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川沒有多余的解釋，只說出了點(diǎn)事必須回去。
    在秦棠印象里，蔣川這個男人做事總是不慌不忙的，鮮少見他如此緊繃的表情，她說：“好?！?br/>     秦棠沒意見，其他人就更沒有意見了，蔣川一路開往西安方向。
    一路上蔣川接了呂安幾個電話，小城又問了幾句，大家都有些聽明白了。
    蔣川運(yùn)輸公司的貨車司機(jī)撞了一輛七百萬多的勞斯萊斯，七百多萬……就算只刮了蹭了一點(diǎn)點(diǎn)，那修理費(fèi)也不是小數(shù)目，具體撞成什么樣現(xiàn)在不知道，反正是個大麻煩。
    小城臉色都變了：“我們哪有錢賠啊……”
    蔣川沒說話，沉默地開車，臉繃得更緊。
    秦棠從后座看了他一眼，她不知道他那個運(yùn)輸公司是什么樣，不過看起來他們經(jīng)濟(jì)條件并不怎么好，他們都住在義站，義站房子老舊，只有兩輛吉普，紅色那輛一看就是快接近報(bào)廢的了。
    她估計(jì)公司應(yīng)該剛起步，還沒賺錢，要是有錢的話，呂安和小城也不會這么供著她了。
    司機(jī)撞了七百多萬的豪車，車主來頭肯定不小，如果真要追究起來，不管是不是司機(jī)的錯，公司都得跟著倒霉。
    這不是一件小事。
    天黑后才到達(dá)西安，蔣川把秦棠和月月送去醫(yī)院，月月受了傷又坐了一天的車，明明很疲憊，大眼睛卻好奇地一直盯著車窗外看，對大城市的一切充滿了好奇，她很想下車看看清楚。
    蔣川趕著過去找呂安，他看向阿西：“現(xiàn)在到了西安，你明天早上離開義站?！?br/>     阿西臉色發(fā)白，咬著唇?jīng)]說話，小白和徐鵬也不敢再求情，幾個人沉默著。
    小城說：“哥，我陪你一起去?！?br/>     蔣川看他一眼：“不用了，你陪著秦棠?！?br/>     小城撓撓腦袋：“好吧。”
    蔣川把車鑰匙拋給小城，“鑰匙拿著，等會兒你們回去方便。”
    小城：“那你呢？”
    蔣川已經(jīng)大步離開。
    秦棠給月月辦理住院手續(x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晚上，只能等明天再給月月做身體檢查。
    小城站在病床邊上，說：“我們大家先去吃飯吧?！?br/>     幾個人都沒吃晚飯，已經(jīng)餓得前胸貼后背了，秦棠摸摸月月的臉：“等下給你買吃的回來。”
    月月眨著眼睛點(diǎn)頭：“好?！?br/>     秦棠見她乖巧聽話，忍不住說：“過幾天等你好一些，我?guī)愠鋈ネ鎯??！?br/>     月月眼睛一亮：“可以嗎？”
    她從小就住在羊圈山里，連佳縣縣城都沒機(jī)會去過，更別說是省會了。
    秦棠笑笑：“當(dāng)然可以了?！?br/>     月月開心極了，覺得自己被砸了一下腦袋很值，之前還覺得腦袋疼，現(xiàn)在啊一點(diǎn)也不疼了！
    ……
    蔣川和呂安的運(yùn)輸公司距離義站不遠(yuǎn)，他們的貨車總共只有五輛，有三輛在外地跑，院子里只停了一輛車，呂安靠著貨車抽煙，撞車的貨車司機(jī)跌坐在地上，一臉頹廢。
    呂安看見蔣川，連忙走過來：“蔣哥，你可回來了?！?br/>     貨車司機(jī)站起來，眼底恢復(fù)一絲神采，急急地說：“老板，怎么辦啊……小老板說那車是豪車，換個保險杠都要30萬，我哪來30萬啊！把我撞死我都拿不出3萬塊?。　?br/>     司機(jī)說得眼睛都紅了，蔣川拍拍他的肩膀，說：“老陳你先別急，我了解清楚再說?！?br/>     他走進(jìn)右邊的平房。
    呂安扔掉煙頭，也拍拍司機(jī)的肩，跟著走進(jìn)去。
