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你還真不容易……”
    聽到趙鐵柱的話，李明光一時間不禁也是有些無奈。
    他不得不承認，趙鐵柱所說的確實不錯，按照現在這種情況，就算明知道村兒里的村長，和縣里畜牧局的領導有所勾結，以次充好，從中牟利，也著實沒辦法舉報。
    畢竟，趙鐵柱的家里，也同樣養了好幾十頭豬，而且這些豬，短短兩個月就已經出欄，真要趕在這當口把事情捅出來，別的不說，他自己家里的那些豬，鐵定也是沒法賣了。
    再者說，當初病豬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這么長時間，手里邊根本沒有任何證據，就算舉報，恐怕也沒什么結果。
    現在做什么都要講究證據，手里沒有證據留存，舉報什么的，純屬吃力不討好，沒準兒還要被來個倒打一耙。
    笑了笑，暫且把這件事放在一邊，李明光和趙鐵柱說道：“行了，那些糟心事兒咱們先不提，咱先聊聊，這個豬應該怎么賣。”
    “呃……”
    講到干活兒，講到治個病、救個人什么的，趙鐵柱倒是不怵，但要是講到商業、銷售什么的，他心里不由一陣發虛。
    畢竟，從小到大，趙鐵柱還從來沒干過這種事兒，一點經驗都沒有。
    砸墻搬磚，治病救人，他都非常專業，就算是炒菜，也能算得上是半專業，可唯獨銷售之類的，人生前邊近二十四年，他可是從來沒有接觸到半點。
    “那個……李老哥，讓俺養豬，這個是一點毛病沒有，可要是叫俺去賣豬……這個俺真是不懂……”
    “哈哈，老弟啊，你也把老哥我想得太那什么了，賣豬這個事兒，就包在老哥我身上了。你的這個豬，可當真是好東西，有錢都不一定能買得到，反正你老哥我，就剛才那頓，是這輩子吃過的最香的一頓飯。把心放在肚子里，這個豬的銷路，都包在我身上了。”
    大包大攬的把銷售這件事攬在自己身上，李明光笑道：“好歹你老哥我也在這縣里混了這么些年，各式各樣、大大小小的人物，你老哥我不知道見過多少，三十幾頭豬而已，小事一樁，別說是賣——這回，我得讓他們求著我賣給他們。”
    “呃……”
    雖說有點沒聽明白李明光這番話的意思，但趙鐵柱也并未深究，畢竟在這方面，他還真不是專業的。
    不管李明光是要拿那些豬搞什么名堂，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相信這李老哥不會坑自己。
    故而，又談了兩句，把相關細節都給敲定以后，趙鐵柱也不多留，趕著中午那班車，就回了小溝村。
    等著到了家里以后，他也沒進屋，直接就跑到了豬圈那邊，看著豬圈里那剩下的三十一頭豬，就是一陣傻樂。
    趙鐵柱這邊正在豬圈里，兩眼放光的看著那些吭哧吭哧的肥豬，隔壁院兒里卻是響起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沒過多久，隨著一聲門響，夏玉的聲音，就傳到了他的耳朵里。
    “大中午的，回來了也不睡一覺，擱這兒瞅著這些豬傻樂個啥？”
    “嗨，你懂個啥？”
    隨口回了一句，忽然覺得耳朵一疼，趙鐵柱連忙告饒：“阿玉，疼……先動手……”
    “哼！”
    兩臂抱胸，眼神兒不善的看著趙鐵柱，夏玉冷笑道：“去縣里走了兩趟，你這脾氣倒是沒少漲，嫌我啥也不懂，有能耐你別進我屋，別吃我做的飯。”
    “呃……”
    抬起手，輕飄飄的在自己臉上拍了一下，趙鐵柱賠笑道：“阿玉，俺剛才是太激動了，你別介意……別介意……”
    “說說吧，好端端的，激動個啥？”
    “其實，事情是這樣的……”
    剛想把進城的經過，都給夏玉說一遍，但仔細想了想，又覺得這么一說好像干巴巴的，沒什么意思，趙鐵柱故作神秘的笑了笑：“阿玉，俺去縣里這趟，已經把這些豬，都大致找好了下家，你猜猜看，咱家這些豬，一斤能賣到多少錢？”
    “一斤？”
    皺著眉頭想了想，夏玉有些不確定的說道：“十塊錢？”
    “嘁，還能有點出息不，昨天你也吃了紅燒肉，你說就這豬的肉，十塊錢上哪兒買去？”
    “那……二十？”
    看到趙鐵柱伸出一根手指，很嘚瑟的左右搖晃著，夏玉沒好氣兒的一翻白眼：“愛說不說，我不猜了。”
    “哎……別介，別生氣啊……”
    攔住氣呼呼轉身要走的夏玉，趙鐵柱也不賣關子，直接伸出一只手掌晃了晃：“五十！”
    “你瘋了，五十塊錢一斤豬肉，誰肯買？”
    “哈哈，這你可就不了解情況了，俺在縣里有個認識的李老哥，這價格就是他幫俺定下的，普通豬肉五十塊一斤，里脊八十塊一斤，排骨一百塊一斤……嗯，還有其他的部位，暫時還沒定好。”
    聽完趙鐵柱的話，夏玉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眼前這個男人，已經徹底瘋了。
    把豬肉賣得比牛肉都貴，就算這豬的肉再好吃，有人肯掏那些錢去買嗎？
    價錢定得再高，可要是沒人買的話，到最后還不得全砸自己手里？
    然而，夏玉還沒來得及開口，趙鐵柱卻是神神秘秘的笑了：“阿玉，你可別以為俺是在信口開河，俺可以向你保證，最近這兩天，肯定就會有買主兒打錢。”
    “真的假的？”
    “俺哪兒能騙你啊，你可是俺未來的孩兒他娘。”
    “呸，臭不要臉的，誰是你孩兒他娘，自個兒在這兒待著吧，我要回去補一覺。”
    “哎……”
    見夏玉轉身就回去隔壁，趙鐵柱不由一陣無奈。
    這棵大白菜，他是看也看了，摸也摸了，啃也啃了，就差最后拱兩下，再把種子給種上，咋每次到了這會兒，白菜都顯得羞嗒嗒的？
    把目光又重新移動到豬圈里的那些肥豬身上，趙鐵柱只覺得心情無比舒暢。
    這些哪兒是豬啊，分明就是一堆又一堆的鈔票。
    拋去內臟這些，一般來說，豬的出肉率，二百斤的話，少說也得有個一百四十斤左右。
    就算全都按一斤五十塊錢來算，這一百四十斤，少說也得有個……七千塊？
    要是按整豬來賣的話，還不得上萬？
    整整三十一頭豬，這是……多少錢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