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復海瞬間噤聲了。
    他不敢，他承受不起那個后果！萬一項目真的沒了，那不是讓他去死！
    “曉曉，爸爸不是那個意思，是擔心你的安全。”周太太忍不住關切的說道。
    周曉冷漠一笑，“安全？我四歲的時候和秦可兒一起掉下水塘，你們先救她再救我的時候，在意過我的安全嗎？”
    “你……”周太太驚呆了，沒想到四歲的事她還記得，“不是先救她后救你，是當時可兒離岸邊比較近，肯定先救近的，而且也沒有不管你，你……”
    “好了，我沒什么意思，我不是好好活著呢！”聳了聳肩，她滿不在乎的說。
    說完放下碗，“我吃飽了！”
    周太太：“……”
    她站起身來，再次走到玄關換鞋，低著頭穿進高跟鞋里，似想起了什么又抬起頭，“哦對了，我跟秦正達成交易，純粹是因為我有我的需要，不是單純為了你們，你們不用太感激，也別太往心里去！更不要覺得是那些什么……母女情深之類狗血老套的戲碼！”
    周太太：“……”
    眼睜睜看著她出門，周太太還是忍不住喚了一聲，“曉曉。”
    可惜沒有回答，周曉不但沒有停留，連回頭看一眼都沒有，很快的離開了。
    馬上，外面響起了車子的聲音，一點兒留戀都沒有，飛快的越來越遠。
    “哼！”重重的放下筷子，周復海生氣了。
    “哎你……”想說什么，可是周太太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別說安慰丈夫了，她現在連安慰自己都做不到，心里仿佛被什么狠狠的扎了一下，很痛，又很難受。
    原以為跟女兒之間的關系能緩解了，可沒想到，好像又回到了原點，甚至更甚。
    “這丫頭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憋了半天，周復海只憋出這么一句話來。
    周太太則是悠長的嘆息，所有的好心情都沒了。
    ——
    周曉開車到郊區的時候，天已經暗了下來。
    陰天本來就沉悶，加上路程有點遠，開的時間長，所以稍微晚了一點點，抬腕了下時間，又抬頭看了看面前的破醫院，啐了一口。
    什么破地方，邊上還塵土飛揚的，姓林的可真會找地方。
    大步的走進醫院里面，這個點很空，人并不是很多，除了值班的，窗口大多也都下班了，她的到來并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
    一直到了太平間那三個字前，她停了下來，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個牌子，然后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深吸了一口氣。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空氣里涼涼的，帶著一股子腐敗的味道，卷著福爾馬林的味兒，還有消毒水，一般人應該很討厭這種味道，但她卻很喜歡。
    活人太復雜，總是有各種的功利私心，還是死人更純粹一點。
    她喜歡做實驗，做各種各樣的實驗，看著那些實驗數據的變化，看著病毒或者細菌在人體產生各種各樣的反應，才會讓她覺得，這世界萬物都是平等的。
    再次睜開眼睛，她的眼眸又是一片冰冷冷淡，敲了敲門，聽到里面傳出一聲極低又極尖的“進來”，才掏了掏耳朵，推門而入。
    “你回來了！”男人開口說道，背對著她，只看的到高高的大班椅，根本看不見人。
    周曉站在那里，“嗯。”
    “事情辦的怎么樣？”
    “很快就會重新開一個招標會，然后項目會順理成章落到周復海的手上，這樣的話，我們的實驗基地就可以直接安置在這個項目基地里了。”周曉頓了頓，“我來之前去那邊看過，設備都很完善，環境也不錯，國家也投入了不少的資金和物力在，對我們一定是一個極大的幫助。”
    “很好！”聽得出他很滿意，就是聲音實在是很難聽。
    周曉忍不住又掏了掏耳朵。
    “但是為什么這么慢！直接把項目給周復海不行嗎？”他顯得也很煩躁。
    “這不行，必須要走一個流程的，不然會引起外面的懷疑和非議，對我們不利。”周曉解釋說道。
    “你們華國可真麻煩！”哼了一聲，他很是不屑的樣子。
    周曉挑了挑眉，“您恐怕忘了，我早就不是華國人，早就入了R國國籍了。”
    “我跟您，才是同胞。”
    男人尖銳的笑了起來，笑得很是刺耳，接著那椅子轉過來，他面上的笑容看上去是那么可怖，“你？你也配！你以為加入了R國國籍，就配是高等血統了嗎？你們都是劣等人，能跟我站在一起，是你們的榮幸！”
    擰了擰眉，周曉沒有反駁。
    “周曉，沒有我引你入門，沒有我給你的數據和資料，你會有今天？將來實驗成功以后，全世界都會因為你的名字而震撼，你知道，要感謝的是誰？”他抬起下巴，高傲的問道。
    “是您。”周曉垂下頭，一臉的恭敬。
    “你最好心里也這么想！”他的手指輕輕的點著椅子的兩側，就好像在盤算著什么，“對了，R16試驗品怎么樣了？”
    “他已經度過了排異期，進化的速度也很快。”周曉回答道，“只不過這兩天，我還沒有時間再去看。”
    “好。很好！”連說了幾個好字，男人心情不錯，“R18也已經開始試驗了，最近是林商言在記錄變化和數據，但是，我不放心他，你去看一眼。”
    “好的。”點了點頭，周曉應道。
    “還有……”叫住了她，男人似乎還想說什么，只是停頓了下，又改了口，“沒事了，你去吧！”
    “？”周曉一臉疑惑。
    “我說，沒你的事了，出去吧！”他很不耐煩，情緒說來就來。
    “是！”周曉也不敢多問，退了出去。
    從十三樓出來，電梯門剛打開，就看到了林商言，她懶得理他，不屑的笑了笑，抬腳剛要走出去，卻被他一把按住了肩膀，推后幾步。
    周曉一怔，下意識的想要反抗，卻被他另一只手給按住，接著整個人重重的靠近了電梯里面，后背貼著壁，人被他控制著。
    “姓林的，你想干什么！”她抬腳用高跟鞋尖去踢他，卻被他更快的壓制住。
    這下，整個人都被他牢牢的控制，一點反抗的余地都沒有。
    喘著粗氣，怒瞪著他，周曉冷笑，“你想殺了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