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眼的時候,唇角那得逞的笑已經收起不見了,還是那副哭得慘兮兮的模樣,哽咽道:</br> “真的嗎?”</br> “真的,你別哭了,今天休息一天,明天我們就回家見爸媽。”</br> 齊妙點點頭,眼睛腫得厲害,被齊銘扶起來去洗手間洗了一把臉,又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睡著了。</br> 齊銘坐在她身邊陪著她,想到她肚子里懷了自己的孩子,就激動得熱血沸騰。</br> 想到平時,他媽成天喊著抱孫子,就越發篤定這一次,他跟妙妙一定可以回齊家,他還會給妙妙一個盛大的婚禮,讓她體面地嫁進齊家,而不是被人笑話。</br> 第二天,齊妙把自己打扮得漂亮又得體,因為前一天的盡力演出而哭得紅腫的雙眼,此刻也已經消得差不多了。</br> 她穿了一條不到膝蓋的短裙,腳下穿了一雙靴子。</br> 頭發直直地放下,右上角還戴了一個蝴蝶結,外面套了一件米色的羊絨外套,看上去十分清純。</br> 她知道長輩們都喜歡這種看上去充滿學生氣的小姑娘,即使齊父齊母當初有多厭惡她,她現在也要給他們留一個好印象,給他們一個改觀的機會。</br> 她站在齊銘面前,像極了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姑娘,在齊銘面前轉了一圈,道:“二哥,好看嗎?”</br> “好看。”</br> 齊銘由衷地夸獎道。</br> “哎,不知道爸媽會不會喜歡。”</br> 齊妙嘆了口氣,眼神和語氣里都帶了濃濃的落寞。</br> 齊銘上前,輕輕拍著她的背,道:</br> “會的,爸媽肯定會喜歡的,不管怎么說,她就是看在她孫子的份上,都會接受你的。”</br> 齊妙提起精神,認真地點了點頭,“嗯,我一定不會讓他們失望的。”</br> 說著,她又拉著齊銘的手臂,道:</br> “二哥,這一次,你可千萬不能再沖動了,爸媽心里有氣,晾著我們,我們做晚輩的也忍耐一下,不要賭氣走了。”</br> 這可是她的最后的一次機會了,可不能再被這個蠢貨給破壞了。</br> 齊銘心里不忍,尤其是想到她懷著孕,要是還被父母晾在外面吹冷風,他就心疼。</br> “二哥!”</br> 齊妙見齊銘一副不情愿的樣子,提高了聲音喊了一句。</br> 齊銘聽出了她語氣中的惱意,這才勉強答應了下來,“好,都聽你的。”</br> 齊妙的臉上這才露出了笑容來,上前挽住齊銘的手臂,“那走吧。”</br> “二少爺,老爺和夫人出去了,不在家。”</br> 齊銘二人懷著高興的心情來到齊家,沒想到再一次被攔下,原因竟然還是父母不在家。</br> 齊銘原本愉悅的心情,因為管家這句話而涼了幾分,但還是忍著脾氣,問道:</br> “爸媽是真的不在家,還只是為了打發我們?”</br> 管家看著面前這兩人,有些無語。</br> 那天夫人都說得這么清楚了,稍微有點臉皮的人,也不會再度找上門來吧。</br> 夫人最近因為大小姐懷孕的事,心情正好著呢,可別又被這兩人給破壞了。</br> “二少爺,我騙你做什么,老爺和夫人真的出去了,他們在國內搞了一個公益基金,今天去剪彩去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