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瀾不敢置信地看著顧君航說出這句話,氣得渾身發抖,“你……你要趕我出顧家?我是你親媽!”</br> “就因為你是我親媽,你現在才能在我面前大放厥詞。”</br> 顧君航眼中的冷意,逐漸從他的眼底蔓延開,“你不就是仗著這樣一層身份,覺得我不能對你怎么樣才敢這樣肆無忌憚地去傷害我愛的女人嗎?”</br> “沒關系,你是我親媽,作為孝順兒子,我當然不會對你怎么樣。”</br> 聽到這句話,薛瀾心里一松,剛才她雖然挺直了腰板,也是為了不讓自己在蘇婧面前丟人,讓她們覺得自己連兒子都拿捏不住。</br> 可薛瀾這口氣才松到一半,就聽顧君航繼續道:</br> “薛氏這么些年從顧家嘗到的甜頭也夠多了。”</br> 顧君航說到這,薛瀾的這口氣就松不下去了。</br> 她驚愕地看著顧君航,看著他眼中散發出來的冷意,直接從腳背涼到了腳底。</br> “您以為,就憑我舅舅那點斤兩,是怎么從顧氏嘗到那些甜頭?”</br> 顧君航問她,言語中絲毫不掩飾對親舅舅薛國崇的不屑和輕視。</br> “我能讓他嘗到甜頭,自然也能他嘗盡苦頭。”</br> 他的唇角,有些殘忍地勾了起來,“捏死一個薛氏,對我來說,就跟捏死一只螞蟻一樣。”</br> “你……你……”</br> 薛瀾從小就跟顧君航這個兒子不親近,現在,她還有些怕他。</br> 聽他絲毫不隱藏地拿自己親弟弟來威脅自己,薛瀾又氣又急。</br> 薛家本身并不是像顧家這樣的豪門世家,薛瀾跟顧華南也并非門當戶對的親戚。</br> 顧華南看不上薛瀾這樣的,除了本身薛瀾受到的教育程度低之外,還有就是她這種小家子氣的性子。</br> 薛瀾的父親對顧家老太爺有救命之恩,薛瀾的父親去世后,薛家就靠著薛瀾的母親支撐起來。</br> 她的母親也是個教育程度不高的婦人,從小被灌輸的就是男尊女卑的思想,扶持弟弟成了薛瀾義不容辭的責任。</br> 即使身為豪門太太這么多年,薛瀾也沒改掉扶弟魔的性格,現在聽到自己兒子要對自己的弟弟下手,她怎么能不著急。</br> 薛瀾氣得也顧不上邊上還有客人在,指著顧君航罵道:</br> “你還是不是人,薛家是你親娘的娘家,薛國崇那是你親舅舅,你竟然為了一個女人要對付自己親舅舅!”</br> 顧君航沒有把薛瀾這副歇斯底里的模樣放在心上,看著她這副氣急敗壞的樣子,他只露出了幾聲冷笑——</br> “我的精力有限,孝順一個親媽就夠了,沒那么多精力再去孝順什么七大姑八大姨。”</br> 說到這,他眼眸一凜,看著薛瀾的眼神,帶著幾分警告——</br> “你無非就是覺得我如今不能拿放棄顧氏來嚇唬你了,所以才對我心愛的女人這樣為所欲為的羞辱。”</br> 薛瀾被顧君航說中了心思,眼底有些心虛,目光也不自然地避開了,避免跟顧君航對視。</br> “不過沒關系,從今天開始,如果夏語默受到任何的騷擾,不管是不是你干的,我都會算在薛家人的頭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