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墨擎跟著點頭一笑,“是,該有的判斷力,我還是有的。”</br> 容英沒有在病房里多待,跟陸墨擎聊了一回兒之后,就提出離開了。</br> 送走容英之后,陸墨擎關上門,走到沙發上坐下,抬眼看著還站在桌邊面色凜然的喬栩,想了想,開口問道:</br> “你對容姨有想法?”</br> 聞言,喬栩猛地抬頭看向他,剛才她就覺得自己懷疑容英的眼神被陸墨擎看到了,但見他什么都沒在容英面前說,就以為他其實沒發現。</br> 可這會兒陸墨擎這么問,顯然先前是真的被他看到了。</br> 喬栩的眉頭,皺了皺,雙目停在陸墨擎的臉上,沒吭聲。</br> 她倒是不擔心容英知道了會對她有什么想法。</br> 如果是她誤會了容英,她自然會想辦法求得她的原諒。</br> 怕就怕容英這個人不簡單,他家島主又對容英這般信任,萬一他跟容英提自己懷疑她的事,讓容英有了防備,很多事情調查起來肯定會非常不順利。</br> 陸墨擎見她沉著臉不說話,似乎是猜到她在想什么,心里有一種本能的反應,就是不想讓她心里不安,便開口道:</br> “你放心,我不會跟容姨說的。”</br> 陸墨擎這話,讓喬栩的眼底,掠過一絲驚訝。</br> 卻聽陸墨擎又道:“我現在什么都不記得,所以誰都不會輕易相信。”</br> 喬栩:“……”</br> 去、你、媽的!</br> 雖然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但喬栩還是忍不住在心里低罵了一聲。</br> 她挺個大肚子,日日夜夜盼著他回來,辛辛苦苦把他公司那些圖謀不軌的東西都給壓住了,好不容易穩住了陸氏,又等到他回來了,他一句什么都不記得了就完事兒了?</br> 好,你現在不記得我,我原諒你了。</br> 等你記起來了,想要我輕易原諒你沒那么容易。</br> 喬栩在心里氣呼呼地安慰了自己一番,再看陸墨擎深邃的五官,因為這一次的遭遇而瘦得更加輪廓分明,禁不住有些心疼。</br> 陸墨擎見她不動聲色地在他面前悄悄翻了個白眼,兩頰還有些生氣地微微顧著,腦海里本能地蹦出了兩個字——</br> 可愛,想……</br> 后面的字,驟然一頓,他想什么?</br> 陸墨擎的目光,偷偷朝喬栩那邊看了一眼,見她這會兒連個眼神都不愿意給他,心里又生出了幾分莫名的失落來。</br> “不相信是吧,行啊,下回我給你帶的東西,你千萬不要隨便吃,說不定我一個不高興就把你毒死了。”</br> 說著,她將桌子上餐具都收拾了起來,轉身頭也不回地從病房里離開。</br> 陸墨擎:“……”</br> 怎么辦?</br> 這個女人不但壞,脾氣好像也不是很好。</br> 陸墨擎動了動手指,想要去拉她,結果人家一伸手,就把門給甩上了。</br> 走出病房,喬栩挺值的腰板,微微佝僂了幾分。</br> 想到那雙看自己時不會像從前那么溫柔的眼神,喬栩的心里禁不住酸澀了起來。</br> 但轉念一想,自己還能對著活生生的他發脾氣,擺臉色,也算是一個很好的安慰了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