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薛老的話,安然淡淡一笑不咸不淡說道:“那您老的意思是,只有我出了事才可以‘不’原諒她,是嗎?”
一個重重的‘不’字,十分清楚的表達了她意思。
彭靜玲因為那莫名其妙的恨意差點害死她的孩子,要了她的命,她只是將彭靜玲交給警察局讓警察處理而沒有刻意去追究已經是念舊情了,現在竟然還要她去為彭靜玲說情?真當她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嗎?
“呃……”聽著安然不帶絲毫情緒的話,薛老一時啞口無言。
他當然是這意思,雖然這事實靜玲不對,但安然現在好好的,可彭靜玲卻還在拘留所里,相比較起來,當然是靜玲受害比較多些。
“難道薛老認為,只要出身名門世家殺人就可以不償命,只要那受害的人沒死就必須毫無怨言的原諒對方嗎?”見薛老語結,安然向前一步,一字一句的犀利的說道:“但是可惜,我卻從來不是這樣認為,我認為犯了錯就該接受懲罰,否則,這世界還要法律做什么?”
對于薛家,因為柳卿音和薛清顏的關系,她本就沒什么好感,現在再加上給了她重重一擊的彭靜玲,她怎么可能輕易原諒?
“……”薛老被安然說的老臉通紅,唇角的花白胡子不停顫抖。
這些道理薛老當然知道,可現在那個被關起來的人可是他的外孫女啊,彭家在知道彭靜玲得罪的是明家人后便不再出面了,可他又怎么能眼睜睜看著她一輩子就這么毀了,進拘留所還好,但一旦進了監獄那她此生就有了污點,好人家誰會要一個坐過牢的女人當媳婦啊。
“當然,如果您覺得我的話不對,您大可以直接忽略我忽略明家,仗勢欺人的通過您的人際關系把您寶貴的外孫女放出來,但如果您要問我意見,那么我可以十分肯定的告訴您,我不可能去為她求情,也不會去為她求情。”安然仿佛還嫌薛老不夠打擊似的,繼續鏗鏘有力的說道,半點不留情面。
她做人也是有底線的,更沒興趣去做爛好人,所以就只能做壞人。如果今天這事換做別人,她或許可以看在人情面原諒了,但事關薛家就絕無可能。
仗勢欺人?
聽到這里,薛老蹭的一下站了起來,顫巍巍的伸手指著安然想要呵斥,但好在他的腦子還算清醒,但話未出口立刻又剎住了,他沒忘記自己今天來是干什么的,盡管已經被氣得心臟的狂跳有了犯心臟病的跡象,卻依然猛力壓下心頭怒火,盡量平和的說道:“她畢竟是你多年的朋友啊,難道你就一點舊情都不念?再說,她都已經知道錯了,都說浪子回頭金不換,你就不能給她一次悔過自新的機會?”
話到這里,已經是他的最大限度了,想他這么多年來曾經對一個小輩這么低聲下氣過?要不是礙著明家,他早就一巴掌甩過去了,管他誰對誰錯,得罪了他都是錯。
“朋友?您老見過背后放暗箭的朋友嗎?如果今天有人要取你的性命害你的子孫,你會輕易原諒他?別跟我說浪子回頭金不換,我相信這世上是有浪子回頭這回事,但您也別忘了,這世上還有一句話叫做,狗改不了吃屎。”
這話或許說的難聽了些,但是對于一個本來沒把自己放在眼里的人來說,安然并不覺得自己說的有什么不對。
“你……”聽到安然的冷嘲熱諷,薛老一張老臉漲得通紅立刻暴跳如雷,指著的安然鼻子就要破口大罵。
這臭丫頭也太可惡了,竟然敢這么說他薛家人,當真是以為自己不敢把她怎么樣嗎?
明老爺子一見事情的發展偏離了他的預想,連忙大步走上來一把拉住的將要暴怒的薛老讓他消消火,責備的呵斥著安然:“丫頭,你還不快給你薛爺爺道歉?你看他都氣成什么樣了?”
不管怎樣,薛老畢竟還是他多年的朋友,就算他有心打擊一下這老頭子讓安然順順氣,但也不想毀了他多年的友情,畢竟當年曾經出生入死的戰友能活到現在的也沒有幾個了。
“爺爺,我并沒有覺得我做錯什么?如果您還是覺得我錯了,那我便錯了吧,但是,休想我會向他道歉。”安然這時也執拗了起來,第一次忤逆了明老爺子的命令。不為別的,就只因為面前這人姓薛,她不會向任何薛家的人低頭,就像當年一樣,薛家搶了她太多東西,想讓她給這個老頭子道歉,還叫他爺爺?這輩子都不可能。
“得饒人處且饒人,丫頭啊,你怎么可以這么得理不饒人。”明老爺子被安然這軟釘子碰的頭疼,怎么也沒想到這個看似十分溫順的丫頭竟然會這樣固執。
安然也知是自己讓老爺子是生氣了,索性一低頭沉默不語,一副不知悔改但任你責罵的樣子,反正就是不開口道歉。
她做人也是有原則的,對那些背叛她、算計他的人道歉,這絕無可能。
“你這丫頭……”看著著她的那垂頭不語的樣子,明老爺子氣急有心想要訓斥,可又知道這孩子本就沒錯,讓他連句狠話都說不出來。
明銳看著低頭不語的安然,自然知道她的心結是什么,新中嘆息一聲走到薛老面前,溫和的說道:“薛爺爺,要不這樣吧,我們不會去給彭靜玲求情,但是也不會再插手這件事,若您想讓彭靜玲出來就自己想辦法,我們不會干涉,您看這樣的行嗎?”
