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br> 警方離開的時候,顧君灝叫住了他們。</br> 見顧君灝從口袋中取出了一個小瓶子,遞給他們,道:</br> “現在過去,他們應該已經逃了,我在他們身上留了這個,這個味道是特制的,一個月之內都消不掉,你們可以根據這個味道一路追蹤他們,他們傷得不輕,這會兒應該還跑不遠。”</br> 警方有些驚訝顧君灝竟然還做了這一后手。</br> 原本,他們聽顧君灝說把人綁在那里了,也就沒多問。</br> 他當時就一個人,還有一個孩子在身邊,第一反應肯定是先把人救走,至于抓人販的事,也跟他沒關系,逃了也就逃了。</br> 他們原本還做好了日夜不休抓人的準備,沒想到顧君灝還給他提供了這么大的幫助。</br> “謝謝顧少爺。”</br> 警方的人走后,顧君航將目光轉向顧君灝,問道:</br> “剛才那東西,你哪來的?”</br> 顧君灝的眼皮,懶懶地一掀,看向她,道:</br> “關你什么事?”</br> 顧君航原本就跟顧君灝這個弟弟不親近,之所以這么一問,也是擔心顧君灝居心叵測,揣著別的想法。</br> 現在聽他這么說,他也就沒多問,兀自坐在一邊。</br> 倒是喬一在兄弟兩人之間看了一眼,坐到顧君航身邊,小嘴巴湊近顧君航的耳朵,低聲道:</br> “顧叔叔,大英雄哥哥其實很想要有個哥哥的,像喬一這樣的好哥哥,顧叔叔,你對大英雄哥哥好一點好不好?”</br> 他自以為自己聲音低,但顧君灝卻把他說的每一個字都聽得嚴嚴實實。</br> 他的臉色,瞬間脹紅,抬手拎著小喬一的衣領子,將他往后一拎,沉聲道:</br> “臭小子,再亂說我就把你丟給人販子,賣到山里去。”</br> 這個時候,喬一早已經不害怕了,但是,被顧君灝這樣拎小雞一樣得拎著,還是覺得有些丟人。</br> 他蹬著小腿,一邊在顧君灝的懷里掙扎,一邊為自己辯解道:</br> “喬一才沒有胡說,哥哥說哥哥的哥哥不理你的時候,你都難過了。”</br> 顧君灝的臉色瞬間脹紅,有些惱羞成怒,“誰難過了,你個小不點懂什么?”</br> 顧君航朝顧君灝看過去,還真看到他有些臉紅了,倒也有幾分驚訝。</br> 對顧君灝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怎么說呢,他只當是一個陌生人的存在。</br> 沒有厭惡,更談不上喜歡。</br> 更多時候,他看到的顧君灝,總是乖巧地站在顧華南身邊,任由他帶著他,把他介紹給生意場上的伙伴。</br> 他并不羨慕顧君灝,也不嫉妒顧君灝。</br> 他對顧華南沒有感情,也有足夠的能力得到自己想要的,顧華南能不能一共給他并不重要。</br> 只有得不到的所在意的東西,才會去嫉妒,而他,不需要。</br> 所以,更多時候,他只是以一個旁觀者,陌生人的身份去看待顧君灝。</br> 但此刻,看著他因為喬一那些話就臉色脹紅的樣子,他的心里,卻有種截然不同的感受。</br> 這個樣子的顧君灝,反而比起往常遇見他時,乖巧地喊他“哥哥”時的樣子更加真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