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我從側(cè)面打聽到,很多人都在猜測丟失的那個筆記本里紀錄了什么內(nèi)容。有人說江海市正處級以上干部的任免提拔的秘密全在那個筆記本里;也有人說那是老爺子的日記本,每天做過的事都一清二楚紀錄在筆記本里;還有人說那個筆記本里紀錄了與老爺子有染的所有女性名單。
總之,什么議論都有,什么樣異想天開的猜測都有人敢說。我沒有想到,這個其實完全空白筆記本居然成為江海市最神秘叵測的東西,成為一種權(quán)力和青澀暗語,后來掀起了一個又一個驚濤駭浪。
進入屋子時楊嫂已經(jīng)睡了,可笑的是這天晚上她養(yǎng)的那條卷毛狗居然沒睡,從楊嫂的房間里沖出來,沖著蕭梅一頓嚷嚷,態(tài)度很不友好,好像很不待見蕭梅似的,逗得我哈哈大笑。
蕭梅氣呼呼地抬腳踢了這家伙一腳,氣憤地說:“狗眼看人低的東西,才幾天沒見姑奶奶就不認識了。滾開!”
卷毛狗被踢出老遠,哀嚎了一聲,白了蕭梅一眼,自討沒趣地回房間繼續(xù)呼呼去了。
我笑著說:“你也真是,跟一條狗一般見識,太小家子氣了?!?br/>
蕭梅氣鼓鼓地說:“哼,你欺負我,你們家狗也跟著你欺負我?!?br/>
我息事寧人地說:“好了好了,趕快洗完澡睡覺吧。別鬧騰了,我眼睛都快睜不開了?!?br/>
蕭梅說:“我要跟你一塊洗?!?br/>
我已經(jīng)渾身乏力,連吵架的力氣都沒有了,說:“好吧好吧,洗完睡覺?!?br/>
蕭梅用手勾住我的脖子,笑嘻嘻地說:“我好累,你抱我進衛(wèi)生間呀。”
我嘴里嘀咕了一聲,抱起蕭梅進了衛(wèi)生間,打開熱水,兩個人脫了衣服,以最快的速度簡單洗了個澡。我穿上浴袍,蕭梅裹了一條毛巾,再次勾住我的脖子,讓我抱她回臥室。我咬咬牙,拼了老命抱著蕭梅回了二樓臥室。
把蕭梅扔到床上,我的腰都快累斷了,趴在床沿上喘粗氣。
蕭梅躺在床上咯吱咯吱得意地笑,一邊笑一邊說:“小羽子,你的體力越來越差了,再這樣下去可怎么得了。結(jié)婚那天你可是要把我從房間抱到婚車上,還要從婚車上抱到宴會上,現(xiàn)在不抓緊時間鍛煉身體,結(jié)婚那天你可是要掉鏈子的喲。”
我沒好氣地說:“你在上海整天吃啥好東西,肥了最少有六斤。哎喲我的媽啊,可累死老子了?!?br/>
躺倒床上,我拉了燈瞇上眼準備睡覺。蕭梅從背后抱住我,低聲說:“今晚真不要了?”
我閉著眼說:“不要了,好了,不要再想了,睡覺了。明天吧,明天再說。”
閉眼上很快就進入了夢想,這個夜晚我做了很多夢,夢很亂。有一個夢我隱約記得,夢里我結(jié)婚了,卻死活看不清楚新娘的臉,等看清楚時,卻發(fā)現(xiàn)新娘子居然沒有臉,只有一張白得嚇人的皮相。
我一下子被嚇醒了,猛地坐起身失聲叫了一聲,腦門上全是冷汗。蕭梅也被我吵醒了,她坐起身,拉著我的胳膊問:“老公,你怎么了?做噩夢了嗎?”
我說:“是,做了一個噩夢,夢見我結(jié)婚了,新娘卻不是你,而是一個沒臉的女人,只有一張白得瘆人的皮相,嚇死我了。”
蕭梅安慰說:“夢都是反的,好了,別想那么多了,睡覺吧?!?br/>
我重新躺下,卻怎么也睡不著了。扭頭看看窗外,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透過窗戶射進來一縷微弱的晨光。
待蕭梅重新進入夢鄉(xiāng)之后,我悄悄起身,換了一身運動服,到了院子里呼吸了幾口清冽的空氣。氣溫很低,我手腳冰冷,開始在院子里練了一套拳。一套拳打完,身體開始發(fā)熱,但我覺得還是不過癮,打開院門出去跑步。
門口仍然聽著兩輛警車,一名警察正站在車門外抽煙,其它幾名執(zhí)勤的警察在車里沉睡。抽煙的警察看到我從院子里跑出來,丟了煙頭笑著說:“唐局長,這么早起床鍛煉身體啊。”
我跑到他身邊停下,一邊原地跑動一邊說:“是啊,好久沒晨跑了,晨運的感覺真不錯?!?br/>
年輕的警察說:“是啊,改天我也換身運動服跟你一塊跑?!?br/>
我笑著說:“昨天晚上執(zhí)勤辛苦了,你們早點回去休息吧?!?br/>
年輕的警察說:“不辛苦,這是我們的工作嘛。唐局長,原來你就是楊省長的兒子啊,以前我們都不知道呢?!?br/>
我說:“現(xiàn)在知道了也不要說出去,老爺子不希望太多人知道,明白嗎?”
