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兩人都還未曾反應(yīng)過來,旁邊先傳來噗嗤的笑聲。</br> 博慕遲和傅云珩抬眼去看,是一直沒出屋的范陳。</br> 看到他,博慕遲暗暗松了口氣。</br> 可惜的是她這口氣剛松了不到三秒,她看到了打完電話踏進屋的邱凝。</br> 兩人隔著傅云珩對視了一眼,博慕遲明顯察覺到邱凝眸子里有來不及遮掩的詫異。</br> 安靜片刻,博慕遲羞愧地摸了下鼻尖,朝傅云珩丟去求救眼神,“云……哥哥。”</br> 她口齒不清叫他,沒敢把中間那個字字正腔圓喊出。</br> 傅云珩看她心虛的模樣,僵硬的神色軟化了些許,“想怎么喊就怎么喊?!?lt;/br> 其實傅云珩并不介意被人知道自己的小名。因為他很清楚的知道,其他人不會這樣叫他,他也不會允許他們這樣叫他。</br> 博慕遲眨了眨眼,看他神色如常的模樣,知道他是認真的。</br> 她“哦”了聲,小聲道:“知道啦?!?lt;/br> 范陳聽著兩人對話,忍俊不禁道:“傅云珩你真偏心啊?!?lt;/br> 他看了眼不遠站著的邱凝,嚷嚷著,“慕遲妹妹喜歡怎么喊就怎么喊,那我之前說要喊你云寶你怎么不同意。”</br> 聞言,傅云珩掀起眼皮朝他看了過來。</br> 莫名的,范陳覺得有點冷。他搓了搓手臂,生硬地轉(zhuǎn)開話題,“欸,怎么這客廳也有點冷啊?!?lt;/br> 他自言自語說:“我回房間睡覺了,邱凝、兜兜妹妹你們也早點休息,晚安?!?lt;/br> “晚安。”博慕遲應(yīng)。</br> 邱凝:“晚安。”</br> 看范陳回了房間,博慕遲朝邱凝露了個笑臉,問:“邱凝姐,你要先去洗漱嗎?”</br> 邱凝的眼神停駐在側(cè)對著自己的人身上,溫聲道:“你先去吧,我晚點?!?lt;/br> “好?!辈┠竭t沒和她客套,往旁邊指了指,跟傅云珩說:“那我先去洗漱了?!?lt;/br> 傅云珩頷首,“去吧。”</br> 村長家的浴室不在屋子里,是在外面有個單獨的洗漱間和廁所。</br> 看博慕遲去了浴室,邱凝抿了抿唇,鼓起勇氣喊要去外邊的人,“傅云珩?!?lt;/br> 傅云珩側(cè)眸看她,“有事說?”</br> 邱凝接受著他的目光審視,平靜的心泛起波瀾,她想到博慕遲和他說話的神態(tài),淺笑盈盈說:“沒什么特別的事。”</br> 她道:“我就是想說你小名挺可愛的,很有意思。”</br> 傅云珩淡淡:“謝謝?!?lt;/br> 邱凝感受著他冷淡的態(tài)度,鼓起勇氣問:“你們家人都這樣喊你嗎?”</br> “不是?!备翟歧裆裆谷桓嬷?,“只有她。”</br> “……”</br> 只有她這三個字于現(xiàn)在的邱凝而言,殺傷力太大。</br> 她怔楞住,意外卻又不那么震驚。</br> “還有別的事?”傅云珩漠然看她。</br> 邱凝張了張嘴,“沒。”</br> 傅云珩點了下頭,抬腳走出客廳。</br> -</br> 博慕遲洗完澡出來時,傅云珩就站在浴室的不遠。他身形挺括,影子被月色拉得很長很長。</br> “云寶?!狈凑∶急淮蠹衣犚娏?,博慕遲也就懶得再改口,照舊喊他,“你站外面不冷嗎?”</br> 傅云珩的注意力從手機挪開,抬眸看她穿著睡衣模樣,聲線低沉道:“進屋說。”</br> 博慕遲呆呆地跟他進屋。</br> “冷不冷?”傅云珩垂睫看她。</br> “還好?!辈┠竭t對現(xiàn)在這樣的溫度還能適應(yīng),“你剛在外面做什么?”</br> 傅云珩瞥她,“接了個電話。”</br> “誰的呀?”博慕遲隨口問。</br> 傅云珩微頓,低聲道:“遲應(yīng)的?!?lt;/br> 遲應(yīng)是博慕遲的親弟弟,他是個高三學(xué)生,因?qū)W習(xí)成績過于一般人又比較調(diào)皮,一放寒假就被遲綠和博延打包去了全封閉式的補習(xí)班補習(xí),連手機也不讓帶。