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的手輕輕挽在明銳的臂彎里,安心看著明銳伸手按下電梯的摁鈕,原本她以為兩人就這樣直接到達宴會大廳里,可當電梯門打開時,她卻愣了,繼而眼中漸漸盈上了一抹濕潤。
眼前是一條鋪滿鮮花的路,從電梯門口蜿蜒至層層疊疊的臺階直通往樓下宴會廳,旁邊的扶手上也纏滿了紅花綠葉,就如同夢境一般,充滿著美麗的旖旎的光彩。
這是她夢想中婚禮的樣子啊,他怎么會知道?
“我曾經在一個網站看到過這樣畫面,覺得很美很適合我們的婚禮,但因為時間太急,所以只能做到這樣,希望的你還可以喜歡。”明銳看著她目光中遮掩不住的驚喜,溫柔的說著,單手輕輕的撫在她緊緊抓住自己手上,與她一起走向那布滿鮮花的階梯。
“喜歡。”安然點頭眨眨眼中的濕潤,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緊緊的握住他的手,與他一起的向前走去。
記得有人說過,新婚的時候是不能流淚的,只有這樣以后的生活才會和和美美,甜甜蜜蜜。所以,今天她不會流淚。
他說的那網站,她知道,那副圖就是她親自繪制的,那是她夢想中的婚禮的樣子,當時是希望在自己與孟澤坤的婚禮上用的,可是孟澤坤卻好像很不喜歡的樣子,所以她忍痛改了,然后就把那張圖放到了一個網站上,希望有人會喜歡,可她沒想到,他竟然看到了,難道,冥冥注定中,他們早已有了靈犀嗎?
音樂聲響起,安然居高臨下的站在花門前,看著蜿蜿蜒蜒順著臺階直通到宴會廳的紅毯,與明銳相視一笑,在賓客的注目下,攜手一起隨著音樂聲邁下臺階,就如同天人緩緩踏入人間一般。
碩大的宴會大廳里,絕大多數被三種顏色覆蓋,筆挺的西裝,綠色的軍裝,藏藍色的警服,身穿西服的人大多數都是和顏悅色,而其他的人則一副嚴謹的神色,就算說笑也不如平常人般隨意。
察覺到那肅穆的氣氛,安然忍不住有些緊張,握著明銳的手毫無意識的緊了緊,心中有些忐忑。
她怎么感覺,自己倒不是像在舉行婚禮,反而像是在被人審查似的?
“沒事,就當你是在逛商場呢。”察覺到她的緊張,明銳望著看著她緊繃的面容,輕笑著捏捏她僵直的手指,壓低著聲音說道。
呵呵,他說的可真輕巧。
安然心底苦笑著,被這么多人盯著,她怎么可能當做逛商場?再說,商場里,也不可人人都盯著她看啊,她又不是什么大明星。
“明銳,帶安然過來給薛老敬杯酒。”剛剛跨入宴會,就聽到明老爺子中氣十足的聲音,高高的嗓門顯示著他此刻愉悅的心情,也讓眾人剛剛撤去的目光再次落在安然身上,其中有看熱鬧的,有羨慕的,更有嫉妒的。
本來就已經很緊張的安然,立刻就又被那一道道犀利的目光注視到腳步僵硬,但她卻依然微笑著,就算再緊張,也跟隨著明銳的腳步,身子下意識的靠在他的身上,因為她知道,不管發生什么事,這個男人一定不會袖手旁觀,一定會將她護在自己的羽翼下。
感覺到她瞬間僵硬的身體,明銳低頭剛想撫慰一下她,卻正好看到她倔強的挺直了脊背,就如同一個要上戰場的小斗士一般,當下心頭閃過一絲憐惜,手心微握給予她,自己足夠的支持。
“爺爺。”
明銳對安然微一點頭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帶著安然來到老人所在的位置,同時對坐在正位的老人禮貌的喚道。
看著明老爺子因為兩人的稱呼而咧起的嘴角,安然恬淡的微笑著靜靜站在明銳身邊,目光微轉卻正好看到一雙的深沉、犀利的黑眸,當下心中一楞,被那仿佛能穿透人的身體的銳利眼神看的不由的打了一個寒戰。
這個人,似乎對她有很大的敵意,只是,他們認識嗎?
