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蔣雨姍的歌舞表演結束,她從舞臺上走下來,沒有去更衣室換衣服,而是徑直朝我們所在的卡座走來。 蔣雨姍走進卡位看著周曉雪,分明有幾分不悅,皺了皺眉頭問:“你朋友”
我解釋說:“是,你們上次見過面的。她正好也在這里玩,順便過來聊幾句。”
蔣雨姍冷眼白了周曉雪,在我身邊坐下來,自己倒了一杯酒昂頭一口喝干。我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的觀察身邊這個奇特的女人,蔣雨姍的肌膚如凝脂一般,裸露在外的皮膚閃現著一種淡淡的銀光。她的臉上化了妝,原本柔和的面部線條變得出鞘的刀一般冷艷。哦,蔣雨姍確實是個尤物,難怪唐達天身邊女人無數,最珍愛的仍然是眼前這個年過三十的女人。
我特別注意了一下蔣雨姍翹起來的二郎腿,她的雙腿線條流暢,既不顯得緊繃,也不顯得松弛。這樣的美腿,只有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女孩子才有,即便如周曉雪這般年輕,也未必有如此令人神魂顛倒的兩條美腿。蔣雨姍身上唯一顯示年齡的,是她微笑時眼角有些紋路,但這種紋路并不難看,反而顯出一種成熟的女人韻味。
反觀周曉雪,應該說她的面部五官長得都挺精致,身材比例也合適,但除了年輕漂亮,卻沒有時間沉淀下來那種韻味。周曉雪的年輕貌美仿佛一潭清池,一眼便可以望到底,沒有內容,缺乏縱深的深度。
如此看來,美人其實是天生的,否則后天無論你怎么捯飭,也會在時間面前無處遁形。而天生的美人,反而會在歲月流逝中沉淀出一種雍容的深度,一種時光雕刻出的華美。蔣雨姍無疑正是這樣的美人。
周曉雪將嘴巴附在我耳朵上說:“這個女人我不喜歡,看到她我渾身發冷,你怎么會和這種女人混在一起”
這句話蔣雨姍不知道聽到沒有,她忽然冷冰冰地說:“你的話說完沒有我并沒有邀請你過來,說完了你可以離開了。”
有些女人似乎天生就是敵人,或者說,到了某種場合,她們會不由自主給自己樹立一個假想敵,打敗這個假想敵能給她們帶來一種隱秘的快樂。
周曉雪撇了撇嘴巴說:“我又沒有找你,你憑什么叫我走,真是的。”
我看到蔣雨姍已經有發火的兆頭,連忙說:“曉雪,你先去和你的朋友玩吧,我和蔣總有點事要談。”
周曉雪冷哼了一聲站起來,說:“重色輕友的男人,以后不理你了。”
周曉雪離去后,蔣雨姍給我的酒杯里斟滿酒,又給自己斟滿,端起杯子說:“干了”
我端起杯子,看著蔣雨姍一口氣將滿滿一杯白蘭地飲下,她喝完端著空杯子望著我。我昂頭一口氣將杯中酒喝干,向蔣雨姍亮了亮杯底。
蔣雨姍又給我們斟滿酒,大聲說:“好,痛快我們繼續。”
接下來我們你來我往連喝了三杯,三杯酒過后我的頭開始有點暈了,渾身發熱,心里似乎有一團火燃燒起來。
蔣雨姍的面色潮紅,胳膊和腿上隱隱閃現的銀色若隱若現。她的身體變得有些慵懶,因而不斷向我傾斜。她似乎有點不勝酒力,臉上的笑容顯得有些遲疑,眼角一絲淡淡的紋路不斷擴張。蔣雨姍穿著演出服,緊繃繃的上衣將胸部緊緊地包裹起來,擠壓出很深的溝,我的目光不斷地穿過縫隙,向溝的更深處窺視。
望著眼前這個青春逝去,即將遲暮的美人,我竟然心跳加速,呼吸都有些困難。蔣雨姍不知道有沒有留意到我的反應,反正她并不在意,表現得越來越豪放。她甚至伸出兩條蓮藕般的胳膊,一把勾住了我的脖子,眼睛瞇成一條縫,她笑瞇瞇問:“唐亮,你說像我這樣的女人,還有男人肯娶我嗎”
我極力掩飾著自己的心跳,低著頭說:“當然,你這么漂亮,怎么可能沒有人肯娶你呢。”
蔣雨姍吃吃地笑了起來,她一只手點了點我的鼻子,說:“那你呢像你這樣的男人,愿不愿意娶我這樣一個女人”
我尷尬地說:“雨姍,別開玩笑了,你是女強人,怎么可能看上我這種男人。”
蔣雨姍竟然伸出一只手,抬起我的下巴,嚴肅地說:“你抬起頭,看著我。”
我被她搞得有點難為情,抬起頭與她的目光對視。
