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罰就罰!”星野氣哼哼道:“他罰我的還少嗎?也不差這一次,小爺無所謂!”</br> “愛怎么罰怎么罰,反正我是不會回去的!”</br> “……”</br> 牧九心里苦,少主是無所謂,他挨罰最重也不過是關月余禁閉,可他們被罰是要挨板子的。</br> 這能一樣嗎?</br> 牧九在心中為自己默哀,想起了風雨樓中人人皆知的那句話。</br> 跟著少主混,三天罰兩頓……</br> “可是,少主,咱們的戲演砸了,長公主殿下不相信你,肯定不會把你帶在身邊,不如咱們還是暗中跟著?”牧九不死心的還想勸勸他。</br> 星野黑黝黝的眼睛瞇起來看著牧九,皺著小臉,責怪道:“還不是因為你們太蠢演砸了,不然怎么可能會被姐姐看穿。”</br> 他嘆了口氣,又似是下定了決心,很堅定道:“姐姐不相信我也無所謂,總之我得跟著姐姐。”</br> “要保護好姐姐!”</br> “……”他這么固執,牧九實在無奈,不知該怎么勸說。</br> 這哪里是他跟在身旁就可以保護的?一個不小心,恐怕還會讓他陷入危險。</br> 牧九想了想又道:“少主,你想保護長公主,可她根本就不記得少主了,這般糾纏,恐怕還會讓她以為少主居心叵測……”</br> “更何況,長公主身邊不是有蒼玄嗎?他們影衛的實力不在皿閣之下。”牧九道:“也許皿閣未必會刺殺成功,少主不如還是回去吧。”</br> “你住口!”星野氣惱道:“姐姐不認得我,是因為我沒有告訴她我是誰!她這么久不見我,當然不認得了!”</br> “什么狗屁影衛,上次風雨樓派去的那些渣渣都把姐姐傷了,他們影衛是怎么護著的?那個蒼玄也是一點用都沒有!我才不相信他們能保護好姐姐!”</br> 星野越說越是氣惱:“這次姐姐去平樂縣,她根本就沒有帶什么影衛,蒼玄一個人怎么可能從皿閣那么多人手中護得住姐姐!”</br> 對姜憐此次的行程,星野早已打探好了,自是知曉她除了蒼玄并未再多帶護衛。</br> 上次風雨樓接下刺殺姜憐的密令,派去的只是末流殺手。</br> 即便那樣,姜憐還是被傷的不輕。</br> 這次竟是又有人要殺姜憐!</br> 竟還是花了不小的代價,要讓風雨樓中匯集所有精銳的皿閣出手。</br> 要讓姜憐死在平樂縣!</br> 若非風雨樓有規矩,星野早就把那個要殺姜憐的人揪出來剁了!</br> 想殺他姐姐,真該死!</br> 看他這么固執。</br> 牧九正經起來道:“少主,皿閣已接殺令,派出的都是閣內精銳,即便少主守在長公主身旁,皿閣不對您下手,但也不會放過長公主……”</br> “少主,我們還是回去吧……”</br> “我不會回去!除非老爹撤了皿閣對姐姐的殺令,否則我絕對要護在姐姐身邊,絕不回風雨樓!”</br> 星野氣沖沖的,起身就往回走,不再跟牧九廢話。</br> 不管姐姐什么時候才能想起他,他都一定會拼盡全力護她!</br> 看著星野氣沖沖的沒入漆黑的林間,牧九面色凝重。</br> 少主性子固執,認定的事不會回頭。</br> 更何況少主那么在意長公主,便更是不會不管。</br> 牧九知道他沒辦法阻止少主跟在長公主身邊。</br> 他能做到的,恐怕只有將此事傳信回風雨樓,讓令主告誡皿閣,動手時別傷了少主。</br> 夜風吹過樹林,枝葉沙沙作響。</br> 一道身影隱在林中,與黑夜融為一體,看著遠處溪邊,牧九追著星野離開的方向隱入林中。</br> 蒼玄幽深的眸子不見絲毫波動,眉心微蹙,靜待片刻,他才動身回去。</br> ………</br> 翌日一早,姜憐在馬車中醒來,便聽到馬車外星野很是不滿的聲音。</br> “我不喜歡吃魚,你再去抓只兔子吧,兔子好吃。”星野坐在火堆旁,看著蒼玄手中的烤魚,小臉皺著,很是憂愁。</br> 蒼玄抬眸看了他一眼,眸色淡淡,依舊未動,專心烤魚。</br> 星野撇撇嘴,看著那聞起來也很香的烤魚,他就是不想吃,難不成今早要餓肚子了?</br> 剛這么想著,身后傳來腳步聲,姜憐悅耳的嗓音傳來:“星野為何不愛吃魚?”</br> 她在星野身旁的石頭上坐下,看了眼那快烤熟的魚,笑顏溫柔的望著星野。</br> 他洗干凈后露出原本的樣貌,略帶稚氣的臉龐清秀,五官精致,黝黑的明眸異常干凈清澈。</br> 一身紅衣襯得他皮膚更為白皙。</br> 他這樣子哪里會是無父無母的流浪兒。</br> 姜憐心想,星野或是哪家高門大戶中的小公子,因貪玩跑出來了吧。</br> 星野皺著小臉,很是苦惱的樣子:“因為看到魚身上的魚鱗,我就會想到蛇,蛇也是滑滑的,還有鱗片。”</br> “我害怕蛇,所以看到它們的鱗片總會覺得怪怪的,扒了魚鱗我也吃不下。”</br> 聽著星野的解釋,姜憐對他這把魚和蛇兩種不同的東西比較在一起,感到有些稀奇。</br> 他不喜歡吃魚,竟是因為怕蛇。</br> 可姜憐也怕蛇,但她卻是也愛吃魚。</br> 姜憐抬眼看向蒼玄,發現他也正在望著她,那幽怨的眼神已然告訴了姜憐,他不想再去抓兔子……</br> “……”</br> 罷了。</br> 還是不惹蒼玄鬧脾氣了,他越來越難哄了。</br> “姐姐……星野好餓……”</br> 星野看出了蒼玄不想理他,他也不想理蒼玄。</br> 他的目的就是姜憐,要賴上她!</br> 星野委屈的皺著小臉,起身挪了幾步,坐在了姜憐身旁,他毫不客氣的抱著姜憐的手臂蹭了蹭。</br> 像只在撒嬌的狗狗:“姐姐~讓他再去抓一只兔子嘛~。”</br> 姜憐身子僵了一瞬,她下意識的抬眸去看蒼玄。</br> 果然,他生氣了。</br> 姜憐連忙不動聲色的把手臂抽出來,拿出了一個油紙包遞給星野。</br> “這是蜜餞,星野先吃一些,待到了城中便可吃些你愛吃的。”姜憐只能這樣哄星野。</br> 否則她就得花點功夫哄蒼玄。</br> “憐兒,那是我的。”</br> “……”姜憐身子一僵,眸中閃過一絲驚愕,她還是第一次聽到蒼玄喚她的名字。</br> 抬眸望向他,蒼玄面色不悅,皺著眉看著星野手中的那包蜜餞。</br> 那明明是她從府中帶來,一路上給他吃的。</br> 給他的東西,又怎能給了別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