進了蒼玄身后的湖中……</br> “嗚…嗚……”阿怒的爪子扒拉在水面似是委屈的哼唧唧,看到蒼玄還站在那,又兇又委屈。</br> “真是傻狗。”姜錦晏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他走到蒼玄身邊和他一起看著落在湖中撲騰的阿怒。</br> “這都幾次了,每次咬不到你也就算了,還總是不長記性。”姜錦晏無奈又嫌棄:“傻狗。”</br> 自從阿怒第一次撲蒼玄失敗,又把自己不是掉坑里就是掉湖里后,姜錦晏就不喊它阿怒了,也不把它當狼養了。</br> 就當它是只純的傻狗!</br> 傻狗成為了姜錦晏對阿怒新的稱呼。</br> 蒼玄對姜錦晏給阿怒這個稱呼見怪不怪,他也覺得很符合阿怒的傻。</br> 對阿怒總想咬他一口,他也無奈。</br> 說阿怒傻,又蠢,但它一直記得蒼玄在它小時候打過它,一直記仇記到現在。</br> 每次看到蒼玄都要齜牙,想要咬他一口,但每次它都咬不到,咬不到就想咬……</br> “阿怒又掉水里了?”蕭云央也走了過來,面色憂愁,她對阿怒又掉水里也見怪不怪。</br> 起初看到阿怒去撲咬蒼玄,她還有害怕,但見多了也就習慣了。</br> 反正它一次也沒得逞過。</br> 阿怒也沒一會就熟練的從湖里游了上來,身上的毛發濕噠噠的。</br> 又沒咬到蒼玄,它垂頭喪氣的走到蒼玄身邊,突然用力的去甩毛發上的水。</br> 蒼玄更是眼疾手快的拉過身旁的姜錦晏,擋在他的身前。</br> 等阿怒毛發上的水甩干了,抬起大腦袋一看,身旁的不是那個打過它的人,而是它的主人……</br> “……”姜錦晏黑著臉,臉上都是被阿怒甩出的水珠,把他的衣衫也弄濕了。</br> 而蒼玄在他身后,一滴水都沒有沾上。</br> 阿怒看出姜錦晏生氣了,連忙跑到蕭云央身邊躲著,它很委屈,它也不知道面前的人怎么就變成主人了……</br> 但姜錦晏倒是沒兇阿怒,猛然轉過身,抬腿就是一腳。</br> 而他身后的蒼玄更是早有防備的躲開,他倚在墻邊,對姜錦晏聳聳肩,勾起的唇角露出一抹壞笑。</br> 這下姜錦晏更氣了。</br> 蒼玄真是欠揍!難怪阿怒老想咬他!</br> 姜錦晏也沒忍著,他腿傷早就好了,終于能動手和蒼玄好好打一架了!</br> 看他們兩個打起來了,蕭云央在一旁也很是淡定,跟他們相處久了,對他們兩個時不時的拌嘴,打起來也不奇怪。</br> 蕭云央嘆了口氣,垂眸看向身旁,看到想上去幫姜錦晏,準備伺機而動的阿怒,她一手抓住了阿怒脖頸的毛發不讓它過去添亂。</br> 語重心長道:“阿怒啊,你不要去咬太子哥哥了,咬不到的。”</br> “……”阿怒不知聽沒聽懂,它的后頸被蕭云央捏在手里,它想動但也沒動。</br> 每當看到姜錦晏沒打到蒼玄,它就似是著急的吭吭唧唧。</br> “果然又打起來了?”扶白嘆氣,不知什么時候冒了出來,對他們打起來,習以為常,他手里拿著繩子就往阿怒的脖子上套。</br> 之前他們兩個打起來,阿怒就沖上去搗亂,扶白攔都沒攔住,所有每當他們兩個打起來,扶白就要把阿怒綁起來。</br> 扶白剛要把繩子套在阿怒的頭上,就被它抬爪踹了一腳……</br> 甚至,好像,還白了他一眼?</br> 它往蕭云央身邊又靠了靠,毛茸茸大腦袋很是狗腿的往她身上蹭。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