蔣雨姍說:“我知道,你們這些人都看不起我,覺得我這種女人低賤,是不是”
我連忙解釋說:“沒有沒有,哪有這樣的事情。我何德何能,敢看不起你,其實我一直很尊重你。”
蔣雨姍忽然說:“我不要你尊重我,我要你喜歡我,因為唐果能夠接受你。你還沒回答我,如果可能,你會不會娶像我這樣的女人”
我想了想說:“應該會,其實我現在的女朋友和你年齡差不多,她比我大三歲。”
蔣雨姍說:“你是說李紅那個女子探組的組長”
蔣雨姍竟然知道李紅,這的確嚇了我一跳。我驚訝地問:“你怎么會知道李紅”
蔣雨姍又吃吃地笑了起來,她一邊笑一邊說:“你看你,臉都變綠了,我不僅知道李紅,我還知道你的未婚妻不叫李紅,而是叫蕭梅。”
我感到無比的震驚,磕磕巴巴地說:“你你調查我”
蔣雨姍的眼睛在慢搖吧昏暗迷亂的燈光里閃閃發亮,她用力勾緊我的脖子,嘴巴幾乎咬到我的耳朵說:“你以為我會隨便叫一個不摸底細的男人到我家里來,還給我兒子當家庭教師嗎我不是調查你,而是摸清你的底細。”
我支支吾吾地說:“我沒有騙你,我和蕭梅很快要退婚了。”
蔣雨姍好奇地問:“哦,這是為什么”
我嘆了口氣,十分蕭索地說:“我也早受夠了這種捆綁的家族聯姻讓我喘不過氣來,背負的東西太多太沉,我感覺力不從心,所以說服了我們家老爺子,跟蕭家解除退婚。知道我為什么能理解你嗎,就是因為我有切膚之痛,我們也算是同病相憐。”
蔣雨姍端起酒杯,大聲說:“跨出這一步很不容易,可喜可賀。來,理解萬歲,祝賀你成功脫身。”
我們干了一杯酒,蔣雨姍放開我的脖子,懶洋洋地半躺在沙發椅背上,神情幽怨地說:“我只是希望有一個完整的家庭,可這只是個美麗的愿望,這輩子可能都難以實現了。”
我安慰說:“不會的,是你太悲觀了。”
蔣雨姍幽怨地說:“在濱河這個地方,哪個男人敢娶我就算有人敢娶我,唐果能接受他嗎”
我說:“那不見得,你的擇偶標準往下降一點,找個老實本分的男人也不是太困難。”
蔣雨姍幽幽地說:“其實我的標準并不高,我只是想給唐果一個完整的家庭,讓他像所有正常的孩子一樣,背著私生子的名聲,即便將來出人頭地也抬不起頭。”
我心里想,人生果然很殘酷,只要你犯過一次錯,就要為此付出一生的時間去償還這個代價。想起唐果眼神中揮之不去的那份孤獨,我慢慢有點明白了。
我拍了拍蔣雨姍的胳膊,觸手摸到一陣光滑的感覺,蔣雨姍的皮膚果然很潤滑,好像摸到一層凝脂一般。我安慰說:“好了,別想那么多了,我們喝酒。”
蔣雨姍坐起身端起酒杯,強顏歡笑道:“好,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了,我們喝酒。今朝有酒今朝醉,哪怕明朝喝涼水。”
接下來我們你來我往又干掉了幾杯,一瓶白蘭地很快見了底。蔣雨姍已經有了醉意,她的眼神在迷離的燈光下逐漸渙散,表情也越來越遲鈍,不時吃吃地笑幾下。我的頭也暈了,這種酒的后勁很大,慢慢就開始上頭,頭腦雖然還算清醒,身體的反應卻逐漸變得遲鈍。
在我們喝酒的過程中,我感覺到一直有一雙目光冷冷地盯著我們,幾次扭頭去撲捉這雙眼睛,卻與周曉雪幽怨的目光不期而遇。周曉雪雖然和自己的朋友貌似玩得很開心,但她的眼睛不時往我們這邊張望。但我能判斷出,那道陰冷的目光不是來自周曉雪,而是來自另外一雙眼睛。
我的手機來了一條短信,我拿出手機看了看,是李紅發來的,她在短信里說:你又去哪瀟灑了,丟下我一個人在這么大的房間里,這么晚還不回來。
看到這條短信我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李紅也學會撒嬌了。我順手回了條短信:聽話,我很快回去。
蔣雨姍打了個榧子,招來一個服務員,向他交代了幾句。我以為她又要拿酒,正準備阻止時,聽到服務員說:“好的,我現在就去把包給您拿來。”
過了一會,服務員把蔣雨姍隨身攜帶的坤包拿了過來,雙手恭敬地遞給她。蔣雨姍提著坤包站起身,身體都有些站不穩,她歪歪斜斜搖晃著身體說:“走,唐亮,你送送我回回家。”