</br> 博慕遲一愣,驚喜道:“他補習(xí)結(jié)束了?”</br> “沒有?!备翟歧衩娌桓纳f:“他是找老師借的手機?!?lt;/br> 博慕遲深信不疑,嘀咕道:“這臭小子借了手機怎么不給我打電話?”</br> 傅云珩掩唇輕咳了聲,安慰她,“他以為你還沒回家,怕打擾你訓(xùn)練?!?lt;/br> 博慕遲是個有點嬌氣的戀家小女孩,看似堅強,可每回只要家里人給她打電話了,她就會委屈巴巴地說想爸爸媽媽,想回家。</br> 也因此,遲綠一行人能少給她打電話就少打。他們怕自己會讓她分心,影響她訓(xùn)練。</br> 聽到傅云珩這個解釋,博慕遲勉強地原諒了遲應(yīng),“好吧。”</br> 她嘆了口氣,“那他有說什么時候回家嗎?”</br> 傅云珩應(yīng)聲:“過年前兩天回來。”</br> 博慕遲點點頭,彎了彎眼睛,“那我們到時候去接他吧?”</br> “好?!备翟歧袂昧讼滤X袋,“去睡覺吧。”</br> “嗯?!辈┠竭t揚著笑臉,“云寶晚安?!?lt;/br> 傅云珩輕勾了下唇角,捏了捏她的臉,“晚安?!?lt;/br> -</br> 翌日清晨,博慕遲一行人早早的便起來了。</br> 他們今天的任務(wù)比較重,要去給留守老人孩子送物資。</br> 寧溪村村子雖不大,可因為地勢原因,各家各戶分布的很散,有幾家甚至要走半小時才能到。</br> 也因此,他們分成了三組。</br> 吃過早餐,他們幾人便按照村長畫的簡筆路線圖,走了不同的小道去不同的村民家里。</br> 除了將物資和藥品送給老人小孩外,傅云珩一行人還負責(zé)簡單的診斷。</br> 傅云珩診斷時,博慕遲就安安靜靜在旁邊待著,格外安靜。</br> 忙碌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一眨眼功夫,便到了下午。</br> 吃過午飯,傅云珩一行人需要去最遠的幾戶村民那邊送東西。</br> 博慕遲從村長那兒了解到,他們下午要送的這幾戶村民,住的地方偏僻不說,路也不好走,都是陡峭的山間小路。</br> 原本,博慕遲還以為是村長跟自己形容時用了夸張手法。</br> 直到跟傅云珩送了一家后,她才明白,村長真一點都沒夸張。</br> 送完距離稍微近一點的一家,博慕遲抬頭看向不遠的山峰,感慨了聲,“云寶,還有兩戶住的更高嗎?”</br> 傅云珩點了下頭,低眸看她,“是不是累了?”</br> 他望著這條蜿蜒的崎嶇小路,想了想問:“你要不要在這兒休息會,我一個人去送就好。”</br> “不要。”博慕遲沒有半點猶豫拒絕他,“我要和你一起?!?lt;/br> 她彎腰拿起地上的一個袋子,自信滿滿道:“云寶你別小看我,我體力很好的?!?lt;/br> 傅云珩當(dāng)然不會小看她,他就是怕她不舒服。</br> “不累?”他問。</br> 博慕遲思忖了會,沒騙他,“累是有一點點的,但是還能堅持。”</br> 傅云珩了然,“走不動了跟我說。”</br> “知道。”</br> 兩人繼續(xù)往上走,將東西全部送完時,博慕遲后知后覺有點暈。</br> 可能是生理期走太多路的緣故,她臉色略微有些蒼白。</br> 她剛察覺到自己的身體變化,傅云珩的手已經(jīng)伸了過來。</br> 他的手背覆蓋在她額間,眉頭緊蹙,“哪不舒服?”</br> 博慕遲閉著眼搖了搖頭,感受著他手背的溫度,“就是有一點暈。”</br> 她舔了下干涸的唇,虛弱道:“云寶我想喝點水?!?lt;/br> 傅云珩讓她坐會,正要去給她倒杯水,一側(cè)一直盯著博慕遲的小女孩出聲道:“哥哥我去倒。”</br> 話落,她飛快地往另一邊廚房跑。</br> 看她跑走的背影,博慕遲彎了下唇,跟旁邊坐著的劉奶奶說:“奶奶,小丫好乖呀?!?lt;/br> 劉奶奶和小丫是他們送物資的最后一戶人家,她們住的地方最偏最陡。