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開云霧終見日,一艘巨大的船艦破開云霧,掀翻海浪,墜入時鏡等人的眼中。
“這是……”
“伊麗莎白號。”時鏡冷靜的聲音好似刀鋒,破開眾人的沉默,只是余音卻略帶有一絲顫抖。
眼前的三桅桿帆船巨大無比,與時鏡等人乘坐的海島村民所提供的單桅桿小船,好似蜉蝣和大樹。高大的帆柱撐起巨大的主船帆,而船帆又因為時間的久遠而變得破爛不堪,霉跡斑斑。一群人不禁聯想,到底是怎樣強大的能量才能夠支撐起如此巨大的帆船在海面上不眠不休的航行。
“走吧。”時鏡向左邊稍稍偏頭,看向一旁的眾人。
借助著飛行工具,一行人緩緩逼近那艘大船,只是在接近的過程中時鏡卻發現,這艘“鬼船”比剛才位于小船上目測的還要高大。
伊麗莎白號,傳聞中的海上幽靈,從未有人知道它為何能夠在海上永久的行駛,哪怕遇到風暴也絕不沉沒,其行蹤詭秘,毫無章法。西方大陸曾有人魚族的前輩對其進行研究,僅僅探尋到凱瑟琳號上有一種巨大的能量,而關于這種能量的來源以及具體形式皆無所知。
若是這一次冒險能獲得到伊麗莎白號上的巨大能量,或許聯合他們現有的所有力量,徹底摧毀地獄,阻止兩方戰爭的進一步爆發。
母親……,想到這里,時鏡垂下眼眸。
眾人半空中漸漸接近“伊麗莎白號”。而這艘巨船也慢慢清晰的展現在眾人的眼中。若是說之前在小船上遠觀的伊麗莎白號是一艘巨大的破船,只能在體型上震撼來者。那么近觀的自己傻逼號則詭異的可以帶給眾人帶來各個細節上的反差和震撼。
“這真的是一艘古老無人的幽靈船嗎?”同行的人震驚的顫抖著說到。
鍍金的船欄嶄新如初,甲板上光潔的毫無灰塵,像是天天差人打掃的樣子。而向上抬頭望去,原本應該霉跡斑斑破損不堪的船帆也不似之前眾人所見到那般,反而是干凈完整的。
時鏡皺了皺眉,壓下眼底原本對于母親的思念,嚴肅的掃視著整個伊麗莎白號,不留下一個角落。
“事出反常,大家一定要小心。”
眾人紛紛點頭,卻怎么也壓不住心中的擔憂。
眾人在工具的借助下成功登上甲板,船尾的塔樓緊閉,窗門不是用帆布遮著就是被釘死了。時鏡打開艙門,快步進到船長室。艙里很明亮,舷窗莫名其妙地開著,但是所有的東西卻反常的并不像長時間通風后的潮濕,反而過于干燥。家具也都完好,吊床也綁得牢牢的,衣服仍掛在艙壁,桌子上還有一些卷著的海圖。
“這個海圖……”
海圖模糊不清,只能看出大概輪廓,或許這才是這張船上的物品經過長時間的氧化腐蝕后所應該有的樣子,但現在卻在這一片干凈整潔的物品中顯得格格不入。
鐘虬剛想要伸出手想要觸碰,卻被時鏡攔下。
“等一下……”時鏡又向一旁望了望,“你先記錄一下。”
一旁的人拿出相機剛想要拍照,卻在按下快門的一瞬間,海圖快速破損碎裂成一撮粉末,并未給眾人一點反應時間。
眼前的場景太過詭異,一步一步給眾人敲響了心中防御的警鐘。
“這太過于詭異了。”鐘虬道,而眾人心中也漸漸泛起不安的漣漪。
一行人又打開隔壁大副的住艙,那兒的舷窗關著,物品也仍然很為干燥,一切擺設井然有序。而航海日志則攤開擺在桌上。因為害怕航海日志像海圖一般損毀,時鏡眾人便只是遠遠觀望了一眼,但那個航海日志也似海圖一般模糊不清,只能依稀辨認出個別字眼。
“人、島、船長……”鐘虬輕聲念出那些能夠辨認出的字眼,然而話音剛落,航海日志也似海圖一般,化為粉末。
“這太不對勁了!”
