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痛……”</br> 蒼玄只是聽著她這般輕柔的嗓音,這般在意的對待他,望著她的眼底,異樣的情緒更濃。</br> “你忍著些。”姜憐最終找出了一種藥膏,動作輕柔的幫他上藥。</br> 包扎期間,她的手無意間會碰到他那有些微涼的手掌。</br> 姜憐不覺,蒼玄心中似是被輕輕撩撥著。</br> 想起她抓起她手掌之時,膚若凝脂,軟若無骨般的玉手,令他不想松開。</br> 姜憐越是在意他,放縱他,他便越想靠近她。</br> “這幾日你小心些。”姜憐為他上好藥,看著那傷口,心中莫名自責。</br> “蒼玄,你不必事事護在我身前,我做事自有分寸。”</br> 蒼玄眸色一暗,皺眉:“屬下的職責便是保護殿下,否則要我何用?”</br> 為何不要他護著?</br> 她不想要他了?</br> 無論是身為影衛,還是他的本意,護她,在意她,已經是他刻進骨子里的本能。</br> 她這般說不需他事事護在身前,蒼玄下意識的便以為她是不想要他了。</br> 是覺得他無用,還是他做錯了什么?</br> 他的反應讓姜憐心底一顫,抬眸對上他的眼睛,急切和不解充斥在他的眼底。</br> 姜憐猛的回過神,她的話不妥。</br> 是啊,身為影衛,不護主,要他何用?</br> “殿下,是我做的不好?”蒼玄眉宇微擰,下意識的抓住她為他上藥,還未收回的手腕。</br> 他心中難掩的緊張,被她說不需護著,對他來說,倒不如被她一刀殺了來的痛快。</br> 姜憐看著他沒了平日里的那份從容鎮定,沒想到她的一句話他會這般在意。</br> “你做的很好,只是我本就是想試探景王,那貓兒傷的若是我,我更易查探那貓兒的來處。”</br> 姜憐和他耐心解釋,不想讓他誤會。</br> 她記起在何處見過了,前世天啟百年朝會上,各國使臣來賀,帶來的東西也是各類奇珍異寶,多的數不勝數。</br> 就是在那時,她見過一只同景王手中那只一般無二的貓兒。</br> 但時間太久,她已經不記得是哪國的使臣所帶,那貓似乎還是個特意培育的,不外獻他人。</br> 她見到那貓兒時是在兩年后的天啟百年朝會上,這會,那貓兒怎會出現在景王府?</br> 輸穆景州賭約的是何人,為何會有?</br> 她覺得奇怪,想要試探,未料蒼玄護她心切。</br> “殿下若想知曉,我去查便是,為何要有傷了自己的心思?”蒼玄眉眼間擔憂不減。</br> 反而因她那句,傷了她更好查探有些氣惱。</br> “我……”姜憐被他這般質問,不知該如何回答。</br> “殿下不信我?”蒼玄步步緊逼,深邃的眼眸望著她,四目相對,他眼底的在意和慌亂掩藏不住。</br> 姜憐的心似乎慢了一拍,眸光微動,她怎會不信他,前世死前的那一幕她永不會忘記。</br> 哪怕是懷疑身旁所有人,她也不會質疑蒼玄對她的忠心。</br> 感到腕間一陣疼痛,姜憐才發覺他一直握著她的手腕。</br> 他約莫也是忘記了,手下用力,弄疼了她。</br> “我信你。”姜憐嗓音輕柔,透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br> “你,先放手……”她對蒼玄的碰觸不討厭,但總覺得怪怪的。</br> “殿下……”蒼玄不僅沒有放開她,反而俯身逼近她,似是想要再確定什么。</br> 他一靠近,姜憐下意識的向后倒去,未躺到在軟榻,腰間便被一只手臂攬住。</br> “你!”他靠的極近,眼前蒼玄的俊美的臉龐放大,姜憐呼吸一滯,猛的推開他。</br> “殿下,我……”</br> “今日你不必隨本宮用膳!”</br> 姜憐心跳的有些快,推開蒼玄,語氣微冷,未去回頭看他,似是逃一般離開寢殿。</br> 她因蒼玄的舉動,心中亂做一團,心想這段日子當真是太縱容他了。</br> 對她這般放肆,真是不知誰是主子了!</br> 看著她似是氣憤的離開,蒼玄眉宇微蹙,有些懊惱。</br> 他只是想告訴她,他不會背叛她,讓她相信他。</br> 她想知道的事,他都可以為她去查,想做的事,他都可以為她去做。</br> 蒼玄不想她因任何目的,而不顧自身的安危去冒險。</br> 今日若非他攔著,那這可怖的傷口便會出現在她的手上。</br> 她那般嬌嫩的玉手,怎能留下傷疤。</br> 這日,姜憐都未再傳他,也未再讓他一同用膳。</br> 直到入夜,姜憐安穩睡去,蒼玄才從暗處現身,望著她恬靜的睡顏,深邃的眸子隱在夜色,帶著些許無奈,又含著萬分柔情的望著她。</br> 不知怎的,蒼玄覺得姜憐在于他置氣。</br> 至于在她在氣什么,蒼玄不知,也許他知曉,但更覺得,是他多想了。</br> 晚間夜色濃郁,微弱的月光淡淡。</br> 寢殿外,隱在樹下恭敬跪著的男子額間冷汗直流。</br> “主子,京中幾只白貓都在馴養中,并未送與過他人,也未曾丟失。”扶白不知主子為何突然問起京中馴養的藍瞳白貓。</br> 但直覺告訴他,主子心情極差,或是因為這貓。</br> “京中馴養了幾只?由誰馴養?”蒼玄嗓音沉冷,隱在夜色中。</br> 扶白恭敬答道:“五只,陸訓師負責馴養。”</br> “陸無為?”</br> “是。”</br> 蒼玄眉間壓抑著一絲不悅。</br> 陸無為是圣京專門馴養藍瞳白貓的訓獸師,圣上親選,已馴養白貓十數載。</br> 九國之內,唯有圣京宮中馴養藍瞳白貓。</br> 白貓常有,藍瞳卻極為珍奇。</br> 藍瞳白貓極為稀少,一年也不過會成活幾只幼崽,每一只的去處都會記錄在冊。</br> 圣京皇室馴養的白貓不是僅僅是因它的珍稀。</br> 而是因它有靈性,通人性,認主,也可傳遞消息。</br> 只是此事,除了圣京皇室之人,外界不知它的用途,只知藍瞳白貓是圣京獨有的珍惜之物。</br> 物以稀為貴,不少人喜歡但得不到。</br> 圣京不輕易外送,既送了,便是有所圖。</br> 未曾送出,未曾丟失。</br> 那為何會有一只出現在穆景州手中?</br> 陸無為不會膽大到私藏白貓,否則他也不會為京中馴養多年。</br> 今日那白貓,蒼玄一眼便認出是圣京之物。</br> “傳信回京,圣京是否要插手天啟太子之爭?”蒼玄嗓音陰冷:“穆景州手中白貓是不是圣京之物?”</br> “是。”</br> 蒼玄也已察覺出不對,也許姜憐監視穆景州,并非單單是因為他有可能插手太子之爭。</br> 單憑藍瞳白貓會出現在穆景州手中,他便不簡單。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