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知道她后半生有人照顧了,那她的心里負擔,會不會就沒那么重了?</br> 但她又想著,自己就這樣嫁給了顧君航,讓他頂著別人嘲笑的目光,是不是也是一種不公平。</br> 又或者,她干脆悄咪咪地離開這個城市,讓誰也找不到。</br> 但這個想法,剛一出來,就被她給否決了。</br> 如果她真的這樣一走了之,不論是喬栩還是顧君航,估計下半生都不會心安理得地過下去。</br> 她看著顧君航,又想著此刻還躺在加護病房里生死未卜的喬栩,眉頭又擰成了一團。</br> 但顧君航有一句話卻讓她放在了心上。</br> 既然都是個麻煩,為什么一定要將這個麻煩壓在喬栩身上?</br> 喬栩又老公,有孩子,還要分心照顧她,是真的很累吧?</br> 反正都要麻煩一個人,相比之下,是不是顧君航更合適一些?</br> 此刻的夏雨默,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成了一個菟絲花般的存在,不是要依附這個,就是要依附那個。</br> 顧君航見她臉色蒼白沒有作聲,也不敢逼著她立刻答應,只是柔聲安撫道:</br> “沒關系,你不用現在答復我,要不……等喬栩醒來之后,你再告訴我答案,好嗎?”</br> 顧君航的再一次退讓,讓夏語默松了口氣的同時,心里對他又愧疚了幾分。</br> -------我是容容家的間隔符----</br> 陸墨擎守在加護病房外一整夜,不知不覺間,天就亮了。</br> 此時,喬栩的接診醫生還沒有上班,陸墨擎去了樓層盡頭的洗手間洗了一把臉,好讓自己清醒一些。</br> 洗完臉后,他又走到病房外的窗前,看著病房里頭躺著的情況未明的喬栩,心疼中,不乏帶了幾分不滿。</br> 不滿她在遇上這么嚴重的事情,卻從不曾在她面前提過一句。</br> 他隔著透明的玻璃,看著喬栩,回想著當初喬栩那兩次情況發生時,喬栩的異樣。</br> 她一定知道自己發生了什么事,才會隱瞞自己的癥狀不愿意告訴她。</br> 而那個時候,她……</br> 陸墨擎突然想到了什么,瞳孔猛然一縮。</br> 那個時候,她見到最多的人,就是顧君灝。</br> 一開始,他只以為她覺得顧君航能治好夏語默的腿才會頻繁接近他。</br> 可栩栩不是一個沒有腦子的人,隨便顧君灝一句話,她二話不說就相信了。</br> 很有可能,除了夏語默的事情之外,還有另外一件事,讓她深信,顧君灝有那個制藥的本事。</br> 而這件事,很可能跟她身體突發狀況有關。</br> “顧君灝……”</br> 陸墨擎心情復雜地低念著這個名字。</br> 當初,他就曾設想過,如果栩栩的身體確實發生了變故,但現有的醫學技術和設備檢查不出來,那一定是十分可怕的病情。</br> 可如果……栩栩那個情況不是病,而是像夏語默一樣,被下了藥呢?</br> 陸墨擎越想越害怕,瞳孔也變得越來越深。</br> 垂在身側的手,也在此刻攥得越來越緊。</br> 是栩栩覺得顧君航能解她身上的毒,還是那個毒,本身就是顧君灝給她下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