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叔，我們在這里偷聽……不好吧……”</br> 姜南煦面色糾結，他被姜錦晏拉著一起貼在門上，但他并不想偷聽的，可姜錦晏想。</br> 這要是被發現了，他就得被姜錦晏推出去背鍋……</br> “噓，別出聲。”姜錦晏抓著他的袖口不放，生怕他跑了：“什么偷聽不偷聽的，我們只是站在這，是不小心聽到的！”</br> 姜南煦：“……”這有什么區別？</br> 把偷聽說的這么光明正大的人，也就只有姜錦晏了。</br> 但姜錦晏想聽，他也沒辦法阻止。</br> 誰讓他是小皇叔呢。</br> “不過，小皇叔，你有聽到什么了嗎？”姜南煦只聽到一些很模糊的字眼，好像是姜憐在問塵不厭什么問題。</br> “你聽到了嗎？”姜錦晏耳朵貼在房門，反問他。</br> 姜南煦搖搖頭：“沒有……”</br> 他覺得有些奇怪，明明只隔一扇門，但里面的聲音聽起來好像很遠？</br> 聽不清楚里面說了什么。</br> 姜錦晏抬手摸摸下巴若有所思：“怎么會聽不到呢，皇姐不會有危險吧？”</br> “有蒼玄在，姑姑不會有事的。”姜南煦不怎么擔心這個，他們敢放心出來，就是因為有蒼玄在。</br> 蒼玄是不會讓姜憐有危險的。</br> 姜錦晏又聽了一會，還是聽不到里面在說什么，他靠在門上，微微皺眉，低喃著：“這個塵不厭到底是什么來路？”</br> “總覺得不是什么好東西。”</br> “……”姜南煦想了想問道：“小皇叔覺得，他有目的？”</br> “有沒有目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目的最好別是皇姐?！苯\晏眸色深諳，嗓音微冷：“不然，管他什么來路，本王先宰了他！”</br> “……”</br> 那蝴蝶落在姜憐和蒼玄身上，到底是巧合，還是有意為之？</br> 還有一點，姜錦晏覺得很奇怪。</br> 他看過塵不厭的臉，那張臉很陌生，也很普通，他從未見過。</br> 可在塵不厭戴上面具時，姜錦晏在他身上感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熟悉感……</br> 看著房內沒有動靜，姜南煦想了想道：“小皇叔，不如我們還是先去看看大殿下，讓柔兒和大殿下共處一室，怕是不妥吧……”</br> 他們兩個不在，姜南煦擔心姜梓柔對蕭衍之動歪心思……</br> 還有便是，他們怎么能把大殿下一個人丟下，這要是被父皇知道，肯定會怪他不知禮數。</br> “說的也是，你在這盯著，我回去看看?！苯\晏說著拍拍姜南煦的肩膀往隔壁走去，把他一個人丟在那。</br> “……”姜南煦無奈的嘆了口氣，認命的守在門前。</br> 姜錦晏剛踏進雅間就看到姜梓柔慌忙的離開蕭衍之身旁，把茶壺放在頭頂，她對姜錦晏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br> 試圖掩蓋她方才和蕭衍之相談甚歡的事實。</br> 姜錦晏沒什么情緒的眸光瞥了她一眼，而后看向淡然飲茶的蕭衍之。</br> “大殿下，這茶好喝嗎？”姜錦晏在他對面坐下，懶懶的靠著椅背，拿起面前的空茶盞在手中把玩。</br> “不錯?！笔捬苤ひ舻?，垂眸看向一樓大堂中臺上的說書人。</br> 那說書人說的，是一個將軍和敵國公主的故事，故事凄美，讓人心感遺憾。</br> “本王有些奇怪，大殿下好像對塵不厭不感興趣？”從他們說起塵不厭到現在，蕭衍之都不曾開口一字半句。</br> 蕭衍之勾唇淡笑，看向姜錦晏：“我為何要對一個江湖騙子感興趣？”</br> “江湖騙子？”姜錦晏微微皺眉：“你怎么知道他是騙子？”</br> 蕭衍之輕飲茶水，面色平淡：“我見過他?！?lt;/br> “也是這樣的把戲，他對我說，我會死在弱冠之年?！?lt;/br> 姜錦晏把玩茶盞的動作一頓，蕭衍之見過塵不厭？而且被他告知會在二十的年紀死去。</br> 他沒記錯的話，蕭衍之現在已是二十五歲的年紀了。</br> 若蕭衍之沒有撒謊，那這塵不厭，倒還真像是個騙子。</br> “我就說那人是個騙子，小皇叔，你還是快讓姑姑將那人殺了吧，別聽那人胡言了。”姜梓柔頭頂茶壺，語氣不屑。</br> 姜錦晏和姜憐看起來挺聰明，但他們連這種人的話都信，真蠢。</br> “滾！”</br> “??！”白瓷茶盞在姜梓柔的腳邊炸開，她嚇得險些將頭上的茶壺也丟了下來。</br> 看著姜錦晏充滿戾氣的眼神，姜梓柔嚇的有些腿軟，她顫顫巍巍的放下茶壺，沒有再停留，拔腿就跑。</br> 出了雅間沒有一刻停留。</br> 她要回宮！再也不想遇到姜錦晏了！</br> 一旁的姜南煦看著姜梓柔頭也不回的跑了，又嘆了口氣。</br> “既然這塵不厭是騙子，大殿下為何不殺了他？”姜錦晏不覺得蕭衍之會那么大度的放過一個敢說他會死的騙子。</br> 蕭衍之淡笑著道：“因為父王不允?！?lt;/br> “父王信他，不僅信他，還將他留在了宮中。”這一點也是讓蕭衍之想不通的。</br> 明明塵不厭對他說的話，并未應驗，父王為何還要信他？</br> “……”</br> 姜錦晏頓了片刻，眸中劃過一絲驚愕，但他極快的冷靜下來。</br> 蕭衍之的意思是說，塵不厭是圣上的人？</br> 姜錦晏面色微凝，沉思片刻：“難不成塵不厭也看到了圣上的今后？他告訴了圣上，而圣上也信了他？”</br> 蕭衍之在姜錦晏帶著幾分嘲諷的目光中，點點頭：“我不知塵不厭對父王說了什么，但父王信了他?！?lt;/br> 姜錦晏看著面色認真沒有任何玩笑意味的蕭衍之，他突然有些想要相信蕭衍之了。</br> 而且，蕭衍之并未隱瞞，塵不厭是圣上的人……</br> 這些不是巧合，是有人的刻意安排。</br> “那大殿下可知，塵不厭為何出現在這？為何盯上皇姐和蒼玄？”姜錦晏突然就明白了蕭衍之為何可以這么冷靜。</br> 蕭衍之抬眸看向他，微勾唇角淡然一笑：“許是父王的安排吧，他最怕阿欽不愿回去，不愿留在圣京……”</br> “小王爺大可猜測，塵不厭會對阿欽說什么，什么話可以讓他自愿回圣京，再也不離開。”</br> 姜錦晏冷笑道：“想用這種方式？讓蒼玄相信塵不厭編造的謊言，回到圣京？”</br> “蒼玄可不會輕信塵不厭的話，這世上，能讓他相信的人，只有本王的皇姐。”</br> 姜錦晏黑沉的眸子，透著幾分危險，看著蕭衍之道：“大殿下對本王如此坦誠，又有什么目的？”</br> “你應當也不想蒼玄回京吧，畢竟他若是回去了，那你和三殿下就得不到那太子殿下的位子了，不是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