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茲.塞隆、凱瑞.安-莫斯、凱特.貝金賽爾——”喬茜給出了三個名字,然后問:“她們之中有奮進精英的客戶嗎?抱歉,我問了一個蠢問題,即使沒有,你們完全也可以把人挖過來。投資上億的A級制作女主角,足夠讓她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換掉自己的經紀人了。”</br> “你的意思是?”瑪莎有些遲疑。</br>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從中挑選我的替代者。”喬茜很認真地告訴瑪莎,“親愛的瑪莎,只培養一位巨星怎么夠,’巨星專業戶’這個稱呼就不一樣了,是不是既震撼又動聽?”</br> 瑪莎的預感越發強烈,還是試探著說:“但,我的職業守則是,我從不簽任何存在競爭關系的客戶,否則當他們都想要同一個角色的時候,那會非常難辦。”</br> 就因為這個,瑪莎的客戶名單一直少而精,并不像一些好萊塢經紀人廣撒網式簽人,只要其中有一兩個順利成名就可以感謝上帝了。</br> 瑪莎現在手里最重要的客戶無疑是喬茜,其次才是布拉德.蘭弗洛,另外還簽了參演《魔戒》的一位英國新人,連一位女演員都沒有。</br> 喬茜卻笑了起來,似乎是不經意地提醒說:“今后我的精力會更多的放在自己的制片公司所運作的項目,但你可以放心,我們之間的合約還會繼續。”</br> 現階段奮進精英經紀公司跟喬茜簽訂的演藝代理合約分成比例已經非常低了,只象征性地收了一個百分點,因為她這兩年的很多電影都來自于自己買版權買劇本運作,這讓這些經紀人的職能變得越發邊緣化。</br> 所以頂級巨星最終會選擇與代理人合作,介入電影的制片工作,以增加自己在整個項目中的話語權,這并不是沒有原因的。</br> 不過喬茜的野心更大一點。</br> 天機影業每年運作的項目只會越來越多,她一個人肯定是無法全部吃下蛋糕的,這樣一來其它的部分就可以便宜給自己人。</br> 什么是“自己人”?</br> 比如一直以來跟喬茜關系很好的布萊特妮.墨菲、布拉德.蘭弗洛等人,查寧.塔圖姆和杰西卡.阿爾芭也算半只腳進門,而將他們徹底捆綁在一起的,除了作為中心人物的喬茜之外,還可以有經紀公司的一份力。</br> 喬茜完全可以跟奮進精英互惠互利、精誠合作。</br> ——前提是,他們愿意讓渡給她一點兒公司股份,不需要太多,但需要一個態度。</br> 她這么想著,也就這么跟瑪莎說了。</br> 關于股份的事情牽扯太大,只是經紀人的瑪莎無法做主答應,稍后她一定會聯系奮進精英的ceo帕特里克.懷特賽爾。</br> 在瑪莎看來,帕特里克.懷特賽爾多半會答應。</br> 一方面,一直以來喬茜的選片目光有目共睹,隨手提攜出來的新人不僅極具明星氣質,還會貼心地包辦售后。</br> 比如查寧.塔圖姆,此前在《偷天陷阱》只是露了一面,現在就已經在演《舞出我人生》的男主角了;</br> 另一方面,奮進精英不是廟大佛多的CAA,所以它格外想要留住他們的招牌明星,以喬茜現在的發展勢頭來看,只要不胡亂作妖,她成為頂級巨星就只是時間問題。</br> “還有一件事——”說到這個,喬茜臉上掛著的笑容就甜美了幾分,“我有位朋友很想在戲劇舞臺上發光發熱,為了不讓他被人拐回意大利出演歌劇,就只能請你幫幫忙,留意一下百老匯那邊有沒有什么值得一提的項目。”</br> 瑪莎當然是一口答應下來。</br> 結束了漫長的通話之后,喬茜的頭發已經差不多干了,不過吉姆還是放下毛巾去拿吹風機給她吹了吹,防止她明天一早又頭疼。</br> 這也是喬茜的老毛病了,儀器檢查不出什么異樣,只有那位豪斯醫生根據經驗判斷,可能是她的右腦供血有點問題。</br> 總之注意保養、不要太過操勞吧。</br> 反正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問題,她甚至還沒有到需要阿司匹林的地步。</br> 吹干喬茜的頭發之后,吉姆這才問:“剛才你提到的那位朋友是不是剛好姓‘斯圖爾特’,親愛的?”</br> “是的,確實是一位斯圖爾特先生。”喬茜也不拐彎抹角,抬起眼從鏡子里看向吉姆,“我想要你留在美國,留在紐約,留住我身邊,可我不想以愛情為砝碼去逼迫你,所以就只好換種方式利誘。”</br> 吉姆俯身從背后圈住喬茜的雙肩,把下巴擱在她的頸窩,還不忘夸她:“無論你是威逼還是利誘,我想這都讓我很高興——或許后者還要稍微再高興一點。”</br> 人類這種生物真的很矛盾。