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梟神色淡淡地看著他,繼續道:</br> “阿銘,你是個成年人了,如果連最基本的判斷力都沒有的話,你根本就沒資格當爸媽的兒子。”</br> 齊銘聽到這里,開口就想反駁,卻在對上齊梟眼中的冷意時,生生地忍住了。</br> “在你心里,是不是覺得爸媽太無情,覺得他們無緣無故遷怒到齊妙身上,就是他們不講道理,對嗎?”</br> 他深沉的目光,落在齊銘的臉上。</br> 齊銘繃著臉不答,但很顯然,那態度就是默認了齊梟的猜測了。</br> 齊梟看著他這樣子,直接就被氣笑了。</br> “齊銘,你該知道我的脾氣,我能耐著性子跟你在這里說這些,是還把你當弟弟,當初不論是我,還是媽都跟你說過,齊妙不無辜,不是因為她當年被抱錯,占用了我們親妹妹的生活。”</br> 他瞇起了雙眼,深沉的眸子里,添了幾分深意。</br> “在你眼中,我跟媽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嗎?”</br> 齊銘抬著眸子看他,黑色的瞳仁里,帶著了幾分微不可查的心虛。</br> “或者說,其實你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回事,只不過因為你喜歡齊妙,就刻意地去回避明白著的疑點。”</br> 齊梟直視著齊銘微微閃爍的目光,沉聲道:</br> “不說當年孩子抱錯的事情,光是齊妙特地讓你做的藥,你就真的她是無辜的嗎?藥是你是給她的,正好下在了默默的身上,你真的覺得只是湊巧?”</br> “齊銘,你是單純,但你不是傻子,作為一個成年人,連獨立思考的能力都沒有,被一個心思不純的女人牽著鼻子走,對待把自己生養大的父母無端當成仇人。”</br> “你要是還這么執迷不悟的話,就不配當我們齊家的子孫。”</br> 齊銘被齊梟這一番話說得面色發白,不敢去跟齊梟對視。</br> “你自己好好想想。”</br> 落下這句話,齊梟提步往屋內走去,走了幾步,他又停了下來。</br> “還有,我手上的齊氏股份,不是爸免費給我的,是我用自己的私產跟別的股東手上買的,你要是有能耐,自己想辦法花錢去買,別跟個三歲孩子一樣,找父母討奶吃。”</br> 齊銘站在院子里,半晌沒有回神。</br> 齊梟的一番話,就如同一番驚雷,往他的天靈蓋上砸下來,把他一些刻意隱藏起來的東西,狠狠地給砸開,逼著他去正視一些他最初不愿意去正視的東西。</br>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涼風吹過,冷得齊銘禁不住打了個冷顫,同時,也跟著回過神來。</br> 腦海里,還是齊梟說的那一番話,每一個字,都敲在他的心上。</br> 他恍恍惚惚地上了樓,推開房間的門,齊妙正坐在床上翻著手機,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種無助悲傷的情緒。</br> 看到他進來的時候,才隱隱流露出了幾分悲傷之色。</br> 齊銘的腳步,在門口停頓了一下,心情略有些復雜。</br> 齊妙見齊銘表情有異,以為他在樓下又被那一家子給洗腦了,心下不爽,面上還是那溫柔又帶著依賴的神色,道:</br> “二哥,你怎么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