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回籠,他斂下眼底所有的情緒,看著夏語默,道:</br> “院長走得很安詳,你陪在她身邊,她走了也沒留下什么遺憾了。”</br> 夏語默的心情,在聽到這話的時候,果然好轉了一些。</br> 喬栩趁機道:</br> “是啊,默默,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讓自己好起來,這樣,院長在天之靈,也不會太擔心你。”</br> 夏語默點了點頭。</br> 盡管情感上還是沒辦法輕易接受,但理性上,院長也已經去世五年了,她沒理由沉浸在過去的悲傷里,讓自己身邊關心自己的人也跟著做無謂的擔心。</br> “我沒事,你們放心吧。”</br> 她勉強對著他們,擠出一抹笑容來。</br> 伸手揉了揉紅腫的雙眼,自嘲著笑道:</br> “我也是突然聽說院長去世了,一時間有些不能接受,現在好多了。”</br> 說著,她的聲音又不由自主地多了幾分哽咽。</br> 對別人來說,已經是五年前的事,可對她來說,卻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突然冒出這樣一個消息,理智還是沒能戰勝情感。</br> 喬栩和顧君航二人了解她的感受,也沒強迫她非要去理性接受這一點。</br> 顧君航將她攬入懷中,低聲道:</br> “要是難受就不要憋著,哭出來也沒人笑話你。”</br> 夏語默想笑,卻笑不出來,想哭,似乎也哭不出來。</br> 她難得這個時候適應了顧君航的懷抱,沒有從他懷里退出來。</br> 她也沒有放聲大哭,默默流著眼淚,不過很快,她便將自己的情緒給調整過來了。</br> 她從顧君航的懷中抬起頭來,語氣輕松道:</br> “好了,我沒事了。”m.</br> 她一向不是個傷春悲秋的性子,在慢慢接受院長已經去世五年的事之后,心情稍微了好了一些。</br> 緊接著,她又問道:</br> “對了,康復科那邊結果出來了沒有,我……我沒問題吧?”</br> 夏語默原本是想轉移剛才那個沉重的話題,隨便找了個話題開場,卻在問出口之后,心里添了幾分忐忑。</br> 喬栩跟顧君航的臉色,有些微不可查地變了變。</br> 但兩人掩飾得很好,誰也沒讓夏語默看出絲毫的不對勁來。</br> “當然沒問題,報告我已經看過了,跟之前醫生說的差不多,你是因為長時間沒活動才知道肌肉萎縮,康復科那邊已經制定好了康復計劃,你只要按照醫生說的去做,肯定會好起來的。”</br> 喬栩一口氣把話說完,就怕自己會露出什么破綻來被夏語默發現,她中間沒有片刻的停頓。</br> 甚至,她說話的時候,眼神都有些下意識地避開了夏語默。</br> “對了,王媽呢?”</br> 想到夏語默被下毒這件事,喬栩的眼神,又冷了許多。</br> “我讓她出去了,反正我這邊也沒什么事情,多一個人在病房里待著,我反而不自在。”</br> 她不太習慣被人這事無巨細地伺候著,要不是自己現在行動不方便,她甚至不想繼續讓王媽留下來繼續照顧她了。</br> “王媽照顧得還好嗎?”</br> 夏語默試探著開口道:“如果你不滿意的話,我可以換個人過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