年輕的警察點點頭,說:“明白,我們都會守口如瓶的?!?br/>
我一邊跳一邊問:“你叫什么名字?”
年輕的警察告訴我他姓呂,叫呂子欽。
我說:“呂警官,以后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來找我,能幫的我一定幫你。”
呂子欽連忙露出一臉殷切的笑容,點頭哈腰地說:“好,多謝唐局長了。”
和呂子欽簡單說了幾句,我繼續(xù)向前跑去。好久沒有鍛煉身體了,今天早晨跑了大概有一公里就感覺有點跑不動了,體力確實大不如以前。我心里暗下決心,以后每天早起,跑上五公里,把身體素質(zhì)鍛煉好,以后還有無數(shù)的陰謀詭計和惡戰(zhàn)等著我,沒有好的身體做后盾,關(guān)鍵時刻肯定要掉鏈子。
跑了有兩三公里我實在跑不動了,慢慢掉頭往回走,一邊走一邊喘?;氐郊t樓后楊嫂已經(jīng)起床了,正在廚房里做早餐。我在衛(wèi)生間洗了個澡,洗漱完從衛(wèi)生間出來時楊嫂已經(jīng)做好了早餐,滿臉慈祥地看著我。
我在餐桌前坐下,楊嫂說;“昨晚蕭總是不是跟你一塊回來的?”
我說:“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楊嫂說:“她的車停在院子里呀,要不要喊她起床一塊吃?”
我說:“不必了,讓她多睡會吧,這些天在上海出差,估計也累壞了?!?br/>
楊嫂說:“那好吧,你慢慢吃,我去打掃下衛(wèi)生。”
蕭梅這時卻打著哈欠出現(xiàn)在餐廳門口,睡眼朦朧地說:“小羽,你怎么這么早就起床了?咦,楊嫂,這么早就把早餐做好啦,你們起床可真早?!?br/>
楊嫂笑了笑,說:“蕭總,怎么不多睡會了?本來要去喊你起床吃早餐的,可大公子想讓你多睡會,沒敢打攪你。”
蕭梅說:“不睡了,楊嫂,幫我找支牙刷,我刷完牙吃早餐。”
楊嫂說:“好,你稍等一會,我這就去給你拿。”
我低頭喝了口粥,夾了一筷子咸菜,一邊吃一邊說:“你今天有什么事嗎?”
蕭梅說:“有點事,出去一個星期,公司管理亂成了一鍋粥。我得回公司召開一個高層會議,好好整頓整頓,再不整頓這幫人都該造反了?!?br/>
我調(diào)侃道:“蕭總是不是已經(jīng)準備好罵人發(fā)言了?別說,我們財政局也得好好整頓下風(fēng)氣。本來我是打算一上臺就來個整風(fēng)運動,可一直被人整得暈頭轉(zhuǎn)向,等我騰出手來,就得自上而下來一場整風(fēng)運動?!?br/>
蕭梅說:“我昨晚還忘了問你了,家門口怎么突然停了那么多警車,好像嚴陣以待的樣子,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楊嫂正好拿著一把牙刷走進餐廳,搶著說:“蕭總呀,你還不知道吧,家里遭賊啦。真是怪事,我在紅樓住了十年都沒遇到過這種事,前幾天晚上居然來了一個女賊,跑進楊書記書房里偷東西,被……”
楊嫂正想說被我抓個正著,我馬上瞪了她一眼,說:“楊嫂,你出去忙吧?!?br/>
楊嫂是個聰明人,聽到我出聲阻止她繼續(xù)說下去,馬上明白了我是不愿意她把真相告訴蕭梅,立即轉(zhuǎn)換話題說:“你們吃早餐吧,我出去繼續(xù)忙了?!?br/>
蕭梅不滿地說:“你什么意思,為什么不讓楊嫂把實情告訴我?對我還要隱瞞真相嗎?”
我解釋說:“不是要對你隱瞞真相,事情沒你想的那么復(fù)雜。就是家里招賊,一個蠢賊盲人瞎馬地跑到老爺子書房偷東西,被楊嫂起夜時發(fā)現(xiàn)了,那個女賊把楊嫂打暈后逃跑了?!?br/>
蕭梅震驚地說:“什么人這么大膽,敢跑到紅樓來偷東西,她是不是窮瘋了。老爺子丟了什么東西?”
我說:“誰說不是呢,竟然敢到紅樓來偷東西,不是精神病就是腦子有問題。還好,沒丟什么東西,只是丟了一個空白的筆記本?!?br/>
蕭梅不解地問:“丟了一個筆記本?老爺子書房那么多值錢的名人字畫她不偷,偏偏偷一個空白的筆記本,這蠢賊真是腦子有毛病?!?br/>
我笑著說:“誰說不是,要不然怎么說是蠢賊呢。蕭梅,你這次去上海生意談成了沒有?”
蕭梅得意地笑了一下,興奮地說:“談成了,這筆生意做成后我們公司今年的業(yè)績能翻一翻,全年銷售額肯定能沖進全省貿(mào)易公司的前十名呢?!?br/>
一談起做生意,蕭梅的興致就提高幾度,簡直都眉飛色舞了。這個女人果然只對賺錢感興趣,三叔說得沒錯,她的聰明勁全都花在賺錢上了,對從政幾乎是一竅不通。
吃完早餐,蕭梅走到我背后,從背后抱住我,低聲說:“要不要做一次再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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