</br> 大多數時候他只想要自由,面對這個人卻偏偏想要更多的束縛,仿佛她的目光多在他身上停留哪怕一秒鐘,就是間接證明她對他的在意程度。</br> 這真的很奇怪。</br> 但感覺卻還不賴。</br> “只要你不覺得我是在控制你就好。”喬茜的語氣半真半假。</br> 吉姆當即笑了起來,一邊轉過去將自己那張英俊的臉龐正對著她,一邊用手掌托起她的臉,笑容滿面問:“你的小腦袋瓜究竟藏著什么,為什么它能如此的機靈可愛?”</br> 這下換成喬茜深情款款,用下巴輕輕蹭了蹭他的手心,眼也不眨地回道:“我的愛,那里面自然都是你。”</br> 吉姆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就連被經常用來形容他的“憂郁”、“清冷”、“孤高”等等,那些讓他在電影鏡頭里格外高級的個人特質,都在這種笑容中消弭于無形。</br> 別以為男人就不喜歡聽甜言蜜語了,事實上,甜言蜜語是無關性別的大殺器。</br> 即使理智告訴自己,甜言蜜語并不可信,情感卻仍然會因此感到歡欣無比,因為這幾乎讓人無法抗拒。</br> “告訴我吧,你已經擁有如此美貌了,為什么還能這么會說話?”吉姆感慨道:“我猜,上帝在造你的時候,一定比其他人都精心幾分,以至于你的一舉一動都令我著迷。”</br> “所以,你真的為我著迷了?”喬茜轉過去面對吉姆,“即使在剛剛過去的半個小時里,我一下子忙著在人家的劇本里挑刺,一下子又忙著怎么使壞才能搞掉跟自己有過節的人,還順便圖謀了一下別人的公司股份?”</br> 她歪了歪腦袋,用大大的眼睛望著面前的男人,似乎想要從他臉上找到某些自己預料之中的表情。</br> 但顯然,并沒有。</br> 這讓喬茜一時之間有些稀奇,又有些迷茫。</br> 她在想:他難道不應該認為我是一個名欲熏心、不擇手段的女人嗎?</br> 畢竟他看起來就像高山之巔的凜凜白雪,純潔無垢,從未沾染過世間的哪怕一點塵埃。</br> 而且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男人對于伴侶的期待是柔順和善良,可她很清楚自己永遠成為不了那樣的人,因此也從不掩飾某些不怎么討喜的陰暗面。</br> 但出乎預料,吉姆竟然被哄得心花怒放,上揚的嘴角完全壓不下來。</br> 他還格外寵溺地用手指點了點喬茜的鼻尖,隨即正色道:“聽著,喬茜,我真的很不喜歡你總是用那些貶義詞去形容你自己,無論是在我眼里,還是事實上,你都是一個天使一般美好的女孩。別對自己太苛刻了,可以嗎?”</br> 吉姆盡量用委婉的語言來表達。</br> 其實他更想問喬茜的是:‘你的童年是不是充滿不安全感?’</br> 因為在許多地方,她都表現得很像電視劇里的天才主角,那類人幾乎都有點童年陰影。</br> 而喬茜的童年陰影也不是什么秘密,早在她去年角逐奧斯卡時,就被米拉麥克斯雇傭的記者爆了個底朝天,只是沒能真正影響到小金人的最終歸屬。</br> 雖然在伊芙等人堅持不懈的努力下,網絡上幾乎已經看不到相關報道,但架不住之前在車上的時候,多蘿塔一時感慨就說漏了嘴。</br> 吉姆沒有追問,只是隱約猜到喬茜曾經目睹母親的慘劇卻無能無力,這件事一定在很大程度上影響到了喬茜,以至于她已經出色到完全可以傲慢的程度了,竟然還會習慣性貶低自己。</br> 似乎這樣就能傷害到別人、讓其他人逃離她的身邊。</br> 然而在吉姆看來,此刻她那張毫不掩飾自嘲、又表現得滿不在乎的小臉上,其實隱藏著的是渴望被認同、被關愛的內心。</br> 她就像是一位由堅硬鎧甲包裹起來的戰士,看似無所畏懼、一往無前,然而鎧甲之下依然只是可以被傷害的血肉之軀。</br> 不是嗎?</br> 吉姆欣賞她的堅強,因為這正是她身上美麗的來源之一,但同時他又憐惜這種堅強,因為他很清楚這世界上沒有毫無理由的堅強。</br> 堅強的另一面,往往蘊藏著不為人知的孤獨和心碎。</br> 喬茜愣了一下,不禁微微地皺了皺眉。</br> 因為,她并沒有從吉姆的眼睛里找到任何虛偽做作的成分,有的只是一覽無余的真摯,讓她一時之間難以適從。</br> 于是,喬茜幾乎是突兀地扭過頭、移開自己的目光,試圖轉移話題:“我知道了。說起來,關于圣誕節的事情,你考慮得怎么樣?”</br> 吉姆無聲嘆息,只摸摸她頭頂柔軟的發絲,回答說:“我很想和你一起去新西蘭,只是在這之前,我可能還有一個問題。”</br> “什么問題?”</br> “......算了,現在沒有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