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談什么不重要。</br> 重要的是兩人之間有了個差異很大,卻又必須談的話題。</br> 趙德柱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瞧不起知識文人那套彎彎繞繞。</br> 他尊重科學(xué),尊重技術(shù)工程師,但畢竟還是個文盲,對比較清高或者講格調(diào)的文化人有種下意識的疏離。</br> 所以他那抱肩頭的招牌動作,跟姚敏勾搭起來都毫無障礙,什么時候?qū)σ追粕线^手呢?</br> 無論是對方那種溫柔的文雅氣質(zhì),還是類似龍芷羽的那種認(rèn)真細(xì)致。</br> 都讓趙德柱感到既有吸引力,又有本能的躲避。</br> 所以他倆直面交流很少,幾乎都是短信、電話匆匆說幾句。</br> 但實際上兩人沒話題,還是說得很少。</br> 易菲也習(xí)慣性的內(nèi)斂防備,很少對人張開心扉。</br> 兩人的話就更少。</br> 但剛剛開通的這種語音聊天好像恰恰挺適合他倆的。</br> 不用在同一個電話里面,你說了,我沒話回應(yīng),或者控制自己回答,就尷尬冷場。</br> 完全可以聽完之后,毫無壓力的選擇怎么說,什么時候說。</br> 這本來就是網(wǎng)聊的特點。</br> 兩人圍繞這部戲的對話就這樣持續(xù)下來。</br> 每天幾乎都會聊幾句。</br> 哪怕是錯開時間的各說各話,卻慢慢形成了習(xí)慣規(guī)律。</br> 易菲完成了《初戀》的宣傳事務(wù)就立刻去了平京,以德喜影業(yè)那小四合院為基點,開始跟袁瑯探討劇本和劇組的細(xì)節(jié)。</br> 因為拿過國家最高獎的五十萬字小說,時間跨度八十年,劇情含量巨大。</br> 之前那些士兵突擊的演員們不是幫袁瑯?biāo)阌嬤^嘛,拍電視劇這都可能是四五十集往上的容量。</br> 但電影卻基本都是濃縮在一百分鐘左右。</br> 敢拍好幾集的,都得像哈利波特、漫威、魔戒這樣走娛樂路子。</br> 所以這劇本壓縮得厲害,既要緊湊又要不匆忙,很考驗功底。</br> 袁瑯屬于國內(nèi)頂級話劇院的演員,他們話劇院有搞過一個《白露原》的話劇劇本,可以結(jié)合下。</br> 所以易菲幾乎就跟天天到話劇院上班似的,跟人家開會研討交流,揣摩角色,接受建議,充實極了。</br> 其實藝術(shù)院校里面隔三差五都會出現(xiàn)這種頂級外表、資源、天賦的苗子,明明可以靠長相就吃得滿嘴油,卻一直被熏陶得把藝術(shù)追求當(dāng)成人生方向。</br> 很多在這條路上被各種各樣的妖風(fēng)邪氣夭折掉,但成圣成魔本來就在一線間。</br> 易菲明顯就是這種,每天把劇情構(gòu)思說說,甚至有些臺詞表演下,逐漸形成的團隊看法等等傳遞給趙德柱。</br> 所有人肯定看她,都是最頂級的帶資進組那種感受,絕對不是貶低易菲的能力,而是如果有她參與,這部戲肯定會不一樣。</br> 而且她投入的瘋魔勁也決定了投資方肯定不會輕易撤資。</br> 尊重得不得了。</br> 她反饋回來投資方的任何信息都當(dāng)成尚方寶劍。</br> 趙德柱一看對話條邊上幾百秒的標(biāo)注就頭痛!</br> 誰有心情挨著點開聽那種話劇腔啊。</br> 打電話去大罵WX技術(shù)部門:“特么的語音傳輸不應(yīng)該有限制嗎,每條最多不得超過三十秒!”</br> 然后自己就簡短回應(yīng):“嗯嗯,挺好。”</br> 其實聽都沒聽。</br> 技術(shù)部門趕緊推出版本更新,還是趙德柱提醒易菲:“有新版本,你刷新下。”</br> 終于舒坦了,盡是三十秒左右的語音。</br> 結(jié)果易菲就分拆成很多條刷屏!</br> 趙德柱翻著白眼,直接敷衍:“好!”</br> “接下來呢?”</br> “非常好……”</br> 老子分分鐘幾百萬上下,哪有時間忙這些小事情。</br> 可他實際上又習(xí)慣了上下班,隨便聽幾句語音。</br> 聽了就隨口:“反正我的建議就是,再反思,再苦難,也可以拍得樂呵點,不然沒人看,我不在乎這點錢,我只是覺得你們認(rèn)真負(fù)責(zé)付出這么多,浪費了時間和心血,KPI不夠有什么意思?就算拿幾個獎有什么意義,我早就……”</br> 臥槽,三十秒只能說這么幾句嗎?</br> 趙德柱又打電話去大罵技術(shù)部門,那邊趕緊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改成了59秒。</br> 打工人好難?。?lt;/br> 易菲就認(rèn)真想,認(rèn)真?zhèn)鬟f給劇組,一群國家級演員反饋就是黑色幽默嗎?</br> 把白露原這種大佬級文學(xué)作品,拍成黑色幽默?</br> 這事兒也太黑色幽默了吧?</br> 易菲又趕緊反過來問。</br> 她輸文字或者短語音,趙德柱反而會看。</br> 不過他懂屁的個黑色幽默啊。</br> 聽易菲解釋后,能夠想起來的就是在他跳樓前,陶正剛拍的那部火得不得了的藥神。</br> “哦,就是把苦難的事情用喜劇的方法表現(xiàn)啊,對對對,我給你舉個例子,你問陶正,他就知道怎么把握這種感覺,我講個故事,比如說我們現(xiàn)在有些救命的藥很貴,但是阿三那邊的仿制藥就很便宜,你說這個事情是不是黑色,假如我們讓陶正來演這個故事,他就是個賣阿三神油的小老板,老婆跟人跑了,你說慘不慘,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