“嗯,若是所謂的幽靈船只是一艘普通而腐爛的船只,那么我們此行可能要失望了,可惜,這艘船并不普通。”時鏡的一番話點醒了眾人,他們本就是來冒險尋找時空扭轉之術的,若是船普通而又腐朽,恐怕只能鎩羽而歸。而這艘船上所有的異常,恐怕都在向他們展示,船上擁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大家,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同行者中一位男子怯怯的開口,但眾人卻一臉茫然。
“那……可能是我聽錯了吧。”男子訕笑道,然后又晃了晃頭,卻怎么也趕不走自己腦海里那妖冶、古怪而又美妙的歌聲。
時鏡皺了皺眉,剛想要開口提醒大家再小心一點,只是還未開口,一陣眩暈卻涌了上來,撲通一聲倒了下來。
“亞倫,亞倫,醒醒,今天是我們上岸的日子。”一位穿著水手服的少年輕拍著眼前的少年,試圖將其喚醒。
“嗯……”眼前的少年被喚醒,緩緩睜開了眼,他充滿疑惑的望了望少年水手,又伸出手在眼前張了張,不知道是不是睡太久而有點迷糊,少年總覺得這雙手有點陌生,好像他本不應該擁有這雙布滿老繭的粗糙男性大手一般。
“唉,亞倫!我該怎么說你,怎么上岸的日子都這么不積極,只知道偷懶睡覺,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期待上岸,我已經迫不及待去嘗艾德里安島上的美酒了,當然還有美人!誒嘿嘿……”講到這里,眼前的水手少年猥瑣的笑了笑,瞇了瞇他本來就不夠大的眼睛。
亞倫本能的反感眼前少年的笑容,他愣了愣神,恍惚中一股記憶涌上腦海,“埃里克,我并不認為你兜里的幾塊銅幣能夠為你上岸提供多少的服務。”
眼前的少年好像被貓踩中了尾巴的老鼠,努力瞪圓他瞇縫一般的眼睛,震驚的說道,“亞倫!你真是!我可是好心提醒你下船,你居然這么對我,看水手長要是發現你偷懶,怎么懲罰你!”
“抱歉,我只是想要提醒你。”亞倫倒是沒有把埃里克玩笑般的威脅放在心上,他本就是一個感覺特別細致的人,而雖說腦海中的記憶并無所缺,但靈魂和身體的不適應感仍然在叫囂著提醒他,是不是忘了什么東西。
埃里克見眼前的亞倫并無悔改之心,只好皺起眉頭,雙手環抱,生氣的將眼睛擠的更小了點。
“好吧,我真是不想和你理論,還有幾分鐘船就要靠岸了,我得去準備準備,好不容易輪到的休息時間,哪像你因為有點天氣方面的知識就能夠隨便躺著休息,真是清閑。” 埃里克邊抱怨邊走遠了。
“羅姆酒!火焰啤酒!奶酪面包來一份嗎壯士?”
“椰子,新鮮運來的椰子,壯士要椰子嗎?”
艾德里克島不愧是最自由富饒的島嶼,它猶如最美麗的明珠鑲嵌在西大陸海上交通要塞上,所有來往的船只都必須經過其間,同時這里也是海盜的歸屬地,幾乎所有經過的海盜都會選擇在這里歇棲,登岸,補給,享樂,離開。
亞倫的腦海中不斷浮現關于這座島嶼的記憶。他則是眾多這眾多海盜中的一員,只是從他醒來到現在,心中卻一直有著一道本不該如此的聲音攪和著他的理智。
“嘖,亞倫你剛剛還對艾德里克島一臉不屑么,怎么這下下船了走這么快,真是口是心非!”一旁的埃里克瞇著他的小眼睛努力的追上亞倫。
“嗯。”亞倫微微應聲。
“人魚肉,新鮮剛切片的人魚肉。”小販奮力吆喝的聲音像一把尖刺插入亞倫耳朵里。
“人魚肉?”他驚訝的輕呼出聲。
“怎么了,亞倫,你不會偷懶睡一下午睡傻了吧。”埃里克嘲諷的笑出了聲,“對啊,人魚肉,怎么了,人魚除了拿來當寵物不就是拿來吃的嗎,畢竟是最卑劣弱小的種族。只不過噢,再丑陋的人魚,那么一小塊也夠我們花上一個月的積蓄了,看來那個小販也挺有背景的,這種東西也敢當街吆喝。”埃里克的嘴倒是和他的小眼睛不同,只要一開口便大的停不下來了。
亞倫聽著埃里克嘴里吐出一句又一句對人魚的貶低之詞,他嘗試去理解這些有悖人倫的言論,心底卻涌上了一陣不適和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