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男人的話,明銳的眼睛上下掃視了男人周身一圈,那男人在接觸到他審視的目光時,卻只是露出一個莫名的微笑,讓明銳心中一沉。
他知道這個男人怕是不會這么容易就放手,于是沉聲說道:“我是她的朋友。”
“朋友?什么樣的朋友?”聽到他的話,男人眉頭一挑,狀似無意的再問。
“男朋友,要結婚的那種。”明銳見他的目光就這么肆無忌憚抱著安然,渾身充滿了一股殺氣,冷聲再次說道:“勸你最好還是把她放下,否則,今天你試圖拐賣良家婦女的罪名,是落定了。”
“好大一頂帽子啊,不過算了,雖然這女人看起來很是不錯,但既然是你的,那就給你吧。”男人狀似無奈的幽幽一嘆,說著將安然送入明銳懷中,然后微笑著說道:“以后還是把她看緊點兒吧,這么一個滿臉單純的小妞,是有很多男人盯著的,這次被我碰上了算你們倆好運,但下次就不知道會怎么樣了。”
看著男人神情,明銳原本還以為自己還會在費一番口舌,可沒想到原本還不放人的男人,此刻竟然就這么容易的放開了她,這讓明銳心中立刻松了一口氣,不過,這男人后面的話卻讓他莫名的想要踹人。
什么叫有很多男人盯著,他這是賊心不死嗎?
仿佛沒有察覺到明銳那看仇人一般的目光,男人放開安然之后就向前走去,那干脆的動作,仿佛原本就想把安然送還給她一般,只是,他臨走之前又深深的看了安然一眼,那樣的毫不掩飾興趣的目光,讓明銳看得一張臉黑如鍋底,待男人背影消失之后,才抱起安然,踏著重重的步伐向前走去。
酒保看著人都走光了,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摸摸額頭上冒出來的汗珠,三步兩回頭的走向自己的工作崗位。
驚險啊,要是剛才那個女人被那個男人抱走了,那將會什么樣的場面啊!
“孟澤坤……”
明銳輕輕地把她放到副駕駛座上,手剛剛拿起安全帶要為她系上,她嘴中卻突然咕噥出了一個人名字,由于正在為她系安全帶,他耳朵幾乎貼在她的唇邊,所以雖然她的聲音很低,可他聽得卻是格外的清晰。
孟澤坤,是那個背叛她的男人嗎?
聽著這個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名字,他拿著安全帶的手突然一僵,微微側臉看著盡在眼前的女人,黑眸微微緊縮,繼而又默默無聲為她好安全帶。
“我……有什么對不起你?”完成手上的動作,正在明銳想要起身的時候,她的唇微微顫動,又溢出了一聲咕噥,只是那聲音聽來卻是帶了那么多的委屈。
輕輕抬頭就見那個原本睡著的女人,不知何時竟然已經睜開了眼睛,眼中此時正盛滿了晶瑩的水霧,在眼眶中漸漸凝聚成一片水汪汪的海洋。
“我有什么對不起啊?你說,你為什么要這么說我?”安然沒有動,只是靜靜的注視著眼前的男人,隱隱約約中明銳的臉,在她的眼中已經變成了另一張面孔。
“你說不愛我,我走,你說不想見到我,我離開有你的城市,我沒有你說的那么賤,就算你背叛了我,我也從來都沒有找過你的麻煩,我只想好好生活下去而已,這樣都不行嗎?”她的聲音有些沙啞,一字一句帶著濃濃的悲傷,一顆顆的淚珠輕輕的從眼中滑落,帶著絲絲溫熱的濕度盈滿她的臉龐。
深深望著她盈滿淚水容顏,明銳喉間微微有些發澀,沉默良久才抬起自己的手,用修長的手指輕輕擦掉不她臉頰上的淚水,低聲的說道:“我知道,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你知道的話就不會這么說我,我做錯了什么?我到底做錯了什么?為什么一個個都要離開我?”聽到眼前男人的聲音,安然帶著兩行清淚輕輕的合上了眼睛,卻依舊不停的輕輕低語著,慢慢的,她的呼吸開始變得平穩,直至最后再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平靜的就好像睡著了一般。
