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銘低沉的嗓音里夾著難掩的嚴肅,讓齊妙的心里,驀地咯噔了一下。</br> “什么事啊,二哥你說。”</br> 齊銘目光緊盯著她的雙眼,問道:</br> “你派夜鷹盯著夏語默,真的只是因為看上了顧君航嗎?還是有別的事情瞞著我?”</br> 聞言,齊妙心中一沉,忙不迭地就要開口解釋,卻又被齊銘搶先了一步,道:</br> “妙妙,你必須如實回答我,否則,要是被大哥查出什么來,二哥真的幫不了你。”</br> 他嚴肅的目光,鎖住齊妙慌亂的眼神,添了一句,“大哥是什么樣的人,你還需要我提醒你嗎?”</br> 齊妙想到齊梟那張臉,心,不禁跟著抖了一下,卻還是咬咬牙,沒肯跟齊銘說實話,只是一臉悲傷地看著他,反問道:</br> “二哥,現在全家人除了你之外,誰都不相信我了,現在,連你都要懷疑我嗎?”</br> 說著,眼淚便開始吧嗒吧嗒地掉落下來,看齊銘的眼神,帶著幾分控訴。</br> “二哥,我從小就喜歡跟在你身邊,你是最了解我的,我要是早知道夏語默才是你的親妹妹,我會一直瞞著嗎?”</br> 說到這,她頓了一頓,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搖了搖頭,苦澀地一笑,“二哥,你是不是也覺得我舍不得齊家大小姐這個身份,所以想對夏語默做什么?”</br> 她伸手,狠狠抹了一把臉,看上去悲憤又難過,“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在你眼中就是這樣的人嗎?”</br> 齊銘被她咄咄逼人的語氣給質問得愣住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么反駁,只是不停地搖頭否認,“不是,二哥不是這個意思。”</br> “那你為什么還要問我這個問題?”</br> 齊銘最怕的就是齊妙在自己面前哭,被她這么一番控訴和質問之后,哪里還懂得什么思考,只是漲紅著臉,沒出聲。</br> 片刻后,他才支支吾吾地低聲道:</br> “二哥只是奇怪,從來沒聽你提起過顧君航這個人,突然聽到你說對他一見鐘情,有些意外罷了。”</br> 齊銘將心里原本的想法,給收了起來,這樣解釋道。</br> 齊妙心知現在整個齊家也之后齊銘能站在自己這邊了,她不能太放肆地消耗齊銘的好感和耐心,見他對自己服軟了,也就沒敢繼續揪著不放,只是眼眶又紅了一圈,道:</br> “那是因為我知道顧君航有女朋友,即使我再喜歡他,我也不能當人家的第三者啊,既然得不到,又何必提起徒增傷感。”</br> 說著,抬手抹了一把淚水,臉上難掩悲戚之色,“可我還是存了一點私心,就想著萬一他們鬧矛盾分開了,我還可能有機會,所以才派夜鷹盯著他們的。”</br> 說完,她委屈又忐忑地扯著齊銘的衣擺,輕輕搖晃了兩下,低聲道:</br> “二哥,你相信我,我要是真的想要這個大小姐的身份,我早就讓夜鷹對夏語默動手了,怎么可能還留到今天。”</br> 她眼睛紅紅的,那楚楚可憐的樣子,早已經將一直站在她這邊的齊銘被騙得團團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