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姜憐離開的身影。</br> 穆景州臉龐的笑意淡去,一絲難以察覺的怪異情緒從他的眼底劃過。</br> 直到姜憐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視線,他才前往御書房去見姜天宸。</br> 在去鳳梧殿的路上。</br> 姜憐一直在想,姜天宸因刺殺二皇子一事召見穆景州……</br> 他肯定已是懷疑穆景州做了什么。</br> 但為什么又是二皇子?</br> 被刺殺的又不止姜云禮,險些死掉的可是姜南煦,為什么沒有提起他?</br> 栽贓?</br> 姜憐正想著,便聽到了一個不想聽到的聲音。</br> “姑姑回來了?”姜予汐迎面走來,望著姜憐,臉上的笑,虛偽又甜膩。</br> 即便再不愿,姜予汐在宮中對姜憐仍是尊稱,免得被人抓到把柄。</br> “姑姑果然平安歸來,汐兒可是擔憂了好幾日呢。”</br> 姜憐厭棄的眼神瞥了她一眼,并不想理,她這副虛偽的樣子,姜憐一眼都不愿多看。</br> 姜憐越過她不做停留,但姜予汐果然也跟了上來。</br> “姑姑今日入宮是要去哪?去見父皇嗎?”姜予汐道:“我聽宮人說,今日父皇在朝上……”</br> “你想說什么?”</br> 姜憐打斷她的廢話,皺眉不耐煩道:“有話直說,本宮沒閑心和你繞彎子。”</br> “……”</br> 姜予汐臉上的笑僵住,姜憐怎的這般沒耐心了?</br> 她這才說了幾句?姜憐就很厭煩的樣子。</br> 看姜予汐愣著,姜憐眉心皺的更深,瞥了她一眼便要離開。</br> 姜予汐回過神連忙又跟上她,這次沒再說廢話:“有個消息不知你是不是知道。”</br> “指使殺手刺殺姜云禮的人是李尚書。”</br> 她這話讓姜憐腳步一頓,晦暗的眸子看向她道:“本宮知曉此事。”</br> 姜憐知道,姜予汐并不感意外,畢竟這個消息,不少人都已知道了。</br> 但她要說的可不是這個。</br> 姜予汐看了眼跟在姜憐身旁的春華,壓低聲音,對姜憐道:“那你可知……指使李尚書的又是誰?”</br> 她這話讓姜憐看向她的眼神變了變,但也并未驚訝,淡聲問道:“你知道?”</br> 看姜憐神色平淡,姜予汐倒是感到一絲意外,難不成姜憐已經知道了?</br> 姜予汐想了想,斟酌著開口道:“我……也只是猜測。”</br> “哦?那你的猜測是誰?”</br> “是……”姜予汐猶豫著,頓了頓,還是問道:“你是不是已經知曉是誰了?”</br> 她看姜憐的反應也太過平淡了,似乎早已知道什么的樣子。</br> 姜憐眉心微蹙,看了她一眼,懶得和她繞彎子,冷聲道:“你是想說穆景州嗎?”</br> “……”</br> 姜予汐眸中劃過一絲驚訝,但轉念一想,她與姜憐都重來一次,會想到是穆景州也不足為奇。</br> “你找本宮就是為了說這個?”姜憐對她這沒有價值的消息絲毫提不起興趣。</br> 現在何止她想到了是穆景州,姜天宸應當也知道了。</br> 姜予汐這消息,著實無用。</br> 不過,姜予汐向她透露是穆景州指使了李尚書,這倒是有意思了。</br> 姜予汐是不打算和穆景州一同謀反了?</br> 她是不蠢了,還是另有目的?</br> 姜予汐頓了片刻,眸光一轉,隨即笑道:“既然這件事你猜到了,那我也不多言了。”</br> “只是,我還有一件事,你應當還不知。”</br> “什么事?”</br> “當然是……”姜予汐頓了頓,意味深長的看著姜憐道:“你和蒼玄之間的事。”</br> 姜憐微愣,眼眸微瞇,透著一絲危險看著她。</br> “我好心提醒你,陳子淵已經將你對蒼玄有情一事,告訴了父皇。”</br> 姜予汐道:“以父皇的脾氣,他會如何處理此事,我想,你應當比我更清楚。”</br> “所以,你打算如何向父皇交代此事?”姜予汐似是有些幸災樂禍。</br> 也更是不太明白。</br> 姜憐怎就喜愛上了蒼玄?</br> 堂堂長公主殿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身份何等尊貴,竟是愛上一個身份卑微的影衛,還揚言這一生都只喜愛他一人。</br> 真是可笑。</br> 看來姜憐重來一次,也還是那么蠢。</br> “本宮要如何解釋,還輪不到你來多嘴。”</br> 看向一臉似是不屑的姜予汐,姜憐陰寒的眸光輕瞥向她,冷聲道:“你若不想被賜婚,就給本宮老實些。”</br> “否則,可別怪本宮為你尋一位好駙馬。”</br> “你!”</br> 姜憐離開,沒有去管氣到臉色鐵青的姜予汐。</br> 她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姜予汐這個禍害,她自是要想法子除掉,不能留在宮里。</br> 不過姜予汐帶給她的消息倒也并非全無用處。</br> 至少她知道了,姜天宸已知她和蒼玄的事,這下,她也確定了,今日取完東西便回去。</br> 絕不能去見姜天宸。</br> 來到鳳梧殿的桃樹下,姜憐在樹旁打量著,這樹被養護的很好,枝繁葉茂,已經三四米高了。</br> “殿下,這,挖哪里?”春華拿著鐵鍬,圍著桃樹轉了轉。</br> 殿下說要挖東西,也沒說從哪里開始挖,難不成讓她把這棵樹都刨出來?</br> 那可有點難啊。</br> 姜憐看著桃樹四周栽種的一些花草,她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br> 息影只說桃樹下,也沒告訴她具體位置,早知如此,該問仔細些的。</br> 息影現在應該在姜天宸身邊,她也沒時間再去問他了。</br> 她想了想,指著一處沒什么花草的樹根下對春華道:“挖這里。”</br> 她不太確定,但不挖肯定找不到。</br> 春華得令,拿著鐵鍬就開始挖了起來。</br> 樹根下的泥土還算松軟,春華挖起來也不太費力,但她挖了半米深的坑了,樹根都漏出來了,也沒見到有什么東西。</br> 春華抬手擦了擦額間的細汗,看向蹲在一旁一臉苦惱看她挖坑的姜憐說道:“殿下,您確定是這?”</br> “要不,奴婢換個地方再試試?”</br> 她也不想質疑殿下,可這都挖了半米深了,比樹根都要深了,還什么都沒有……</br> “嗯……”姜憐在樹的周圍又找了處看著順眼的地方,指過去道:“那里。”</br> 春華任勞任怨的對著她指的那處地方開挖。</br> 直到挖了五個半米深的坑,春華終于扛不住了,身上臉上滿是土漬,毫無形象的躺在草地上喘氣。</br> “殿下……容奴婢歇歇……”</br> 春華累了,姜憐讓她歇息,但看了眼天色,已經快要午時了,她怕姜天宸知道她在宮中,會傳她過去。</br> 東西沒找到,她不想見他。</br> 想了想,姜憐便拿起了鐵鍬準備親自動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