察覺到老人敵視的目光,安然心中暗暗思索,可想了半天也沒能想到自己在什么地方見過這個老人。
“十分感謝薛爺爺來參加我們的婚禮,明銳代我的妻子向您老敬杯酒。”就在這時,明銳已經向那個老人謙遜有禮端起酒杯,沒有刻意的奉承,但卻十分恭敬,既尊重了那看來眼神有些犀利的老人,也沒有讓自己顯得有任何的卑微。
“你妻子不會說話嗎?還要你來代替?莫非是嫌我這個老頭子太老了,不值得她的親自敬酒嗎?”薛老銳利的眼神看了安然一眼,很不滿意明銳的說辭,濃眉一挑嚴厲的說道。
雖然他的神情并沒有太大波動,但那目光卻如刀刃一般直直砍在安然武裝的外殼上,直讓她瞬間感覺到一種被凌遲的滋味。
聽到薛老犀利的言語,明銳儒雅的笑容不由得一僵,身體微動已經將安然擋在身后,微笑的對老人著說道:“她實在不勝酒量,您老大人大量,請不要太介意。”
喝了兩次酒,兩次醉的不省人事,而且還差點沒把自己折騰死,他是說什么也不會讓安然喝酒的,他遭罪是小事,但不能讓安然再被那些酒精殘骸身體了,就算今天得罪了這個老人,他也絕不會讓安然喝。
“哼,果然是小門小戶出身的人,上不得大臺面。”對于明銳呵護的動作,薛老冷哼一聲身子用力向后重重一靠,怒氣不消反曾。
“薛老,您怎么說也是個長輩,這么難為一個小輩可是會讓人笑話的哦。”聽到世交好友的話,明老爺子的臉也有些不好看了。
原以為,讓明銳首先來給他敬杯酒,也消消他的火氣,可沒想到,這老頭子居然還是像當年一樣點火就著,也不管局勢如何。
“哼……。”
“是啊,爺爺,她是小門戶里出來的,不懂這些禮貌也很正常,您就別太計較了。”明老爺子的話音剛落,薛老氣呼呼的冷哼了一聲,剛想說什么,另一道溫柔的聲音就從旁邊一張喜宴桌邊傳來。
安然隨聲看去,卻見意外的看到了一個有些熟悉的女人,她正渺渺婷婷的朝這邊走來,優雅的身姿,清麗雅致的面容,還有那溫柔嫻雅的笑容,看起來是那么高貴,那么優雅。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天設計安然上臺彈琴的薛清顏。
爺爺?
她叫這個老人爺爺?
看到薛清顏出現,安然總算明白老人眼中的敵意是從何而來的了,頓時忘了緊張,心中有一股怒氣洶涌,他這是在為自己的孫女出氣吧?可是,現在該生氣的是她才對吧?畢竟當初自己才是那個被人算計的人。他們還真當自己的是誰都可以欺負的嗎?連她的婚禮也來搗亂?
聽到薛清顏刻意貶低安然的話,明銳黑眸不由的一暗,剛想出聲卻發覺自己的衣服被身后的人拽了一下,狐疑的回頭,就見安然對自己輕輕搖頭,接著腳步一動就已經從自己的身后站了出來。
看到她的動作,明銳不由擔心的微微皺眉,下意識的想要把她拉回自己身后。
她這是要做什么?對面這個老人可不好惹,一不小心可就會掉進他的陷阱里。
面對他的擔心,安然的反應卻只是輕輕捏緊他的大手,對他露出一個放心的笑容,然后就這樣與他并肩而立的面對著對面一臉孤傲與不屑的老人與薛清顏。
“薛爺爺,我確實是小門小戶出身的,比不得高門大戶兒女在酒場上的瀟灑,對于酒水這些東西我也是一竅不通,更是從來沒有沾過,不過,若是薛爺爺覺得不會喝酒就是有失禮貌的話,那么安然在這里向您說聲對不起。”安然面帶著不卑不亢的微笑,對薛老深深鞠了一躬,然后上前一步親手為老人倒了一杯酒,再回身拿過明銳端在手中的酒杯對老人恭敬的一舉杯,再次說道:“在這里安然敬您一杯,希望您老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作為小輩的失禮。”
說完之后不等老人反應,她就已經一杯酒灌進了喉間,那迅速地動作就連明銳想攔卻已經的來不及,一杯酒下肚,辛辣的滋味立刻在五臟六腑開始亂竄,劇烈的咳嗽緊接著響起,一時間安然頓時顯得有些狼狽。
明銳看著她因為咳嗽而憋得通紅的臉龐,心中也是忍不住氣惱,目光不悅的看了對面的老人和薛清顏一眼,一邊輕輕的拍著安然的背,一邊心疼的高聲斥責她的一意孤行:“都說你不能喝酒了,還逞什么強?被薛爺爺責怪又能怎么樣?你這不是自己找罪受嗎?”
