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你不想回去,你那父王也定會想法子讓你回去。”</br> 姜錦晏想了想問道:“還有,你和皇姐的事,你是打算自己向皇兄招了,還是我去告發你?”</br> 這事反正瞞不住,以姜錦晏對姜天宸的了解,瞞著,還不如主動些告訴他。</br> 蒼玄面色微沉,頓了頓,看向那邊的房間,嗓音淡淡:“我聽殿下的?!?lt;/br> “……”</br> 這話讓姜錦晏老老實實的閉嘴了。</br> 沒錯。</br> 他也要聽皇姐的。</br> ………</br> 姜憐站在窗邊,通過縫隙看著院中他們的身影。</br> 她不知他們在說什么,但姜錦晏看起來沒有氣沖沖的,應當沒什么大問題。</br> 可她也有些不太明白,為什么姜錦晏得知蒼玄的身份,并沒有那么驚訝。</br> 但這件事被姜錦晏知道了,她倒是也松了口氣。</br> 被他知道,他就會幫她一起想辦法,該怎么將這件事告訴皇兄。</br> 她正想著什么,房門被敲響,隨后進來一人。</br> 是息影。</br> “你……”</br> “我有一事要告訴殿下?!毕⒂懊鏌o表情的說著,看了眼躺在床榻昏睡不醒的姜南煦,似是警惕。</br> 姜憐也看了眼姜南煦,他發熱退了,但一直昏睡還不曾醒來。</br> 息影漠然開口:“請殿下移步?!?lt;/br> 他有事要告訴她,剛好姜憐也有事要問息影。</br> 查看過姜南煦無異常后,她帶息影離開了房間。</br> 出了房門,看向樹下,蒼玄和姜錦晏不見了,也不知去哪了。</br> 但她并不擔心他們會有什么危險。</br> 她帶息影回了她的房間。</br> 息影剛要跪下,便被姜憐攔下,讓他站著說即可。</br> 姜憐沏了杯茶,慢慢飲著,聽著息影告訴她的事。</br> 果然……和她想問的一樣。</br> “所以父皇一早便知蒼玄的身份,也是刻意將他留在我身邊,這些你都知曉?!?lt;/br> “是?!?lt;/br> 姜憐眉心微皺:“你為何不一早便告訴本宮?”</br> 現在她已經知道蒼玄的身份,息影才來告訴她,不覺得晚了些嗎?</br> 息影不曾遲疑,木著臉道:“時機未到。”</br> “……”</br> 他這句話,姜憐聽到便感頭疼。</br> 上次她問息影,他也是這么說的。</br> 姜憐耐著性子問道:“那既然你現在告訴了告訴本宮,是時機到了?”</br> “父皇還說了什么?為何要將蒼玄這般留在我身邊?”</br> “待殿下知曉此事后,請殿下回鳳梧殿,取桃樹下埋的東西?!?lt;/br> 息影道:“里面有先帝留給殿下的信件,殿下想知道的,都在里面。”</br> “我殿內那樹下埋了東西?何時埋的?”她在皇宮的寢殿,院子里也就種了那么一棵桃樹。</br> 那棵樹還是她和父皇看著蒼玄種下的,種下后便從未再動過。</br> 難不成,那個時候就埋了?</br> “種下時埋的。”息影時不時的有問必答。</br> 他的回答也和姜憐猜的一樣。</br> 姜憐抬手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憊,也習慣了息影這性子:“好,本宮知道了。”</br> “除了這件事,你還有什么要告訴本宮?”</br> “沒有?!?lt;/br> “……”</br> 姜憐頓了頓道:“本宮有?!?lt;/br> “……”</br> “本宮想讓你將此事也告訴皇兄,告訴他,蒼玄留在本宮身邊是父皇的安排?!?lt;/br> 息影難得遲疑了一瞬道:“是?!?lt;/br> 這下姜憐不那么擔心了。</br> 有息影作證,姜天宸就不會懷疑蒼玄留在她身邊的意圖了。</br> 更何況父皇留給她了信件,那些信件定然也會解釋父皇為何這么做。</br> 到時把這些都給姜天宸看,這件事也便更好解決了。</br> 息影走后,姜憐在房內等著。</br> 等蒼玄回來。</br> 夜色漸深,烏云遮月,不見月光。</br> 她茶快要喝完了,困的腦袋昏沉,房門才有響動。</br> 一抬頭便看到是蒼玄回來了。</br> 只不過……</br> “你,你和錦晏去做什么了?”</br> 姜憐看著他一身臟兮兮的,有些亂,臉龐有些土漬,唇角還有一塊淤青。</br> 額頭擦破了一個細小的傷口。</br> 蒼玄眸色微動,似是糾結了片刻道:“嗯……和小王爺談了些事情?!?lt;/br> “……”</br> 姜憐皺眉,看了他一眼,連忙浸濕手帕替他擦拭臉上的臟污。</br> 蒼玄乖乖坐下,幽深的眸子直直的望著她擔憂的臉龐。</br> “錦晏打你了?”姜憐問著,眉心緊皺。</br> 蒼玄眸光動了動,沒有開口。</br> 望著她近在咫尺的臉龐,眉眼間滿是心疼的神色。</br> 姜憐眸色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也沒再問什么,為他擦拭干凈,把他額間細小的傷口上了藥。</br> 給他處理好后,姜憐對他道:“你先歇息,我去找錦晏?!?lt;/br> 她轉身就要出去,卻被蒼玄一把扯住手腕拉了回來,坐在了他的腿上,被他抱在懷里。</br> 攬著她細軟的腰肢,蒼玄埋在她的頸窩蹭了蹭,嗓音含笑:“殿下,小王爺睡著了?!?lt;/br> “睡著了?”姜憐不解問道:“你們剛回來,他便睡著了?”</br> “還有,你這傷是怎么回事?”</br> 看他這樣子,姜憐覺得是姜錦晏打了他……</br> 蒼玄眼眸含笑望著她道:“小傷,殿下不必擔心?!?lt;/br> “可……”</br> “息影來找殿下做什么?”</br> 蒼玄離開院子時,看到了息影來找她了,想知道息影和她說了什么。</br> 問起這個,姜憐看了眼他唇角的淤青,神色無奈,她告訴了蒼玄,息影說的那些事情。</br> “那樹是你種下的,你不知道里面埋了東西嗎?”</br> 蒼玄微微皺眉:“不知。”</br> “先帝若是在里面放了東西,也不會讓我知曉?!?lt;/br> 姜憐想了想,也有道理,若是做的不夠隱蔽,怕是早就被挖出來了。</br> 不過姜憐有些不太明白,父皇干嘛要這么折騰?</br> 姜憐問了蒼玄,和姜錦晏說了什么。</br> 蒼玄如實告訴了她,姜憐也知道了原來扶白是蒼玄的屬下,也是圣京的人。</br> 說著說著,姜憐又問道:“所以你這傷,是怎么來的?”</br> “錦晏真的動手打了你?”</br> 她抬手輕輕撫上他唇角的那塊淤青,眸中心疼擔憂的神色遮掩不住。</br> 蒼玄抓住她撫在唇角的手握在掌心,深情的眸子望著她,唇角微勾,含笑道:“沒有?!?lt;/br> “那你這是……唔……”</br> 姜憐未說完的話被他突如其來的吻封在口中。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