“一個男人而已,值得你這樣糟蹋自己嗎?”聽著她輕輕地低喃,一向冷靜自持的明銳,深深的嘆息一聲,聲音低啞的問著醉意朦朧的女人,漆黑的雙眼難掩心疼。
良久,她都不再動,看來似乎是已經陷入沉睡,明銳伸手輕輕將她的身子放到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再將車門關好,才回頭走到車身另一旁打開車門坐了上去,汽車立刻隨著的一聲發動機的轉動聲,響了起來。
回到自己所在小區,明銳將車停穩之后,為睡得一塌糊涂的女人解開安全帶,剛要伸手準備將抱她下來,她卻突然冷不丁一聲干嘔,好在經過上一次她醉酒的狀態,明銳早已有了防備,所以在聽到她那一聲干嘔的同時,身子立刻向旁邊一側,雙手同時扶住她肩頭讓她的頭探出車廂,緊接著就是一股帶著濃濃酒氣的污穢之物落地。
好半天,她總算是停止了嘔吐,看著她疲累的再次合上了眼,明銳不由得搖頭,小心的避過地上她吐出來的東西,把她抱在懷中向樓上走去。
“水,我要喝水。”明銳抱著她剛剛進門,就聽到她哼哼唧唧的咕噥聲,皺眉望著懷中依然閉著眼前的女人,腳下不停的抱著她進了臥室,將她放好之后就轉身進了廚房去倒水。
正在他倒水的時候,隱隱約約聽見臥室里傳來一聲響動,連忙迅速的倒好水,端著水杯就朝發出響動的地方快步走去。
進了房間,明銳看著空無一人的床鋪微微一愣,繼而聽見浴室里傳來傳來一聲響動,立刻將手中的水杯放在床頭柜上,快步朝浴室走去。
“嘔……”
剛拉開浴室的門,就看到趴在馬桶上的安然正吐完,身子一歪就準備往地上趴,明銳見狀連忙上前一把抱住她歪歪斜斜的身子,半拖半抱著她就向外面走去。
“咦?你怎么在這兒?”迷迷糊糊間,安然睜開眼睛,看到就是他熟悉的側臉,心中不禁滿是疑惑,迷迷瞪瞪的還以為自己還在酒吧。
“呵呵……”聽到她的話,明銳很不悅的哼哼。
這次總算她沒有將他認成別人。
“來,先喝杯水吧。”將她安置在床上,把剛才端來的水遞給她。
看著近在眼前的水杯,安然眨眨有些模糊的眼睛,盯著眼前透明的水杯半晌并沒有接過來,良久她才仰起頭看著他醉醺醺的說道“我要喝酒。”
“你不能喝酒了,還是先喝杯水吧。”知道她是在說醉話,但他還是忍不住有些氣惱,臉色繃得更緊。
都已經吐成這樣了,居然還想喝酒。
“我要喝酒。”見他不如自己的愿,安然瞪大了的眼,再次固執的說道。
“你先喝了這些水,我再去給你拿酒,好不好?”知道她喝醉了之后有多難纏,明銳深吸一口氣,盡量用一種輕柔的聲音說道。
“你騙我。”安然雖然醉了,但卻依然能聽出他的語氣中的敷衍,立刻撇嘴。
“不騙你。”沒想到她喝醉了還能辨別真假,明銳緊繃的臉,微微有些破裂,忍不住好笑的說道。
“你就是騙我,你們全都在騙我,媽媽說只要我乖乖睡覺就不會離開我,可她還是走了,顥然說永遠也不會離開我,是我永遠的家人,現在他也不見了,孟澤坤說會永遠愛我,可他也騙我,你們都在騙我。”安然越說越說傷心,直到最后已經變成了哭腔,聲音顫抖不堪,仿佛承受了太多的壓抑。
“我不騙你,我永遠也不會騙你。”見她越說越激動,明銳看看手中的杯子輕嘆一聲,將杯子再次放到床頭柜上,雙腿一曲輕輕蹲在她身前柔聲說道。
可她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話一樣,依然是嗚嗚的哭,直至慢慢的睡著。
“我會永遠在你身邊。”看著睡著的她,明銳輕輕的呢喃。
清晨,陽光普照。
安然閉著眼窩在暖被中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這才慢慢睜開了眼睛,可當看到上方那陌生的天花板時,微微勾起的唇角頓時僵住,目光頓時陷入了一片呆滯。
這、這是哪兒?
