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聽著他破天荒地說這些讓她怎么都想不到是出自明政勛之口的話,她足足愣了好一會兒,突然失笑出聲。</br> 明政勛見她笑了,心里有些囧,耳根也更燙了,可卻沒有要將話收回去的意思。</br> “師姐,喬盛比我運氣好,比我早一點讓你喜歡上,我只能將這份喜歡藏在心里,不想給你造成任何困擾。”</br> “但現在,你已經離婚了,你單身,我也單身,又有什么顧忌的呢?”</br> 似乎是擔心林靜姝會很快拒絕他,他又趕緊道:</br> “師姐,我長得好看,人也聰明,學術造詣也不低,收入也不錯,脾氣也好,你還有哪里不滿意我的,我都可以改,你能給我一次機會嗎?”</br> 明政勛其實心里很緊張,倒是林靜姝被他這番話給逗笑了。</br> 笑著笑著,她越笑越大聲。</br> 因為這是她第一次見這個樣子的明政勛。</br> 完全不像個在學術界負有盛名的著名教授,更像是一個跟喜歡的女生表白的愣頭青,恨不得讓女生知道自己所有的優點。</br> 明政勛被林靜姝笑得越發囧了,最后,突然像個孩子一樣,有些不滿地看著她,抿了一下唇,微惱地喚了一聲,“師姐。”</br> 林靜姝見他惱了,趕緊將笑收了起來,雖然覺得這樣有些不厚道,但是,她真的覺得這個樣子的明教授,比起待在實驗室滿臉肅容的明政勛可愛多了。</br> 她抿著唇,其實還是想笑,但是看著明政勛眼中的惱意,還是生生地憋了回去。</br> 片刻之后,她才重新整理了一下表情,嚴肅地看著明政勛,道:</br> “不,你哪里都好,長得好,脾氣好,頭腦好,總之……哪哪都好……”</br> 她看到明政勛眼中突然閃過的那絲明亮,心里驀地生出了一種陌生的抽疼感。</br> 將這種抽疼感壓了下去,她看著明政勛,道:</br> “就是因為你太好了,所以,我不能禍害你,如果你娶了我,會有人笑話你明教授沒眼光,會笑話你明教授明明可以娶到更好更優秀的女人,卻娶了一個上了年紀還離了婚的女人,會……”</br> “不是!”</br> 明政勛聽著她這樣妄自菲薄,心里有些難受,趕緊出聲打斷她。</br> “沒有什么更好更優秀,你就是我心里最好最優秀的。”</br> 他語氣堅定,“況且,娶老婆的人是我,輪得到外人來笑話?”</br> 他就怕林靜姝用這種他完全不介意的理由來拒絕他。</br> “師姐,如果這些妄自菲薄的話,只是你不喜歡我,拒絕我的借口,那我認了,可不想你打著為我好的名義,這樣貶低自己,讓我打消娶你的念頭。”</br> 林靜姝被他的話,說得心頭狠狠一窒,半晌沒出聲。</br> “這不公平,師姐。為了外人的眼光拒絕我,這對我,對你,都不公平。”</br> 林靜姝其實還想笑,可是此刻,她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竟然笑不出來了。</br> 一直以來,她都覺得自己有能力,有手腕,長得漂亮,又有學識,她不比別人差。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