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莉不悅地說:“干嗎搞得那么神秘的,說幾句話就還要包個別墅,這不是錢燒的嘛。”
我沒好氣地說:“又不是花你的錢,你心疼什么。你去房間等會我,我和她談完事就送你回家,下午我得去老爺子那里一趟,他可能有重要的事跟我交代。”
王莉悻悻地說:“哦,不過你可快點,千萬不要被她迷惑了,這個女人是個害人精,你要加倍小心。”
我說:“我知道分寸,你先去吧,小心點,別碰到劉部長和他那個情人。”
王莉有點不太開心地走了,我坐在原地抽了根煙,武少君的短信來了:六號別墅,你過來吧。我泡好了茶,正虛席以待。
這個牛夫人還挺有文采的,我心里暗笑了一聲,起身向六號別墅區走去。走了大概有十分鐘,看到一個門牌號是六號的別墅,門虛掩著,我推開門走了進去。
走到客廳門口,武少君拉開門,笑意盈盈站在門口望著我,說:“歡迎唐局長大駕光臨,快請進屋吧。”
武少君這次的表情和態度比上次友善了許多,給我的感覺也舒服了一些。可能她已經發現了,我這個人吃軟不吃硬,給我來硬的不管用,于是火速調整了策略。
我笑了笑,說:“牛夫人,別來無恙啊。”
武少君柔聲說:“又叫人家牛夫人,聽起來好怪呀,你就不能叫我少君嗎?”
我笑著說:“少君哪里是我叫的,那要牛局長或者李副市長才有資格叫,我何德何能敢亂喊亂叫啊。”
武少君風情萬種地笑,說:“壞蛋,別以為就你清楚我的事兒,你的老底我也一清二楚。快進來呀,別站在門口,又沒人罰你站。”
我跟著武少君進了客廳,四周觀察了一下。這間別墅的房間很大,比我那套復式還要大,如果擱在以前,至少可以住一個加強排的士兵。
客廳正中央放著一套茶具,壺里正燒著熱水,噗呲噗呲往外冒著熱氣。武少君走過去坐下,端起熱水壺給茶壺里蓄水。
我也在她對面坐下,端起她給我倒了茶水喝了一口,嗯,茶確實不錯,是正宗的毛峰。
我開門見山地說:“牛夫人,找我究竟要談什么?跟我不用兜圈子,直說吧。”
武少君沉吟片刻,端起茶杯悠閑地品了一口,說:“沒事就不能找你嗎唐公子?”
我冷笑了一聲,說:“沒事**的話那你就找錯人了,我們已經不是一個時代的人了。”
武少君知道我在諷刺她老了,淡淡地說:“我知道唐局長年輕氣盛,其實我比你大不了幾歲,勉強應該算一個年代的。當年我嫁給牛明時才二十六歲,他那時已經四十五了,人家都說我嫁給他是老牛吃嫩草的鮮活實例。”
武少君說完捂著嘴巴笑了笑,她這個樣子倒還真像個小姑娘。這個武少君才三十六歲嗎?看她的樣子確實不算老,也就三十六歲左右,我還以為她是駐顏有術呢。
我笑了笑,說:“既然牛夫人這么年輕,現在改嫁還來得及,想娶你的人排長隊呢。”
武少君說:“老牛尸骨未寒,我怎么能想著嫁人的事呢。其實今天找你來,是向你澄清一些誤會的。我和老牛從沒有針對你的意思,他也是被人利用了,不得已而為之。”
我說:“那你告訴我,被誰利用了?”
武少君冷靜地說:“當然是他上面的人,他沒那個本事,也沒那個膽子。老牛你別看平時特別橫,其實他膽子特別小的。”
我不滿地說:“老牛的膽子可不小,他膽子小孩敢找那么多情人?聽調查組的人說,你們家牛明自己交代了,光在我們局就有十二個情人,這還不算外邊的。”
武少君連忙說:“那些女人大部分是自愿的,她們有求于老牛,老牛這個人雖然膽子小,可喜歡漂亮女人這點倒是真的。但檢舉你確實是上面的人逼迫他做的,他自己也知道,得罪了你等于與市委唱反調,心里一直特別害怕。”
我接著說:“你這些說了跟沒說一樣,我當然知道他上面有人,要不憑他的智商也搜集不到那么多資料。我想知道的是,這個人到底是誰?”
武少君沉吟片刻,說:“我知道你不會相信,指示老牛那個人我確實不知道具體是誰,更沒見過他。這個人形式謹慎,行蹤也很神秘,每次都是用電話指示老牛去做事,自己很少露面。有時老牛要找他,也是他來安排臨時見面地點,然后通知老牛過去。”
我說:“你告訴我這些想說明什么?”