    關(guān)上門，蔣川問：“撞壞多少？”
    呂安說：“可不止撞了保險杠，車燈也壞了，這么算下來修理費(fèi)將近百萬?！?br/>     蔣川眉頭皺得很深，這么多錢，他們是拿不出來的，“有監(jiān)控嗎？誰的責(zé)任？”
    呂安說起這個就來氣：“沒有監(jiān)控，老陳說是對方突然并道，感覺還放緩了速度，他剎車都來不及了，就那么撞上了車屁股，他媽的！這是不要命了吧？”
    “突然并道，還放緩了速度？”
    “對?！?br/>     蔣川點(diǎn)了根煙，低頭呼出幾個煙霧，不知道在想什么，過了一會兒才開口：“車主是誰？”
    呂安說：“不知道，開車的人只是司機(jī)，車主不在場，聽口音不是本地人，因?yàn)闆]有監(jiān)控也說不準(zhǔn)是誰的責(zé)任，司機(jī)一口咬定是老陳的責(zé)任，老陳這么老實(shí)巴交的，開車一向謹(jǐn)慎小心，他不會說謊的?！?br/>     蔣川：“車主沒露面？”
    呂安：“沒有，他律師過來的?！?br/>     蔣川抽著煙，又問：“處理結(jié)果呢？”
    呂安更來氣了：“對方一口咬定老陳負(fù)全責(zé)，交警也判定老陳負(fù)全責(zé)，那交警肯定被收買了，狗仗人勢的東西！”
    蔣川沒說話，呂安也冷靜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呂安說：“我覺得這事沒那么簡單，如果是趙乾和，他剛出獄……應(yīng)該沒那么大本事，七百多萬的勞斯萊斯，他哪有這個本事？”
    蔣川扔掉煙頭，心里明白了。
    趙乾和是沒有，姜坤有。
    “明天你跟我過去找車主談?wù)劊X可以賠，但不可能全責(zé)?！笔Y川說，走向門口，“回去了，明天再說。”
    兩人出了門，發(fā)現(xiàn)老陳還等外面。
    蔣川走過去：“先去休息吧，明天再說?！?br/>     老陳滿臉滄桑，就算讓他回去休息他也睡不著，幾十萬的債務(wù)，就算蔣川肯幫忙，也幫不了多少，他打一輩子工都賺不了幾十萬，更何況還要養(yǎng)家糊口。
    但他也沒辦法，只能聽蔣川的，搓搓雙手：“好?！?br/>     ……
    紅色吉普開進(jìn)院子里，一屋子的人都奔出來。
    小城著急問：“哥，怎么樣了？聽說要賠好幾十萬??！”
    蔣川甩上車門，掃了一眼圍過來的幾個人，除了秦棠，其他人都在。
    他問：“秦棠呢？”
    小城說：“秦小姐上樓休息了。”
    蔣川嗯了聲，“你們也早點(diǎn)休息去?！?br/>     小城看著他上樓，又去問呂安：“呂哥，是不是?。俊?br/>     呂安沉著臉：“你說呢？”
    小城和阿綺臉都嚇白了，阿綺問：“那怎么辦啊……”
    呂安煩躁地?cái)[擺手：“明天再說，有吃的沒？老子飯還沒吃呢！餓死了！”
    桂嫂連忙說：“有有有，我去給你煮碗面?！?br/>     小城說：“蔣哥估計(jì)也沒吃，給他也來一碗?！?br/>     桂嫂：“好咧。”
    人很快去廚房忙碌去了。
    蔣川走到樓上，腳步頓了一下，秦棠不知何時站在走道上，她顯然剛洗過澡，頭發(fā)濕噠噠地垂在腰間，又穿著那身紅裙，修長白皙的指尖夾著根點(diǎn)燃的煙，她也不抽，轉(zhuǎn)頭看向他。
    秦棠問：“你們碰到麻煩了？”
    蔣川沒否認(rèn)，淡淡地：“嗯?！?br/>     秦棠又問：“能解決嗎？”
    蔣川笑了：“要是不能呢？”
    秦棠動動手指頭，彈去煙灰，笑了一下：“你可以求我。”
    蔣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