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君航是真的開心,等了快十年了,他終于娶到了他想要娶的這個女人。</br> 因此,即使往常寡言少語的他,這會兒跟賓客們提起他老婆的時候,都是侃侃而談,話也變得多了起來。</br> 夏語默沒見過在工廠場合這樣多話的顧君航,有些新奇。</br> 她沒參加過這種上流社會的場合,唯一有印象的那一次,還是總統府的那一次慶功晚宴,顧君航帶著她去的。</br> 以前,她想都沒想過自己會參加這種全是社會名流的場合,更不會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成為這些場合的女主人。</br> 盡管沒有經驗,但顧君航給她介紹賓客的時候,她還是從善如流地應對著,沒有鬧出一絲半點的笑話來。</br> 等賓客介紹得差不多的時候,顧君航將夏語默帶到別墅邊上一間專門為她準備的休息室——</br> “累嗎?要不要在這里休息一下?”</br> “不累啊,就這么一會兒怎么會累,你把我想得也太弱了點。”</br> 顧君航卻是不以為然地笑了一笑,道:</br> “你現在是我老婆了,我當然要每時每刻都要關心你,愛護你了。”</br> 夏語默聽得頭皮發麻,忍不住搓了搓手臂,道:</br> “學長,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原來你這么肉麻。”</br> 顧君航聽得笑了,在她面前半蹲了下來,抬手輕輕落在她盤好的發髻上,道:</br> “我在你面前一直這么肉麻,只是你忘了而已。”</br> 夏語默臉上的笑容,聞言微微收了幾分。</br> 她面露歉意地看著顧君航,低聲道:</br> “對不起,我……我以后會努力想起來的。”</br> 顧君航笑著搖了搖頭,道:</br> “過去的就過去了,以前是你追的我,現在換我追你。”</br> 他起身,微微傾身在她額頭上落了一吻,認真道:</br> “默默,我知道你現在還沒有愛上我,相信我,我會努力追到你,不僅僅是你的人,還有……”</br> 他伸手指了指夏語默左邊胸-口的位子,“你的心。”</br> 夏語默下意識地就要去辯解,但事實上,她現在對顧君航的感情確實沒那么深。</br> 多余的辯解,反而會更顯得她不真誠。</br> 只是,面前這個男人,到底是她仰望而不可及的男神啊。</br> 感情雖然不深,但也是偷偷暗戀著的呀,現在成了她的合法老公了,她不喜歡他,還能喜歡誰呢。</br> 想了想,她主動伸出手,抱住顧君航健碩的腰身,道:</br> “我現在是得到了顧學長的心了嗎?”</br> “當然!身和心都是你的。”</br> 顧君航回答得沒有半點遲疑,伸手覆在他腰間的那雙柔軟的手上,眼眸一深,道:</br> “不信你摸摸。”</br> “信!我信!”</br> 夏語默認真又堅定地點了點頭,連她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眼底那布滿幸福的笑容,此刻正在悄無聲息地蔓延開來。</br> 一個愿意在她還是植物人,根本不可能醒來的時候守了她一年多不離不棄的男人,一個在她雙腳不能行走可能永遠都站不起來卻頂著所有人異樣的目光求著娶她的男人,說愛她,說身心都給她的時候,她怎么可能會不相信他。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