安然撲棱一下子坐起身,原本清醒的腦子頓時像是被什么重擊了一下似的,襲上一陣陣的疼痛,疼的她忍不住輕呼出聲,趕緊扶住了額頭。
丫的,這到底咋回事?
“醒了?”就在她用手敲擊著自己的額頭時,突然聽到右側方傳來一道低沉悅耳的聲音,回頭,就見一個只穿了件白色浴袍的男人正從門口走了進來。
V形的領子,露出他古銅色的胸膛,白色的浴袍從腰間被一根帶帶子系住,讓人乍一看忍不住就想歪。
看著那張熟悉的臉和他那身打扮,安然猛的瞠大了雙眼,只覺得天雷滾滾向她劈來,眼睛迅速的向四周的一看,竟是那么熟悉。
她、她、她怎么會在這里?
“我,我怎么會在這里?”隨著心中所想,她結結巴巴的望著正慢慢向自己的走來的男人問道。
“你不知道?”明銳皺著眉反問。
“我……?”聽到他的話,安然茫然的眨眨眼。
他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她該知道什么嗎?
“認真想想。”看著她那茫無知的樣子,明銳身子一側,直直的注視著她的眼睛,臉色變得格外嚴肅,聲音越加的低沉。
看著他突變得嚴肅的臉色,安然的眼睛不敢與他對視,連忙目不斜視的開始回憶起昨晚的事。
“我……喝酒了。”
“還有呢?”聽到她的回答,明銳點點頭表示同意,然后再問。
還有?
安然正襟危坐著緊張的握緊雙拳,努力地回想半晌,可想破了腦袋也沒想起關于她是怎么來這兒的半點信息。
“昨天那個抱著你的男人是誰?”看著她苦惱的樣子,明銳對她醉酒后的記憶也沒抱任何期望,只是正了正臉色提醒道。
“男人?”聽到這個問題安然更楞,刷的一下抬起頭,看著他一臉的疑惑。
什么男人?除了他還有別的男人嗎?
“昨天在酒吧里,我去的時候你被一個男人抱著正要離開。”為了幫她回憶,明銳臉色幽暗的又補充了一句。
可就算明銳再怎么提醒,安然腦中還是一片糊涂,她根本就不記得自己什么時候被一個男人抱著了,要說男人嘛,昨天好像她身邊是坐了一個男人,難道是他?
想到那個人,安然腦中頓時‘轟’的一下,那她不是差點被一個莫名其妙的人給帶走了?
想到這里,她心里隱隱存了些后怕。
“想起來了?他是誰?”看著她的臉色飛快的變換,明銳的聲音低沉了許多。一雙黑眸直直的盯著她的眼睛,一錯不錯。
“我……不知道。”感覺到他身上隱隱散發出的濃重氣息,安然不由得稍稍向后退了些許。
“不知道?”聽到這話,明銳眉頭跳得老高,聲音不由得高了起來,高大的身軀如山般給人莫名壓力:“也就是說那男人你隨便找的?”
“沒、沒、沒有,我沒隨便找男人,我只是在喝酒。”看著他怒氣沖沖的模樣,安然忍不住結巴起來。
聽到她的話,明銳緊繃的臉色微微一松,身體稍稍往后退了些許,然后狀似無意的說道:“那就好。”
看著他慢慢退回去,安然心中頓時一松,緊繃的身體軟軟的靠在床頭,剛想呼出一口氣,卻被明銳的下一句話立刻炸的魂飛魄散。
“那我們什么時候去把證領了?”明銳靜靜看著她,神態自然的悠悠說道。
“啊?”安然腦中仿佛被什么人悶了一棍子,半晌無法反應。
什么叫把證領了?領什么證?
“結婚證,我們什么時候去把結婚證領了。”看著她那一臉震驚的樣子,明銳一字一句的說道。
“結、結……”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安然使勁倚在床頭,結巴半天就是無法說出那三個字。
“怎么?你這是……想不認賬?”看著她瞠目結舌的樣子,明銳眼睛危險的一瞇,那咬牙切齒的樣子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