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長淑雖然初衷并不是要成為王家城的妻子,但最終卻被王家城浪漫的求婚打動了,最終住進了豐和公館,王家城的別墅。緊跟著住回來的還有王書涵,實習(xí)單位太吵了,考研進入沖刺階段了她要背書,她得找個清靜的地方,家里的房子夠空曠;她還要報仇雪恥,那個讓她母離子散的老妖精,她要讓她嘗嘗自己的厲害,自己可是小太妹出身,也曾經(jīng)獨手拽著衣領(lǐng)把一個誹謗她的小女生拎起來,嚇得對方臉色蒼白,癱坐在地上。當(dāng)她把這個想法告訴陳武平時,陳武平內(nèi)心一陣凜然,陳武平博覽群書智商很高,高到能謀劃一個天衣無縫的計謀,當(dāng)然相反的她的情商很低,要不然也不會暗戀一個不認識的人還哭哭啼啼的。
但這會兒陳武平正在蹲點,她在一個報社當(dāng)實習(xí)記者,做暗訪,正貓著身子蹲在某個陰暗的角落接聽王書涵的電話,盡量也把聲音壓到了很低,后來目標出現(xiàn)了,她只能急匆匆的掛了電話,但她壓低聲音說的那幾句話卻讓王書涵自己有了計謀,陳武平告訴王書涵要找到邱長淑的軟肋,一擊而中,才能讓對方嘗到痛苦。
有一天邱真明出現(xiàn)在王書涵的面前,這個高大帥氣,棱角分明的男人一臉陽光,還沖著自己面帶桃花的微微一笑,讓王書涵真是恨得咬牙切齒。看著邱真明和邱長淑談笑風(fēng)聲,她突然像被電流擊中一樣,有了復(fù)仇的靈感。
邱長淑無疑比陳嘉儀更懂得讓身邊的人快樂,她會制作可口的飯菜,會把房間布置得典雅芬芳,樓上樓下的花瓶每日必換上新鮮怡人的花朵,每一束芬芳都那么恰到好處,如果王書涵是個從小沒媽的孩子這個后媽真的會讓她非常滿意,她說不定真的會在后媽精心營造的典雅芬芳里如癡如醉。陳嘉儀做主婦的時候王家城不會把生意伙伴帶到家里,可現(xiàn)在一切都在悄然發(fā)生著變化,家里熱鬧了起來,說不上高朋滿座,但卻更有生氣了,王家城的臉上時常掛著愜意的笑容,會客席上邱長淑落落大方的招待賓客,王家城意味深長的看著她,每一個細節(jié)都在展示著他對新主婦的贊賞和愛慕。
邱長淑也比陳嘉儀更懂得享受生活,自從嫁給王家城后,她把自己的小作坊交給王家城去打理,她學(xué)習(xí)繪畫、插花,做短途的旅游,跋山涉水,有時約了好友前去,有時拉上王家城一同前去,年近半百的她仿佛不是在等待容顏老去,慢慢枯萎,倒是在重新培植沃土,要迸發(fā)出新綠來。
但這一切在王書涵充滿芥蒂的目光看來都是可恨的,因為這個女人的出現(xiàn)她沒有了母親,那個愛她若生命的母親。陳嘉儀不讓妹妹告訴王書涵自己糟糕的心情,萎靡的精神狀態(tài),可陳嘉玉看到姐姐如此這般,怎么能忍得住不說呢?王書涵那個恨,恨得睡不著覺,披著風(fēng)衣起來夜讀,讓大腦被那些考研的知識點填滿,以確保自己不會瘋掉。
邱長淑和王家城又要去短途旅行了,但這次的旅行要在外面逗留幾日,他們要細細欣賞那里怡人的風(fēng)光,王書涵終于等到了復(fù)仇的機會。
半夜兩點,邱真明正做著自己的春秋美夢,床頭的手機突然響了,他迷迷糊糊的把手機放在耳邊,只聽得一個女人的聲音嗚嗚咽咽的,后來就喘著大氣,喊著救命,他就像被人用冷水一激,立刻清醒了,醫(yī)生的直覺告訴他,母親的繼女可能心肌梗塞了,不管自己趕得及趕不及這事都得管,因為他是個醫(yī)生,而且這人還是他的妹妹。
拎著急救箱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出了門,車速開到二百碼,心急火燎的終于打開了豐和公館86號的大門,雖然王家城給了他一把鑰匙但只聽砰的一聲門幾乎是被他一腳踢開的。門打開后,客廳里是一片漆黑,里面隱隱的有薩克斯的聲音,突然,一層靠東頭的一間臥室燈亮了,朦朦朧朧的紅光搖曳著躍入了邱真明的眼簾,他對這里并不熟悉,也不知道客廳的電燈開關(guān)在哪個位置,只能朝著燈亮起的地方大步流星的走去。走到門前才發(fā)現(xiàn)輕緩的薩克斯音樂是從這個臥室流淌出來的,他輕輕的推開門,一股濃重的酒味撲面而來,王書涵著一件紫色的真絲吊帶裙正緩緩起舞,一見邱真明進來,竟趔趄著撲倒在邱真明的懷里,這個環(huán)境真讓人目眩神迷,懷里的女人仰起頭來癡迷的看著自己,邱真明手里的藥箱砰的一聲滑到地上,他一瞬間的心神蕩漾剎那間消失了一大半,王書涵又要強吻自己,被他用力的一把推開。
