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晏，你昨日去找穆晟，他有說什么嗎？”姜憐說起了正事，想到他昨日就去找過穆晟。</br> 姜錦晏回過神，聽她問起這個，想了想道：“是有說了些什么。”</br> “是關于神玉的事。”姜錦晏道：“我又問了穆晟，神玉到底為何會讓柯寧不惜開戰，逼他們同歸于盡也要得到。”</br> “穆晟說，他對神玉的事知道的不多，他父皇告訴他的也都是些模棱兩可的話，他也不清楚真假。”</br> “當真不知？”</br> 姜憐有些懷疑，她覺得穆晟并非完全不知，不然，他為何被柯寧逼成那樣也不愿交出去？</br> 姜錦晏哼了一聲道：“他知道一些的，但不肯說，所以我就……灌了他點酒。”</br> 姜憐：“……”這辦法聽起來……有些，無恥。</br> “然后他還真說出了些東西，但也沒有說很清楚。”</br> 姜錦晏本意想讓穆晟喝個半醉，他好套話，但沒成想穆晟酒量差，才三四杯下肚就暈的差不多了。</br> “說了什么？”姜憐問道。</br> 姜錦晏微微皺眉，回想起穆晟醉酒后說的話：“他說，神玉能讓人死而復生，但又不能……”</br> “能？又不能？”姜憐不明白。</br> 姜錦晏又道：“他喝多了，說話也有些不清楚，我聽他的意思，好像是說神玉真的可以讓人死而復生。”</br> “但讓人復生像是需要什么條件，還聽到他說什么獻祭，很……危險，所以不能讓柯寧拿到，不能讓任何人拿到。”</br> 姜錦晏也沒怎么明白這其中的意思，穆晟醉酒后說話也是顛三倒四，他能問出這些，已經很不錯了。</br> 再想問仔細點，穆晟死活都不說，說什么，被人知道神玉的秘密是會出大事的。</br> 至于會出什么大事，穆晟一直念著，但就是不說。</br> 他死咬著不松口，險些讓姜錦晏以為他沒醉。</br> “死而復生……獻祭……”不知怎的，聽到姜錦晏說的這些，姜憐心中莫名一寒。</br> 有一股很怪異的感覺在她的心中蔓延，籠罩著她。</br> 說不出的不安。</br> “皇姐，你問起這個，是不是因為柯寧很固執，她不愿和談，只想要神玉對不對？”雖然昨日她們談了什么他不太清楚。</br> 但姜錦晏能猜到柯寧肯定是沒有放棄神玉的打算。</br> 姜憐眉眼微皺，眼底憂慮不安的神色濃重，點點頭道：“嗯，柯寧不會和南赤和談。”</br> “既然柯寧不愿放棄，南赤又無論如何不想給，那就讓他們各自想辦法吧。”姜錦晏道：“他們的事，本就和我們沒什么干系。”</br> “皇姐也不要多想了。”</br> 在姜錦晏看來，南赤和西夏的爭斗本就和他們沒什么關系，若不是因當初和柯寧有過相處。</br> 姜錦晏也不會多管閑事的去問她這件事，既然柯寧不想讓他們管，他們不管就是。</br> 南赤和西夏再怎么打，也打不到天啟，真惹到了天啟，也有姜天宸頂著。</br> 怎么說，都跟他和姜憐沒關系。</br> 至于那神玉，姜錦晏雖是感興趣，但穆晟不肯說，死死捂著這秘密，他也沒有耐心去探究了。</br> 什么死而復生，什么獻祭，什么會出大事，更是和他們無關。</br> “……”</br> 姜憐現在和姜錦晏所想不同，若沒有得知塵不厭為她卜那一卦，她也可以不在意。</br> 但知道后，就沒辦法不在意了。</br> 現在蒼玄因她也想要神玉，那就不僅僅是西夏和南赤的事了……</br> “皇姐在想什么？”姜錦晏發覺她的神情不對，有些奇怪。</br> “……”姜憐頓了頓，在想要不要將塵不厭為她卜卦和神玉有關的事告訴姜錦晏。</br> “我沒……”她想說沒事，但又轉念一想，蒼玄之后不在她身邊，肯定會把事情告訴姜錦晏，讓姜錦晏照看她。</br> 所以她就是現在不告訴姜錦晏也沒什么意義。</br> 想到這些，姜憐還是決定不瞞姜錦晏了。</br> 她看向姜錦晏道：“錦晏，今日蒼玄去見了塵不厭。”</br> “塵不厭？”一聽這名字姜錦晏就記起來了，他也一直沒忘。</br> 就是這個塵不厭那次讓蒼玄發瘋，還把他給氣到了。</br> 他也從蒼玄口中得知了塵不厭是誰，在圣京是個什么樣的人。</br> 蒼玄說，塵不厭是個神棍。</br> “他去見塵不厭做什么？”</br> 姜憐微嘆了口氣道：“是圣上讓他去見的……”</br> 姜憐把事情告訴了姜錦晏，告訴了他，蒼玄跟她說的卜卦一事。</br> 還有和神玉有關，現在蒼玄去找圣上，也許就是去找圣上要神玉了……</br> 姜錦晏聽后臉色越發黑沉，他怎么也沒想到遇到這塵不厭，又沒什么好事。</br> 他竟然自作主張為姜憐卜了一卦大兇，還扯上了神玉？</br> 蒼玄信了塵不厭，那他又怎能不信，便是假的，他也不可能放任不管。</br> 姜錦晏眉頭深擰，他想不到姜憐和神玉會有什么關系。</br> 神玉，死而復生，獻祭……大事……</br> 姜錦晏突然想起一件事，心中猛然一寒……父皇曾告訴他要提防的事，難道和這個有關？</br> “皇姐我去找穆晟問些事，會早些回來。”姜錦晏突然起身面色凝重的離開。</br> “錦晏！”看他又去找穆晟，姜憐知道，他這是和蒼玄一樣，也當真了。</br> 她深嘆了口氣，不曾想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br> 本以為爭奪神玉只是柯寧與南赤之間的事，現在塵不厭一句不知真假的話，讓她也陷入其中。</br> 但在姜憐看來，神玉也許只有在圣上手中才最為合適。</br> 柯寧是沒有能力與圣京作對的，而蒼玄只要在圣京，那神玉也算是在他手里。</br> 對圣上而言神玉不重要，那蒼玄想要，圣上應是會給他吧……</br> ………</br> 御書房內。</br> 蒼玄已經和圣上僵持了許久。</br> “我要神玉。”蒼玄固執的又重復了一遍。</br> 圣上看著他，無奈笑道：“欽兒前日說要皇城禁軍，現在又要神玉？”</br> “不如孤將這王位也一同給了欽兒可好？”</br> “……”蒼玄眉心皺了皺，仍是道：“我只要神玉。”</br> 圣上沒有因他的固執生怒，反而笑道：“若欽兒想要神玉，也并非不可。”</br> “只是，神玉與禁軍，欽兒只能選其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