他知道這話一出,勢必會惹安然不悅,但他也有他的思慮。
“行,行,還是你通情達理啊,那薛爺爺就打擾你們,先走了啊。”明銳的話對薛老來說無異于一個天大的驚喜,理智立刻從惱怒邊緣的退了回來,激動拍著明銳的肩頭,也不管身邊的明老爺子狠狠瞪了安然一眼,趁她還沒反對的空檔抬腳就走。
明家人一向吐個唾沫就是釘,只要明家放話不再插手,那這件事也就好辦多了,他薛家也不是無權無勢之人,真的想與明家斗他也未必就會輸,但畢竟今天是他薛家理虧,他又一向是光明磊落的人,平時可能有些霸道,但真讓他去做那些仗勢欺人的事,他還真做不來,所以,今天來明家求情他自己本就氣虛,如今明家人放話了,他當然見好就收。
只是可惜了,這么一個大好青年竟然沒成為他孫女婿,遺憾啊。
“薛爺爺。”
薛老的腳剛剛抬起,明銳就再次揚聲叫住了他,驚得薛老的身子不禁一顫,以為他后悔了,慢慢轉身扯著滿臉的褶子訕笑著問道:“還有什么事嗎?”
“薛爺爺,如果她出來的話,希望您警告她一句,再一,不可再二再三,否則,就不只是蹲拘留所那么簡單了。”明銳上不卑不亢的微笑著說道,那凝重的微笑不會讓人覺得無足輕重,但也沒有一點威脅的意思,他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而已,禮貌的陳述。
今天他可以網開一面,是因為薛家跟明家的情分已經由來已久,還有一點就是安然和柳卿音的關系,但這一切,都抵不過安然的安全來的重要,若彭靜玲敢再犯,他也絕不會再手下留情。
“這個你放心,若她敢再犯的話,我薛家也不會再管,你不必顧忌薛家直接處置就是,我薛家不會有任何人怪你。”聽到明銳的話,薛老的立刻拍著胸脯保證,說完之后又目光復雜的拍拍明銳的肩頭,這才邁著沉重的步伐走了。
他薛家的人或許有些狂妄,但從來不會做這些傷天害理的事,彭靜玲的行為已經觸怒了薛家的底線,要不是他念著彭靜玲是女兒留在這世上的骨肉,他不會舔著老臉來明家求情,若是彭靜玲此后還是不知悔改的話,他怎么還有那個臉再管,再來明家求情?
不知何時,安然低垂的頭早已抬起,望著那快速離去蒼老背影,黑色眸子無風無波。
不是他說,放過敵人就是搬石頭堵自己的路嗎?怎么現在又會答應薛老不再插手?
他知道自己根薛家種種牽連不是嗎?
或許,是不想因為她的關系得罪薛家吧?畢竟兩家的關系那么好。
原來,她在他心中位置也不過如此。
“安然……”明銳輕輕叫著有些失神的她,心口暮然有些窒悶。
聽到明銳有些遙遠的聲音,安然木然的抬眼正對上明銳幽深的黑眸,突然感覺這個人離自己很遠、很遠,微微回神對他露出一種莫名的微笑,回頭對旁邊的明老爺子禮貌而疏離微一欠身。
“爺爺,我身子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安然溫溫柔柔的說完之后,也不等老人回答,就越過明銳就朝門口走去。
明銳被安然那沒任何情緒的笑容刺得心中一疼,想要說什么卻又說不出來,當他想要伸手抓住她的時候,她卻已經與他擦身而過。
明老爺子被安然那疏離而有禮貌的一欠身驚得一愣,自認是這丫頭以來,她可從來沒有這樣過,詫異看著沉默著轉身離去的背影,老人突然有些心虛了,是不是他剛才的怒喝把這丫頭嚇傻了?她不會這么不經嚇吧?
良久回過神,明老爺子卻發現自己的孫子還呆呆看著那快要沒了人影的孫媳婦,氣的一腳踢上了他的腿。
“看什么?還不去追?”
明銳被老人踹的一個踉蹌,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安然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門口,連忙的拔腿就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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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寫的呀心驚膽戰,別對女主有意見好吧,俺最近心里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