</br> 來之前傅云珩就跟博慕遲說過劉奶奶這邊的情況,小丫的父母在城里打工,留小丫和奶奶在村子里,他們?yōu)榱速嶅X,一年都不一定能回家一次。</br> 小丫現(xiàn)在六歲了,從兩三歲有記憶至今,就見過父母三次。</br> 劉奶奶面目慈善,她嘆了口氣,“嗯,她一直都懂事。”</br> 聽到這話,博慕遲莫名覺得有點兒心酸。</br> 沒一會,小丫捧著水杯遞給了博慕遲。</br> “謝謝?!辈┠竭t伸手摸了摸她腦袋,“小丫真棒。”</br> 小丫眼睛黑亮黑亮的,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她直勾勾盯著博慕遲,用不太標(biāo)準的普通話夸她,“姐姐你長得好漂亮?!?lt;/br> 博慕遲笑,“我們小丫也長得很漂亮?!?lt;/br> 她看著她額角因被樹枝戳傷留下的疤痕,溫聲說:“比姐姐小時候漂亮多了?!?lt;/br> “真的嗎?”小丫摸了摸自己額角的傷疤,有些難受說:“可是蛋蛋他們都說我好丑。”</br> 蛋蛋是村里一個調(diào)皮的小男孩,和小丫同齡。</br> 博慕遲一怔,“不丑。”</br> 她溫柔哄著她,“他們那樣說肯定是跟你開玩笑的,你不要放在心上。在蛋蛋他們心里,他們肯定也覺得小丫特別好看?!?lt;/br> 聽博慕遲這么一說,小丫扭頭對著自己的奶奶喊,“奶奶,姐姐說我長得漂亮?!?lt;/br> 劉奶奶克制地握著她的手,點著頭說:“嗯,姐姐說得對?!?lt;/br> 小丫開心地笑了出來。</br> -</br> 看時間還早,博慕遲喝過水又被傅云珩喂了一顆糖后,精力體力都恢復(fù)了很多。</br> 她跟傅云珩商量了一下,索性在小丫家陪她玩,教她寫作業(yè)。</br> 只不過,說要教小丫寫作業(yè)的人是博慕遲,可最后擔(dān)下這個重任的卻是傅云珩。</br> 沒別的原因,純粹是傅云珩比她更有耐心,小丫也更喜歡他。</br> 博慕遲瞅著旁邊溫柔說和乖巧聽的兩人,不由感慨,無論在什么地方,無論是在小孩還是老人面前,傅云珩都是最受歡迎的。</br> 他性子雖冷,可在面對他們的時候總是溫柔又有耐心。</br> 驀地,博慕遲想到了她還沒進國家隊之前的假期時光。</br> 每年寒暑假,她都會跟傅云珩還有小星星姐姐一行人去孤兒院去養(yǎng)老院做義工幫忙,這是他們從小學(xué)開始便一直做的事。</br> 遲綠和季清影幾個人在教育孩子上,基本是放養(yǎng)狀態(tài)。</br> 他們對自己的孩子要求不高,唯一要的是他們永遠有一顆真摯善良的內(nèi)心。也因此,很小時候他們就會抽空帶他們?nèi)ス聝涸汉屯g小朋友一起玩,會在中秋或新年這種要團圓的日子,做手工餅干或別的小東西去養(yǎng)老院,陪年邁的爺爺奶奶玩游戲,一起吃飯。</br> 每次他們過去,老人和小朋友第一個找的就是傅云珩。</br> 他不是個話多的人,更不會說什么好聽的話哄小朋友哄爺爺奶奶開心??伤钍切募殻┠竭t和她的小星星姐姐都比較粗枝大葉,他們會逗他們開心,會照顧他們的情緒。</br> 而傅云珩,他會記下每個人需要的東西,會記下每個人的喜歡吃的和不能吃的東西。即便是所有人忽視的細枝末節(jié),他也總能注意到,然后記下。</br> 博慕遲最佩服他的是,他能記下孤兒院養(yǎng)老院所有人的生日。</br> 每年他們生日的時候,傅云珩有空便會自己跑一趟送一個蛋糕或禮物過去,沒空的時候,他也會安排人送過去。他送的禮物不會很貴重,卻都是他們需要的,喜歡的東西。</br> ……</br> “想什么?”</br> 傅云珩低下眼看走神的人,瞳孔里倒映著她此刻模樣。</br> 博慕遲回神,看他半蹲下來和自己平視的動作一頓,“在想我們以前去趙爺爺他們那邊的事?!?lt;/br> 傅云珩詫異看她,“想他們了?”