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郎的臉色十分的糟糕,從浴室出來之后就冷颼颼的回到了床邊的柜子旁邊,翻箱倒柜的開始找衣服。
也幸虧了這兩天的天氣比較涼快,穿的厚一點也不會熱。
嚴郎糾結的看了看那件高齡的襯衣,糾結了半天,才把衣服給套了上去,才穿了沒一會兒就覺得熱得出奇了。
等到他要換褲子的時候,嚴郎才停了一下,后知后覺的轉過身,面無表情的盯著在床邊坐著的余典,面無表情的道,“你。”
“嗯。”余典聳聳肩,一根手指勾起了一邊床上的屬于嚴郎的內褲,十分嫌棄的抖了抖,放在眼前看了一圈,嗤笑道,“小黃雞。嚴郎,這么久不見,你的品位還是這樣啊。”
“我呸!給老子麻溜的滾!”嚴郎擲地有聲的超余典吐了口唾沫,一個用力就把他的內褲給搶了回來,之后咬牙切齒道,“你趁著老子睡著把我內褲套到我腦袋上,想干架呢!”
“想干,不想架。”余典挑挑眉,眼神十分輕佻的從嚴郎的腰間滑到了腳尖,來來回回數次,看的嚴郎整個人都快要縮到衣柜里面了之后,他才把手搭在了門板上面,打算出去面對另一場‘疾風暴雨’。
……這王八蛋。
嚴郎恨恨的磨牙,快速的套上了自己的褲子,對著門口的鏡子看了半天,確認沒有什么異常了,這才又不自在的扯了扯褲襠,叉了一下腿之后才走出去。
門外的嚴康整個身體連帶著面部的表情都十分的僵硬,嚴郎摳摳摸摸的走過去的時候,看到他爹的那一瞬間,還多少有點害怕。
這倒也沒什么,他爹就算是再生氣,了不起了也就是揍他一頓,就看揍人的輕重程度了。
“給我跪下!”嚴康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嚴郎看著桌面上被震掉了的塑料袋,揉了揉鼻子之后走到了他面前,挑著有地毯的地方跪了下去。
看他這么‘聽話’,嚴康反而是更加的生氣了。他一下子蹬起了一腳,直接的踹到了嚴郎的心口,嚴郎頓時表情一變,捂著心尖的地方就躺在了地上,臉色煞白。
他的表情不像是裝出來的,把踢人的嚴康都給唬了一跳,可惜又抹不下去面子,糾結的站在了原地,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嚴斐皺著眉湊過去看了兩眼,大概是被鞋尖給正好踢到了心窩,一下子沒暈過去就沒事,等疼痛緩過來了,再去醫院拍個CT看看有沒有什么大毛病就成。
“沒大事兒,死不了。”嚴斐掃了嚴郎兩眼,之后把視線轉向了一邊從頭到尾都像是個沒事人一樣的余典,把嚴郎扶到了沙發上坐好之后,緩緩地笑開了,“余先生,好久不見。”
嚴格來說,其實余典到現在都還沒有真正的畢業,哪怕他的心里歲數再成熟,學歷程度有多么的高,可這個稱呼在嚴郎耳朵里面聽起來……怎么就覺得這么不對勁兒呢?
他沒滋沒味的摸了摸自己還有點隱隱作痛的胸口,偷偷摸摸的解開了兩顆口子看了看,嘖,這沒一會兒的功夫都已經淤青了。
他那個重大沒小的爹在那邊就掃了兩眼,見嚴郎真的是沒什么大事,又變成了面無表情的樣子。
嚴郎十分無語的放下了手,看著又再一次被針對起來了的余典,多多少少都帶著些看好戲的心思。
“家弟年齡還小不懂事,要是有什么冒犯的地方,還請多多見諒。”嚴斐露出了一副人模狗樣的笑容,十分和藹的伸出了手,對著余典笑的仿佛是見到了親家,“今天的事情大概都是一場誤會,稍后我就派人送你回去。”
嚴郎立馬驚悚了,他在余典和他爹的臉上來回了兩次,終于見他爹咳嗽了一下,就在他以為見到了希望的時候,他爹卻道,“改天我做東,再請小余聚一聚,這孩子從小被他哥哥慣壞了,沒大沒小的……”
“啊,二位誤會了。”余典笑笑收回了手,十分和善的看向了在沙發上面一臉抑郁的坐著的余典,“今天的事情,不是一個誤會。”
嚴斐挑眉,嚴康皺眉。
余典在三個人各異的表情之下緩緩道,“我和嚴郎早就在一起了,兩情相悅。”
嚴郎頓時大叫不好,還沒來得及從沙發上面跑路,就被他爹給扯著領子扔到了地上,又是一拍桌子,“嚴郎——!”
嚴郎咬著牙給了余典一個表情,再一次十分沒有骨氣的跪了下去,一邊十分沒出息道,“爸,我錯了。”
嚴康氣的不住的大喘氣,就連指著他的手都是抖得,“我告訴過你什么!我跟你說過什么——!”
