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脫了危機的小喬一,立即起身,跑到顧君灝身邊,緊緊抱著他的大腿。</br> 雖然還只是個五歲的小孩子,在這種場合,他還是能第一時間判斷出誰對他有利。</br> “哥哥……”</br> 小喬一的臉上臟兮兮的,還有被秦姓女子掐過的淤青,此刻眼淚朦朧地看著顧君灝,還真有幾分可憐。</br> 雖然他沒有在哭,可差點被賣掉的變故,還是把他嚇得不輕。</br> 顧君灝都能感覺到他抱著他大腿時的小身子在發抖。</br> “嘖!”</br> 他咂了一下嘴,嫌棄地看著他,“松手,你的手臟死了。”</br> 喬一不肯松開,反而抱得更緊了。</br> “臭小子……”</br> 顧君灝狠狠瞪了他一眼,也沒拽開他,而是轉身找了幾根廢棄的尼龍繩。</br> 眼前便出現了這樣一幅畫面。</br> 一個長相俊美的少年,腿上帶了一個軟萌可愛,長相精致的毛孩掛件,一瘸一拐地走著,隨手拽起地上躺著的麻四跟秦姓女子,把他們綁在柱子上,并綁了一個十分復雜的攀山繩結。</br> 跟著,待一切妥當之后,他才俯下身,將“腿部掛件”抱起來,“小崽子,我們走了。”</br> “謝謝哥哥救我,我會報答你的。”</br> 小家伙軟糯的聲音,聽在顧君灝的耳中,讓一向認為自己只做壞事的顧君灝,頓時覺得無比別扭。</br> 他別開眼,沒好氣道:“叫什么哥哥,叫叔叔。”</br> “好的,哥哥。”</br> 顧君灝:“……”</br> 顧君灝抱著小崽子走出去的時候,那個叫三哥的男人提著一桶汽油回來了,雙方就這樣面對面碰了個正著。</br> 四目相對,有過片刻的寂靜。</br> 還怪尷尬的。</br> “三哥”見顧君灝手中抱著小喬一,想到麻四跟秦姓女子竟然都沒有追出來,就知道是被這少年給撂倒了。</br> 他心下一沉,頓覺一陣不妙。</br> 將手中的油桶往地上一放,目光陰鷙地看向顧君灝,眼底蘊含著滿滿的警告。</br> “把孩子給老子放下。”</br> 顧君灝抬眸看了他一眼,隨后露出了霸道總裁氏狂狷邪魅的一笑。</br> “我最討厭的就是有人在我面前自稱老子,而你,正好做了我最討厭的事。”</br> “三哥”這會兒其實心里也有些慌,也沒心思跟他廢話,上去就要給顧君灝一個耳刮子。</br> 剛到顧君灝面前,還沒有碰到顧君灝,就被他一腳給踹了出去。</br> 落地時,膝蓋在了地上,仿佛能聽到膝蓋骨四分五裂的聲音。</br> 顧君灝將小喬一放到邊上,對他道:</br> “在這好好待著,不要亂跑,知道嗎?”</br> “知道了,哥哥。”</br> 小喬一用軟糯的聲音,輕輕應了一聲,果真沒有再動。</br> “眼睛閉上,兩只小手捂住耳朵。”</br> 顧君灝一邊往“三哥”那邊走,一邊對著身后的小家伙“下令”道。</br> “知道了,哥哥。”</br> 小家伙果真聽話地閉上眼,肉肉的小手抬起,緊緊捂住了自己的雙耳。</br> “三哥”剛才那一甩摔得不輕,膝蓋雖然沒有四分五裂,卻也是傷得不輕。</br> 他沒想到這個看上去養尊處優,平時應該身邊一群保鏢圍著的少年,不但身手好,下手還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