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姜憐與他四目相對,白嫩的臉頰更是不自覺的泛上紅暈。</br> 她抓著他衣襟的手緊了緊,貝齒輕咬了下粉嫩的唇,飄忽的眼神堅定下來。</br> 看向蒼玄,嗓音嬌軟又認真道:“嗯。”</br> 毫無意外的,她承認了。</br> 這些時日,她明白了自己心中所想,明白了,她對蒼玄的心意如何。</br> 在他倒在她面前的那一刻,她全都明白了。</br> 也不想再逃避自己的心意。</br> “我……我……”姜憐支支吾吾好一會,想著該怎么給他表達心意。</br> 她未曾說過什么情話,更是不知該如何準確的表達愛意。</br> 她想了片刻,總算想到了。</br> 抬眼對上蒼玄那雙幽深的瞳眸,她緩緩開口道:“蒼玄……我,我喜愛你……”</br> 話說出口,姜憐面色羞紅,她從未這般直白的表達愛意。</br> 雖然知曉蒼玄對她的心意,知曉他不會說出拒絕她的話。</br> 可她心中仍是緊張。</br> 臉埋在他的胸前,不敢抬頭去看他。</br> 蒼玄眸色微震,俊美的臉龐笑意漸濃。</br> 原來,她在他昏睡時說的話都是算數的。</br> 沒有哄他。</br> 她總算不再逃避他,不再逃避她真正的心意。</br> 蒼玄抬起手臂攬在她的細軟的腰肢,將她緊緊擁在懷中,骨節分明的手指挑起她的一縷青絲纏繞在指尖。</br> 墨色的眸中是不再壓抑的情愫。</br> 暗啞的嗓音染著悅色,在她耳畔響起:“殿下,我也喜愛你,很愛,很愛。”</br> 聽著他的回應,姜憐緊張的心慢慢安穩下來。</br> 靠在他的懷中無比的安心。</br> 姜憐已做出選擇,她不在乎他們之間的身份之別。</br> 她喜愛蒼玄,不愿他受傷,不愿離開他。</br> 無論今后會發生什么,只要他愿意陪在她身旁,她都不會再放開他,不會再推開他。</br> 他愿與她生死與共,她亦是。</br> “殿下,喂我吃藥可好?”蒼玄松開了她,沒忘記要吃藥。</br> 他要快些好起來才是。</br> 好起來,才能保護他的殿下。</br> 聽到吃藥,姜憐也沒愣著,她下意識的便想要喝了之后喂給蒼玄,但被蒼玄拿過了藥碗。</br> 蒼玄一口氣飲盡了那碗湯藥,看到姜憐還在發愣,他將她拉進懷中。</br> 微涼的指腹摩挲著她的唇瓣,眸色漸深,嗓音沙啞:“殿下那么想和我同甘共苦,嗯?”</br> 姜憐回過神,眸光閃躲,她不是想,而是這幾天習慣了。</br> 他昏睡時,偶爾吃藥會不易喂給他,她便只能先飲了再喂……</br> “不,不是……”</br> “不是?”蒼玄眉尾一挑,嗓音低下,似是不悅:“那殿下方才所說,是在騙我?”</br> “沒有騙你!”姜憐連忙否認,她沒有騙他。</br> “既然沒有騙我,殿下也沒有果子,那就只能委屈殿下和我同甘共苦了。”</br> 蒼玄話音一落,眸中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溫熱的唇便落在了她的粉唇上。</br> “唔……”</br> 他口中苦澀的藥味在姜憐口中蔓延開。</br> 姜憐也不掙扎,不知是因蒼玄,還是因這幾日她吃藥吃慣了,她并不覺得苦。</br> 苦澀的藥味漸漸淡去,心中倒是被絲絲甜意填滿。</br> 這個心意相通的吻,是極致溫柔的。</br> 清爽的風從窗子吹進來,撩動了幔帳。</br> 綿長的一吻結束,姜憐靠在他的胸前,呼吸微喘,面色紅潤,櫻紅的唇瓣是被蹂躪過的紅艷。</br> 蒼玄微喘著氣息,將她攬在懷中,平復著心間的躁動。</br> 喘息片刻,姜憐悶悶的聲音傳來:“蒼玄,你是怕苦的對不對。”</br> “我記得,記得你第一次吃藥時,被那藥味熏吐了……”</br> “你不愿意吃,可最后我還是命人給你灌了藥……”</br> “……”</br> 蒼玄愣了一下,第一次聽到姜憐說起從前。</br> 原來,她沒有忘記。</br> 她還記得他們兒時相處的那段日子。</br> 蒼玄也想起了那時。</br> 他們初次相遇是在十二年前,蒼玄六歲,姜憐四歲。</br> 他本是圣京小殿下,也將是未來圣京的太子殿下。</br> 蒼玄深受父王寵愛,可他并不想要這寵愛,只因,他的這些寵愛,是拿他母妃和舅舅一眾人的性命換來的。</br> 他的父王因一事錯信他人,殺了母妃,厭煩他。</br> 后來得知真相,便又待他極好。</br> 可憎恨的種子已在心間生根發芽,父王的遲來的悔恨,因愧疚而施舍給他的寵愛。</br> 蒼玄不想要。</br> 他恨這個因聽信他人讒言,便毫不猶豫斬了舅舅一家,將他母妃殺掉的父王!</br> 也異常排斥父王因愧疚而對他那格外的寵愛。</br> 可在那王宮中,即便知道蒼玄是恨的,可仍是有人因此,妒恨起他得到的寵愛。</br> 六歲那年,父王不在宮中,他被人從宮中綁走。</br> 那些人將他丟下懸崖。</br> 他是幸運的,懸崖下有河,他落在河中,不知飄了多久。</br> 等他再醒來時,他被救了,可也跌入了另一個深淵。</br> 救他的那些人想要將他賣掉。</br> 被想要賣掉的孩子不止他一個,他看著那些人帶著他們一路走走停停,那些和他一同被關起來的孩子被一個個賣掉。</br> 蒼玄不知他們被賣掉后會是什么命運。</br> 那時他也沒有想過要逃。</br> 他只想借機也離開了那個讓他厭惡的京城,去哪都好,他不想再回去,不想再看到那些人丑惡的人心。</br> 就這樣,他不知被那些人帶著走了多遠,最后來到了天啟。</br> 在到了天啟后,蒼玄才開始有了想要逃掉的念頭。</br> 那時還剩下的孩子便只有他和另一個比他還要小一歲的男孩。</br> 那些人,將他和那個孩子一同賣了出去。</br> 賣給了一個面相兇狠,像是屠夫一樣的男人。</br> 那時,蒼玄都還仍是不知他將要面對的會是什么。</br> 直到他親眼看著那個男人將那個男孩的雙腿硬生生折斷,他才知道,那些被賣掉的孩子都是什么樣的命運。</br> 采生折割!</br> 他怕了。</br> 那個男孩被折斷腿后,沒過半日便沒了性命。</br> 后來,那男人見那男孩死的那么快,便停下了想要折磨蒼玄的念頭。</br> 蒼玄便也尋到了逃離的機會。</br> 在那男人去處理那男孩尸首的時候,他尋機逃了。</br> 他以為那男人不會很快回來,可剛出了那院子,他便迎面遇上了那回來的男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