</br> “有一點。”博慕遲看他,提議道:“我們回去了,哪天抽空去看看他們怎么樣?”</br> “好?!备翟歧竦溃骸安贿^要你訓(xùn)練完之后再去。”</br> 對傅云珩這個要求,博慕遲沒有半點異議。</br> 兩人在小丫家待了一個多小時,臨走前,傅云珩還幫忙炒了兩個菜。</br> 小丫奶奶年齡大了,腿腳不便,小丫年齡還小,能煮飯,但炒菜還有些困難。</br> 給他們做完晚飯,兩人下山回去。</br> 傍晚的山村格外漂亮,炊煙裊裊,將山峰都籠罩在霧氣之下。</br> 博慕遲站在半山看著,讓傅云珩給自己拍了好幾張照片,又拍了好些風(fēng)景發(fā)給遲綠和季清影幾人。</br> 她是個吃到好吃的,看見好看的都會跟家里人分享的人。</br> 趁著半山網(wǎng)絡(luò)好,博慕遲將照片一一發(fā)了出去。</br> 合上手機時,她看到了剛剛給丫丫拍的照片。她手指微頓,拂過丫丫的那個傷疤,“云寶?!?lt;/br> 傅云珩斂眸看了眼,知道她想說什么,“我回去問問看,有沒有什么祛疤效果好的藥膏?!?lt;/br> 聞言,博慕遲瞬間開心了。</br> 她重重點頭,“有的話你讓我花錢買。”</br> 傅云珩知道她內(nèi)心的打算,但還是問了聲,“為什么?”</br> “因為你出力了,所以我想出錢呀?!彼J真道:“我和你一樣都很喜歡小丫,我們合作給她送禮物不是更好?”</br> 傅云珩說不過她。</br> 兩人都不缺錢,所以誰出錢在他們這兒,不是什么值得深討的事。</br> 兩人往山下走。</br> 博慕遲沒想到的是,下山比上山更困難。</br> 山里沒有路燈,腳下全是細碎的石頭,陡峭的小路,一點都不好走。</br> 她走得小心翼翼,唯恐摔跤。</br> 倏地,傅云珩停下了腳步看她,“要不要背?”</br> 博慕遲一愣,“不要。”</br> 她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十歲,我自己能走。”</br> 傅云珩深呼吸了一下,低低道:“確定?”他提醒博慕遲,“你剛剛差點摔跤了知道嗎?”</br> “……”</br> 博慕遲安靜了三秒,為了大局考慮,暫時妥協(xié)了,“背也可以,但是你只用背我這段很陡的下坡路就好?!?lt;/br> 她指了指,“到那邊就把我放下怎么樣?”</br> 傅云珩沒理她,直接在她面前蹲了下去。</br> 博慕遲知道自己拗不過他,乖乖趴了上去。</br> 路已經(jīng)看不清了,傅云珩背著她走得更慢了。</br> 博慕遲大氣不敢出,唯恐他分神。</br> 走完下坡路后,博慕遲想讓他將自己放下,被傅云珩呵斥了一聲,“別倔?!?lt;/br> 他清楚博慕遲的身體狀況,“趴我后背休息會?!?lt;/br> “哦。”博慕遲訕訕,趴在他肩上的腦袋不安分的往前蹭了下,“云寶。”</br> 傅云珩感受著她吐露在自己脖頸處的氣息,額角一抽,深呼吸了下,“什么?”</br> 在這寂靜,風(fēng)聲又大的深山里,博慕遲安靜了三秒,沒話找話說:“我覺得你要感謝我。”</br> “?”</br> 傅云珩沒太明白她意思,“怎么說?”</br> 博慕遲一本正經(jīng)說:“你發(fā)現(xiàn)沒,你背我這么長一段都沒大喘氣,這就證明你體力很好?!?lt;/br> 傅云珩:“……”</br> 博慕遲繼續(xù)問:“你體力為什么這么好你知道嗎?”</br> 聽到這話,傅云珩克制住要將她丟下的沖動,咬牙切齒:“為什么?”</br> “因為我總是拉你去滑雪場鍛煉啊?!辈┠竭t說得很認真,“要不是因為我,你體力哪有這么好?!?lt;/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