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顧君灝那邊,一路跟著那輛桑塔納,足足跟了有三個多小時,見他們也沒出城,一直沿著偏僻的路段在走。</br> 這些路段都沒有設置監控,可他們卻是熟門熟路,很顯然,這種事情做過不少。</br> 他撫了撫圓潤的下巴,盯著百米外的那輛車,沒有輕蹙。</br> “也不知道小崽子現在怎么樣了。”</br> 這里車不多,地方偏僻又空曠,他這輛車要是再靠近,一定會被那些人給發現。</br> 他現在也只能遠遠地跟著。</br> 又跟了一段路之后,那輛桑塔納突然慢悠悠地停了下來。</br> 前頭的兩人走下車來,架勢的那人嘴上罵咧咧的,指著副駕駛上下來的人便是一頓臭罵。</br> 看樣子是車子沒有油了。</br> “正好,小崽子今天的運氣還不錯。”</br> 顧君灝將車停在了一處隱蔽的地方,開門走下車來。</br> 前面的車子不能走了,坐在后座的那個姓秦的女人也只好抱著喬一下車。</br> 喬一大概是苦累了,不過看他的動靜,人還是清醒著。</br> 顧君灝借著附近建筑物的遮擋,一點點往他們的方向靠近。</br> “媽的,現在車子沒有油了,你讓老子爬過去嗎?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廢物!”</br> 其中一人罵咧咧的,另一個人則是戰戰兢兢地道歉。</br> “對……對不起,三哥,出門的時候有點急,我給忘了。”</br> 跟著,便是那姓秦的女子的聲音,“那現在怎么辦啊,三哥?”</br> “還能怎么辦?把這小崽子先藏起來,這附近人少,車子停車里太惹眼了,我先找人把車子拖走。”</br> 他抬手看了看手表,道:“都三個小時過去了,這小崽子的父母應該已經報警了,現在出城的出入口應該已經設置了關卡,我們小心點,我先聯系買家。”</br> 說著,他的目光看向被秦姓女子抱在手上,嘴巴被膠帶黏住的小喬一,道:</br> “這小東西長得可真好看,保準能賣個高價,貴族幼兒園出來的孩子,養的就是不一樣。”</br> 秦姓女子哼笑了一聲。</br> 陸墨擎跟喬栩的兒子,當然是不一樣了。</br> “這誰的孩子?你這么費盡心機要把人家拐出來?”</br> 叫三哥的男人隨口問了一句。</br> 秦姓女子看了他一眼,沒有真的回答他的問題,只是道:</br> “幼兒園那么多孩子,我怎么知道是誰的,就是看這小東西長得好看還聰明,想著能賣個好價錢。”</br> 說著,她看向懷中哭成淚人的喬一,對三哥道:</br> “三哥,這可是有錢人家的小少爺,那放古代可是當皇帝來培養的,這種家庭出身的孩子,你可別賤賣了,得找個真正的有錢人,最好是有權有錢又有人脈的。”</br> 要是普通的家庭,知道這小孽種是陸墨擎的兒子,他們還敢養嗎?</br> 現在可不是古代,網絡信息不發達。</br> 現在陸墨擎知道兒子不見了,肯定滿世界在發尋人啟事。</br> 除非是能賣給一個能跟陸家抗衡的人家,否則,分分鐘會被找回來。</br> 可這樣的人家難找。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