“涵妹妹,你這是要干什么?!鼻裾婷髀曇袅鑵枴?br /> 王書涵不明白自己營造的氛圍足夠目眩神迷,這男人怎么不上鉤,但她忘記了面前的這個魁梧的男人是個外科醫(yī)生,從二十歲起就開始學(xué)習(xí)人體解剖,不管你是美女還是俊男只要他想克制自己,他就能在瞬間把你想象成一個人體解剖圖。想著母親陳嘉儀悲慘的遭遇,王書涵真是悲從中來,一邊哭泣,一邊控訴,“我想干什么,你媽媽勾引我爸爸,害得我家破人亡,現(xiàn)在我要勾引你,我要告你□□,我要讓你去坐牢,我要讓你媽后悔一輩子”一口氣說完這些,一陣嗚嗚嗚的哭泣,王書涵掩著面癱坐在地上,邱真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此時王書涵一邊的肩帶滑落到手臂處,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楚楚動人,邱真明的心一半陷在冰窖里一半落在火焰里,他真的要開啟解剖圖模式了。
邱真明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王書涵身上,坐在王書涵的面前,王書涵也不哭了,低頭不語,散亂的頭發(fā),滿臉的淚痕,真是一片狼藉。
“涵妹妹,不是家破人亡,不是,沒那么嚴重,你懂嗎?你如果得逞了,不是顯得我太卑略了嗎?還有,你如果得逞,受傷最深的還是你自己呀?!?王書涵抬起頭來淚眼婆娑的看著邱真明,這男人表情嚴肅,眼睛居然炯炯有神的沒有一絲的邪念。
“坐了牢出來,男人還是男人,女人失去了寶貴的東西,這一輩子都會找不回來。我媽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邱真明的思緒趟過記憶的河流,把邱長淑人生的畫卷一幕幕展開。王書涵對這個鳩占鵲巢的女人除了痛恨也頗有些好奇,聽得怔怔的出了神,一邊聽一邊想,邱長淑也是個受過傷害的人,古話說“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怎么能又來傷害別人呢?其實這是王書涵還不夠成熟的地方,人人在各自生活的小世界里,都覺得被別人傷害了,怨氣沖天,其實有被傷害的就有傷害別人的,只是這些人出于種種考慮,或選擇沉默,或選擇回避,甚而選擇目盲罷了,在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有人哭必然有人笑,生活從不吝嗇以殘酷的方式呈現(xiàn)。當(dāng)然王書涵要等到五六年后才能想明白這些。
“我知道你恨我媽,但我們都是成年人了,父母做什么,我覺得我們只能提點建議,并不能代替他們做決定。”王書涵仍靜靜的聽著不出聲,邱真明站起來去關(guān)掉音樂,又走回來坐在她的面前。
“你父母離婚也許責(zé)任并不全在我媽,你想一個雞蛋若無縫隙光亮怎么進去,你也許該好好的觀察一下你的父母,當(dāng)然你也可以觀察一下我媽。像你這般冰雪聰明,自然能得出結(jié)論的。”邱真明說完這些不再說了,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這個有些浮躁的寂靜的夜晚,他不知道自己是多少次戰(zhàn)勝了誘人的欲望,支撐到現(xiàn)在,真是太難熬了,他得趁著黎明的曙光到來之際離開這里。
王書涵從柜子里取了風(fēng)衣披上,把外套還給面前這個光明磊落的男人,有子如此,看來著母親也應(yīng)該……王書涵把邱真明送到了門口,清晨的風(fēng)拂面吹來,把一夜的煎熬吹得無影無終,兩人都如釋重負,此刻,他們面對面的站著,邱真明伸出手去擁抱王書涵,輕輕的把手搭在她的后背,耳語道“你可以跟我的妹妹道靜聊一聊,你們都有失去母親的痛苦。也許她可以給你一些建議。還有,”邱真明松開手直視著王書涵的眼睛,突然詭異的一笑“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他把嘴湊到王書涵的耳根,“你爸和我媽都是從青城出來的,我媽從沒告訴我我的親生父親是誰,你說,可能是你爸嗎?”王書涵的神經(jīng)像被雷擊中了,木然呆立成一座雕像,內(nèi)心波濤洶涌,怔怔地目送著邱真明的身影消失在黎明的薄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