一句話,讓原本得理不饒人的薛老立刻羞紅了臉龐,也讓原本站出來說情的薛清顏白了一張臉。
明銳這話說的很有技巧,既然薛老說安然不敬酒是不懂禮貌,可安然就算不會喝酒,但現在為了讓老人高興,他卻硬著頭皮喝了,薛清顏說安然是小門小戶出身,安然也承認了,但也間接的說明自己是個安安分分的女子,滴酒不沾,現在都市女子能做到的可沒有幾個了。一句話下來,倒是顯得老人有些逼迫人的意思了。
到了這時,眾人看著薛老的眼神就有些不同了,不明白他這是為什么要難為人家清清白白的小女子,特別是那些軍人和身穿警服的人,看老人的目光就更不同了。
身為軍人、警員,不一定就全是豪門出身,或者是紅二代,官二代出身,他們之中大多數也是平民出身,憑靠自己的能力走到今天的位子,老人一句小門小戶,就把他們這些靠自己實力打拼到今天人們歸類到另一個層面,眾人聽了當然是心中不爽。
“薛爺爺,我不勝酒量讓您見笑了,若是你氣消了的話,就請喝了這杯酒吧。”好不容易停住了咳嗽的安然,帶著滿面的紅霞輕輕靠在明銳的身上,有些虛弱的喘息著對老人禮貌微微一笑,做了個請的姿勢。
聽著安然恭敬的話,薛老看著手邊的酒杯,是喝的也不是,不喝也不是,臉色不停變換難看至極。
其實,他有心臟病,醫生叮囑過他千萬不能喝酒的,剛才也不過就是故意為難這個小丫頭而已,誰讓她搶了自己孫女的所愛,心里這口氣,他是怎么也咽不下去的。可沒想到現在卻被這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反將了一軍。不會喝酒還這么灌酒,誰信?特別是最后竟然還來了這么一句,明顯就是不給他反悔的余地嘛。
事到如今,這酒他若是喝了,那就必須冒著犯病的風險,可若不喝,眾人會怎么看?保準會說他姓薛的小肚雞腸,人家小姑娘已經主動賠禮道歉了,他還擺譜,故意跟一個小丫頭過不去。
“對不起,這酒我爺爺不能喝。”看到老人有些慘白的臉,薛清顏立刻上前一步,溫文爾雅的笑著說道,但那語氣卻是冷冰冰的,一口回絕了安然。
“哦?為什么?薛爺爺都沒說什么呀?”聽著薛清顏那高高在上的語氣,安然心頭也是燃起熊熊怒火,秀眉一挑,斜瞇了一眼臉色有些難看的老人,傲然笑著反問道,那語氣任誰也能聽得明白,真正的主人都還沒說什么呢,你一個小輩多什么嘴。
傲氣,可不是只有她薛清顏才有。上次的事情她本想就這么算了,可沒想到,這一老一少反而還得寸進尺的聯合起來在自己的婚禮上找麻煩,若是這一次再被他們欺住,還真當她是的軟柿子,隨他們怎么揉捏嗎?
“我爺爺有病,是不能喝酒的。”薛清顏被她問得一怔,繼而冷冰冰的回答。
她本以為自己剛才那么說了,以爺爺的身份,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安然作為新娘子,為了給人留下個好印象總不可能太過計較,可沒想到,她不但沒順著自己的話說下去,更沒想到,安然根本就不知道她爺爺是什么身份。
“不可能吧?”安然挑眉笑著反駁,絲毫沒有看薛清顏一眼,只是柔聲對老人說道:“薛爺爺,剛才可是您說,如果我不親自敬酒就是看不起您老人家的,現在我敬了,她怎么又說這就您不能喝這酒呢?若您真的有病,那剛才豈不是故意在為難我這個小輩?”
安然說道這里,看到薛老突然漲紅了一張臉,在心中冷冷一笑,繼而又笑顏如花的說道:“當然,我不相信您老是這種卑鄙小人,我想……您可能嫌棄我是小門小戶出身吧,可是出身是父母給的,又不是我能選擇的,再說,我覺得某些高門大戶出身的人,也未必就能比得上我們小門小戶出身的人通情達理啊,最起碼,我不會故意找人麻煩,更不會無緣不顧算計人啊。”
平白無故的就被你們暗算一次,還想讓我就這么算了?門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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