我回完短信連忙站起身,蔣雨姍一個站立不穩差點坐在地上,我急忙一把攙住她,說:“你小心點,我送你回去。”
蔣雨姍一只手摸著頭,傻笑著說:“我我好像有點醉醉了,喝醉喝醉的感覺真好,身體好像要飛飛起來。”
我一只手拉著她的胳膊向外走去,我能感覺到,有兩雙眼睛追逐著我們的背影,一雙來自周曉雪,另外一雙卻無從判斷。我猛回頭,終于抓住了那雙眼睛,那是一個男人陰冷的目光,這目光里飽含了嫉妒與憤怒,仿佛要把我撕碎一般。
來到停車場,蔣雨姍從包里取出鑰匙遞給我,一只手輕撫著太陽穴,身體搖晃著說:“你,你還能能不能開開車”
我也有點醉意,但開車應該沒問題,接過鑰匙打開車門說:“上車,我送你回去。”
蔣雨姍坐進副駕駛室,我拉開駕駛室的門坐進去,把鑰匙插進去打著火,開車離開了停車場。此時正是夜深人靜的時候,馬路上人人跡罕見,車流稀少,夜晚的霓虹燈將整個城市裝飾得金粉流徙,富麗堂皇,讓人有一種如夢似幻的幻覺。
蔣雨姍忽然問:“你著急回回去嗎”
我笑了笑說:“你還有什么新指示今晚我的主要任務是好好陪你,只要你不回去,我就一直陪著你。”
蔣雨姍的口齒突然變得很清楚,她說:“我想去黃河邊,吹吹夜風。”
我狐疑地問:“你好點了嗎”
蔣雨姍點點頭說:“嗯,現在好多了,頭沒那么暈了。”
我說:“好,那我們就去黃河邊。”
我車子掉頭,一路向濱河大道開去,那里緊靠著黃河,到了夜晚黃河水緩慢地流淌而過,悄無聲息向東奔流,是很多年輕戀人熱戀時最喜歡去的地方。
到了黃河鐵橋上我把車停下,兩個人從車里下來,找了塊干凈的地方坐下。蔣雨姍從包里掏出一張衛生紙墊在地上,在衛生紙上坐了下來。她的身體緊貼著我的肩膀,頭輕輕靠在我的肩膀上,眼睛失神地望著下面的黃河水緩慢地流淌而過。
夜風從河面上吹拂而過,貼著面部溫柔地輕撫著我們的臉。夜風一吹,我的酒勁稍微清醒許多,已經是四月天了,此時的氣溫剛剛好,不冷不熱,在這樣的季節里吹吹風感覺十分的愜意。
蔣雨姍輕聲說:“知道嗎,我以前經常和他到這里來坐一坐,春天的風吹在臉上很舒服。”
我說:“你是說唐書記嗎”
蔣雨姍幽怨地說:“不是他,而是另外一個背叛了我的男人。我以為他愛我,但后來我明白了,他更愛的是權力,我不過是他的臺階。”
我明白了,蔣雨姍曾經愛過一個男人,但這個男人可能被唐達天驅逐了,也可能被收買了。只要她待在濱河,還真沒幾個男人敢靠近她。這也不難想明白,為什么她明知道我們家是唐達天的對手,卻愿意跟我交往,說穿了,她不過是尋找另一個靠山。
我說:“哦。”
我是如此平靜的反應,倒讓蔣雨姍有幾分吃驚,她接著說:“你在想什么”
我說:“沒想什么。”
蔣雨姍眼睛盯著我,用期待的口吻說:“我有點冷,你可以再抱抱我嗎”
我伸出一只臂膀,將蔣雨姍摟進懷里,她身體哆嗦著深深埋進我的懷抱里,聲音幽幽地說:“剛才在車里,你抱著我的時候我感覺很溫暖,心里很踏實。其實有時候女人的要求并不高,一個溫暖的擁抱更勝過千言萬語,哪怕明知道前面是刀山火海,也會毫不猶豫地跳下去。”
我點點頭說:“嗯,謝謝你。”
蔣雨姍抬起頭望著我的眼睛,好奇地問:“謝我為什么要謝我”
我說:“因為你讓我明白了,一個擁抱更勝過千言萬語。”
蔣雨姍忽然伸出手,勾住了我的脖子,低聲說:“一個擁抱遠遠不夠,我還需要一個吻。”
蔣雨姍說完閉上眼睛,將嘴唇嘟了起來,仿佛一顆鮮艷的葡萄等待人去采摘。幸福來得太突然,我突然有點準備不足,遲疑著要不要親下去。我心里想,這會不會是一個陷阱呢
見我遲遲沒有動作,蔣雨姍睜開眼,詫異地問:“你還在等什么”
我心想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我伸手摟住蔣雨姍的脖子,將嘴唇印了下去,緊緊地貼在了她的烈火紅唇上。
... </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