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多少本事,她親自接觸過,當然是最了解的。</br> 他可以研究出生物學上絕無僅有的生化物品,可以讓你在悄無聲息中死去,卻什么都驗不出來。</br> 他也可以研究出造福人類,能讓人類平均壽命至少延長數十年的絕癥特效藥,掀起生物藥物史上的大轟動。</br> 只不過,他還沒有付諸行動而已。</br> 她崇拜他,欽慕他,愿意為了他做一切,從來沒有人認可過她存在的價值。</br> 在她努力地要證明自己,卻還是最親近的父母兄弟都覺得她多余的情況下,是這位少年,認同了她的價值,她存在的意義。</br> 所以,她義無反顧地加入了他,成了她得力的助手。</br> 他甚至把自己最終要完成的改變人類的目標也告訴了她,她覺得,自己是他最親密的人。</br> 她抱著這樣的信念,她一直呆在他身邊,替他處理所有他不方便處理的事。</br> 她以為自己遲早是要走到他心里去的,直到……</br> 直到他讓她從喬栩身上取的那樣東西,她的心,冷到了極致。</br>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br> 自己在他身邊那么長的時間,卻比不上一個比他大了七歲,還生了兩個兒子的老女人。</br> 看著喬栩,她的嫉妒和不甘心就直沖腦門。</br> 就那樣鬼使神差的,她第一次偏離了他的要求,私下做了那件事。</br> 但此刻,他明明白白地告訴她,他這么快就知道了她的小動作,甚至完全不顧及這些年的情分,也要將她打入地獄。</br> 她無比清楚地知道,他只要懷疑她,就有的是方法揭穿她的小聰明。</br> 不,在他看來,輕易被他拆穿的,不是聰明,是愚蠢,而他,不需要一個蠢人,一個不忠于他的蠢人。</br> 紀語晨看著他,笑了起來,“您是打算放棄我了嗎?跟我的那些愚蠢的家人一樣,要放棄我了嗎?”</br> 少年的瞳仁,染了幾分深色,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品味著紀語晨說這句話時的心情,竟然帶了幾分感同身受的味道。</br> 就連嘴角勾起的那一抹嗜血的笑意,此刻也隱隱收了幾分。</br> “你不該不聽我的命令,擅自行動。”</br> 嗓音低沉,夾著幾許不悅,可紀語晨卻聽出了這個語氣中,可以轉圜的余地。</br> 即使不甘心,她還是十分聰明地選擇認錯,不為自己做多余的辯解,“我錯了,Boss,請您原諒我這一次。”</br> 她咬著下唇,第一次因為一個在她看來不相干的女人,而放下了自尊道歉。</br> 曾經,面前的少年站到她面前,告訴她,只要她站在他身邊,她就會成為人上人,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臉色,誰也不能輕視她,取笑她。</br> 所有人的命運,都掌握在她的手里,她信了,并以此為傲,并堅信少年許給她這個未來從有一天會成真的。</br> 可這一次,也是這個少年,將她的尊嚴,重新踩到了地上。</br> 可她這一份被自己無比看重的,覺得被踐踏的尊嚴,在少年眼中,似乎并不算什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