嚴郎抬了抬眼皮,背天書一樣的默道,“不準夜不歸宿,不準三心二意,不準亂和人搞……”
“什么叫不亂和人、亂和人……”嚴康氣的又是給了嚴郎一腳只不過這一次是存了些力氣的,沒有敢多使勁,可還是給嚴郎踹的往后倒了一下。
嚴郎沒骨頭似的又爬起來跪直了,偷偷的坐到了自己的腳后跟上面。
剩下的半句話,嚴康怎么都說不下去,喘了好一會兒的氣,才忍了下去。
他恨鐵不成鋼的看了嚴郎幾眼,隨后用力的哼了一聲,干脆抬腳走人了。
嚴斐落后了他一步,和余典有了一瞬間的眼神交流,就在他轉身走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一瞬間冷的像是冰霜一樣。
嚴郎翻了個白眼兒,順勢躺到了地毯上面,氣虛似的道,“都特么怪你,白挨了老頭子兩腳。”
余典這次沒搭理他,而是直接繞到了他前面看了看嚴郎的胸口。
嚴郎也沒推開他,哼哼唧唧的道,“看見沒,都紫了。”
余典沉默了一會兒,用手撫摸了那附近一下,嚴郎眼睛微微彎起,正想著怎么讓余典給他點補償的時候,卻沒想到余典直接抽手……走人了。
走人了?!!
嚴郎立馬從地毯上爬起來,把沙發上的枕頭直接扔到了余典的背影上,可惜沒什么勁兒,枕頭半路就夭折了,“你這個王八……嘶,哎呦。”
*
嚴郎在這邊自己生著悶氣,卻壓根沒想到,余典再一次回來的時候,就是好幾天之后了。
那天還下著雨,只是霧蒙蒙的一片,打傘沒什么必要,不打傘站一會兒衣服也會濕,煩人得很。
他一如既往的出去掃蕩垃圾食品,回來的時候又在門邊碰到了余典,這一次他沒有再逃跑,而是牽起了一抹十足報復的笑意,“奶奶的……讓你撩了老子就跑……”
他一邊捋起了袖子,對著過道里面的鏡子做出了一副冷漠連臉的表情,一邊湊上去踹了他兩腳,“干什么呢,起開點,要死別死到我家門……”
他的話音在看到余典身下流著的那一灘血水的時候自動的消了音,心臟躍動的聲音在那一瞬間被放大,手里的袋子再一次掉落在了地上。
“……余典……?”嚴郎的眼淚一下子滑落下去,腿一軟直接跪到了地上,慌亂無章的找到了余典的臉,看著他蒼白的面容,像是怕驚擾到什么一樣的又小心翼翼的叫了他兩聲。
“哭魂呢……”余典皺皺眉,醒過來了,隨后就撐著十分堅強的自己站了起來,用肩膀靠著墻道,“把門打開。”
嚴郎傻了吧唧的讓干什么就干什么,對了幾次才把鑰匙給捅進去,隨后又像是不知道要怎么下手一樣的看著余典,胡亂的擦了一把眼淚。
他把地上的東西又撿起來,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樣,拿著拖把就跑了出去,對著那一灘紅色的水漬開始吭吭哧哧的拖了起來。
不得不贊賞過道里面的瓷磚的質量,拖把過了之后一點印記都沒有,嚴郎做賊心虛一樣的掃了掃裹到周圍,偷偷摸摸的又把門給關上了。
門內的余典已經把上衣脫的差不多了,嚴郎看了一眼,擦了把虛汗道,“你、我這的紗布不夠了……”
余典背后密密麻麻的居然全都是鞭子的傷痕,看到這些痕跡的第一眼,嚴郎第一個想到的,居然是嚴康房間里面掛著的那條馬鞭。
“把藥粉止血的藥和紗布都拿出來。”余典回頭看了一眼嚴郎,十分熟悉的進了浴室。
嚴郎愣愣的點了點頭,突然反應了過來,手快腳快的把東西都收拾好。
那邊余典剛進去了沒有幾分鐘就又出來了,背后的傷被水沖洗過了之后皮肉甚至有些泛白,條條的血絲順著傷口流出來,看起來十分的猙獰。
嚴郎秉著呼吸給他上了藥之后,余典就已經睡過去了。
他小心翼翼的給他蓋上了被子,又擔心被子壓到他的傷口,顫巍巍的一晚上,終于熬到了第二天。
*
“你是不是……”嚴郎斟酌兩句,看著余典終于妥協了之后把背后露出來了的樣子,說道,“去找我爸了?”
余典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可惜就是這樣,嚴郎才更加的不好受了。
他小心翼翼的摸了摸余典的背部,“我等會出門和阿玖買吃的,你有沒有要吃的東西?”
“沒有。”余典淡淡的搖了搖頭,把眼神直直的看向了嚴郎,“我有些事情得告訴你。”
“什么?”嚴郎小心的下了床,撈起了一邊的褲子穿上,對著鏡子收拾了一下自己就打算出去了。
余典趁這個時候才冷不丁道,“我和你爸說,你懷了我的孩子。”
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