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姜憐清醒過來，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便感到唇上間覆上一片冰涼柔軟的觸感。</br> 姜憐無意識的張口，瞬間一股異常苦澀的中藥灌進她的口中。</br> “唔……”</br> 這讓她異常反感的味道讓她瞬間清醒過來，她抬手掙扎想要推開壓在身上的人。</br> 可她的雙手被輕易的鉗制住，動彈不得。</br> 口中的藥吐不出，只得咽下去。</br> 姜憐忍著那股子藥味，她似是明白了蒼玄那句話的意思。</br> 不等她開口問罪，又是一口苦澀的湯藥，蒼玄絲毫不給她掙扎的機會，堵著她的口，修長的手指捏輕輕的捏在她的頸間，讓強迫她將藥咽下去。</br> 這一口湯藥咽下，姜憐算是徹底清醒了。</br> 睜開雙眼就看到蒼玄在喝藥，他垂眸對上她視線的時候，姜憐感到了一絲危險。</br> 她不想再喝了！</br> 看到姜憐醒了，蒼玄卻是絲毫沒有想要停下的意思，眸光掩在黑暗中晦暗不明。</br> “蒼玄！”姜憐不知哪來的力氣，沖他吼了一聲，可這聲音一點也沒有氣勢，軟綿綿的更像是在嬌嗔。</br> 她的呵斥沒有令蒼玄停下，看到他又俯下身，姜憐下意識的咬緊雙唇，不讓他再得逞。</br> 可她的做法絲毫阻止不了蒼玄，他的手放在她的頸間不知在何處捏了一下，姜憐便不受控制的張開口。</br> “……唔……”</br> 姜憐又被迫灌了一口湯藥，在姜憐看來，逼她喝藥和給她用刑差不了多少。</br> 在蒼玄確定她喝下去以后，便離開她的唇，端起藥碗，又飲了一口。</br> “………”</br> 姜憐身上沒有力氣，想躲都躲不開，只能任由他擺布。</br> 這是姜憐從小到大喝的最為難忘的一次藥。</br> “蒼玄……不……不要了……”姜憐被這藥味苦到想吐。</br> 她不知道蒼玄是怎么能面無表情的喝進去的。</br> 這碗藥喝的太過漫長，也不知是藥太多，還是他喂的太慢。</br> 姜憐從一開始的抗拒，到最后已經無力抗拒，即便她緊閉雙唇，蒼玄也有辦法讓她開口。</br> 她不知道這碗藥蒼玄喂了她幾次，喝了多久，她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br> 快點結束。</br> 每喝進去一口藥，對她來說都異常煎熬。</br> 直到最后，看到蒼玄一口飲盡了藥碗中的藥，姜憐也如釋重負。</br> 在那一口藥入喉之時，姜憐已經被苦到麻木，心中惱火。</br> 不知怎的，鬼使神差般，在蒼玄離開的時候，一口咬在了他的唇上，瞬間，她的口中不止有藥味，還有一絲血腥氣。</br> 蒼玄似是也愣了，一時間忘記起身，感到唇上那一絲痛感，他的心上似乎也被咬了一口，酥酥麻麻。</br> 雙唇相觸，他們口中都是濃重的藥味。</br> 姜憐微喘著氣息，四目相對，蒼玄望著她的眼神讓她感到一絲危險，可又不知那危險從哪來。</br> 蒼玄黑夜中閃動的眸光夾雜著一絲情欲之色，只是他掩藏的很好，姜憐不會發現，也不會懂。</br> “你！”姜憐偏過頭，躲開他那溫熱的唇，和那讓她感到不自在的目光，有氣無力道：“起來……我要喝茶……”</br> 雙手被他鉗制著，姜憐也推不開他，她現在很想喝口茶，沖淡一下口中的藥味。</br> 蒼玄起身，松開她離開床榻。</br> 看到他離開，姜憐松了口氣。</br> 可這口氣剛松，不等她起身，蒼玄又回來了，手中端著茶盞。</br> 姜憐想要去接，可他卻沒有要遞過去的意思，端起茶盞喝了進去。</br> “………”</br> 在姜憐愣神的時候，他已經又將那茶水送至她的口中。</br> 姜憐似是習慣了一般，沒有抗拒，到她口中時，她才知這不是茶水，是甜水，帶著一絲甜甜的果香。</br> ………</br> 待姜憐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br> 她揉了揉眉心，頭還有些昏沉沉的，想起昨夜的事，姜憐下意識有些緊張的去看殿內的錦榻。</br> 不見蒼玄，也不知他在哪？</br> 也許他就躲在暗處，只要她喚一聲，他便會出現在她面前。</br> 可她現在竟是不敢。</br> 姜憐不知自己現在心中是什么感覺，也不知對蒼玄是何感覺。</br> 蒼玄的所作所為早已超出了他的身份，這些她都是知道的。</br> 她是長公主，而他是她的影衛。</br> 他們之間不該發生這樣的事。</br> 她應該嚴懲他才對，可她下不去手，狠不下心。</br> 對他，不厭……</br> 姜憐對昨晚的事記得清晰，那一口口苦澀的湯藥，他那起初微涼而后溫熱的雙唇。</br> 她忘不掉……</br> 心中似是有什么已經生根發芽，而她卻還想要掩藏起來，不敢承認。</br> 想起那帶著果香的甜水……他應當是在里面下了藥，不然為何她喝完便沉沉的睡了過去。</br> 讓她睡過去，蒼玄應當也是不敢面對她吧。</br> “殿下，殿下可醒了？”春華來到殿內，看姜憐醒了便服侍她更衣。</br> “嗯，更衣。”</br> 姜憐斂起情緒，讓自己清醒一些，昨夜喝了藥，今日確實好了許多。</br> “咦？殿下的唇怎的像是有些腫了？”春華服侍她梳妝，發現了不太對勁。</br> 姜憐看向菱花鏡中的自己，櫻紅的唇勾人的漂亮，只是看上去確實腫了一些，像是被蹂躪過。</br> “………”</br> 面對春華無心的一句話，姜憐竟是有些心虛：“許是因毒素未清，不必在意。”</br> “哦……”</br> 她這借口一點也不高明，但春華會信她，想著要讓殿下按時吃藥，早些好起來才是。</br> 剛梳妝好，婢女來報：“殿下，陳侍郎求見。</br> “嗯？”聽到是陳子淵，姜憐眸光一轉，淡道：“請他到正殿。”</br> “是。”婢女退下。</br> “殿下，陳侍郎來做什么？”春華問道。</br> “去看看便知。”姜憐斂起情緒，陳子淵的來意她約莫是猜到了。</br> 陳子淵是丞相府嫡子，刑部侍郎，與姜憐幾乎沒什么交集，他突然來拜訪，可謂稀奇。</br> 若是她猜的不錯，陳子淵來，八成是因為她帶走晚娘的事。</br> 陳子淵是丞相的嫡子，他來，怕是就代表著丞相的意思。</br> 姜憐似乎已經猜到了待會陳子淵會和她說什么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