武少君說:“我給你說這些只是想說明,我對你絕沒有惡意。而且我也知道,老牛是他們處心積慮害死滅口的,根本不是紀檢委的失職。”
我驚訝地說:“既然你都清楚這里面的利害,還跑到市委去鬧事,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就不怕有一天也像牛明一樣,被人殺死滅口嗎。”
武少君說:“我這么做只是想保護自己,事情鬧得越大,我的目標越大反而越安全。”
這個女人果然是個了不起的人物,智力過人。我說:“現在你目的達到了,還找我做什么?對方是一股很強大的政治勢力,我保護不了你,甚至連我自己都保護不了。”
武少君說:“我跟你講這些事情是要讓你明白,雖然我們過去立場不同,但現在我們已經有了共同的敵人,所以我們最好可以化敵為友。”
我冷冷地說:“我現在沒心思也沒精力找你麻煩,這一點你大可以放心。但我勸你最好把牛明挪用的那些款子還給我們財政局,如果你拒不交還,即便我不找你,紀檢也會去找你。至于做朋友我看就不必了,我們的價值取向完全不同,談不到一塊去。”
武少君說:“那些錢我根本就沒動,可以一分不少退還回去。只是希望在我需要你幫忙的時候能搭把手,幫我度過這個難關。”
我說:“你這是跟我談條件嗎?我這個人有個習慣,最討厭別人跟我談條件,因為談條件就意味著威脅,我偏偏最不怕的就是威脅。”
武少君連忙解釋說:“我不是威脅,只是希望你能考慮而已。”
我站起身,說:“好了,意思你已經傳達到了,我也該走了。再見。”
武少君失望地站起身,失望地說:“這么急著要走啊,不是說好請你吃飯的嗎?”
我說:“飯就不吃了,我還要趕回江海去,家里有事,就不奉陪了。”
武少君不甘心地說:“那以后我能跟你保持聯系嗎?”
我想了想,說:“那就要看有沒有必要了,有必要的話也未嘗不可。”
武少君把我送到別墅門口,我擺擺手,示意她不用出來,自己則快步向停車場走去。
坐進車里,我給王莉打了個電話,讓她退房后來停車場,我們一起回市區。大概十分鐘后,王莉走到停車場,拉開車門上了車。
王莉一上車就迫不及待地問:“13點找你什么事啊?”
我冷笑著說:“她要和我化敵為友,你說可笑不可笑?”
王莉緊張地問:“你不會真相信她的鬼話了吧?”
我說:“半信半疑吧。大概她感覺到危險向她逼近,所以急需找到一些人幫助她。這個女人不可小瞧。”
王莉說:“你這么想就對了,我特別怕你上了她的賊船。”
我笑著問:“你是怕我上了她的賊床吧?”
王莉也笑了,說:“是啊,那女人可是出了名的床上母老虎,我就怕你定力不夠,禁不起誘惑被她引誘拉下水。”
我笑了笑,拍了怕王莉的臉蛋輕聲說:“放心吧,我也算是風月老手了,沒那么容易被人引誘的。”
一個多小時候,我把車開到王莉家附近停下。王莉從車上下來,站在車門口笑著說:“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我想了想,說:“不用了,今天我要回家見我爹,需要保持一個好心情,不想提前看到你老公那張欠扁的臉。”
王莉也不勉強,低頭笑了笑,掉頭扭動著水蛇細腰走了。王莉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后,我調轉車頭,往紅樓方向開去。
一邊開車我一邊給蕭梅打了個電話,問她什么時候到紅樓,需不需要我去接她。蕭梅告訴我說,讓我先去,她大概五點鐘左右再出發。
聽到蕭梅這么說,我心里又滿肚子不高興,大周末的能有什么事走不開,非要磨磨蹭蹭到飯點才過去。我們家老爺子比她忙多了,可每個星期還能抽出一天呢,你一個破公司哪有那么多重要的事需要老總去處理。
不滿歸不滿,我也無可奈何,只好開車往紅樓駛去。
半個小時后,我到了紅樓,在門外響了兩聲車喇叭,大門自動打開了。我把車開進去停好,信步走進大廳。
楊嫂正在擦桌子,看到我進來,臉上流露出笑容,熱情地說:“喲,大公子回來啦。到底是當了一把手,氣色看起來比上次回來好多了。”
我也笑了笑,說:“楊嫂你可真會說話,老爺子呢?”
楊嫂說:“哦,在書房呢。你渴不渴,我給你泡杯茶。”
我說:“先不用了,我去書房和老爺子說會話。”
楊嫂說:“那行,今天你想吃什么?我現在就去買菜去,都買你喜歡吃的。”
我說:“我是老三樣,不過今天蕭梅要來,她喜歡吃魚。你買條魚吧,要清蒸的。”
楊嫂驚喜地說:“呀,蕭梅也要來啊,那今天家里可熱鬧了。你去書房和書記說話吧,我這就去買菜了啊。”
我點點頭,信步走到老爺子書房前,敲了敲門,聽到老爺子在里面說了聲“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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