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正視著顧君航絲毫沒有放松的面龐,啞著聲音,開口問道:</br> “上學那會兒,你是因為喜歡我,才答應跟我在一起,還是因為我倒追你,所以你才……”</br> 夏語默沒有繼續說下去,她想,顧君航應該懂她的意思。</br> 沒有人知道,即使她在外人面前多么的自信都好的,在顧君航面前,她永遠都存了那一份自卑。</br> 從她開始喜歡他,大張旗鼓地倒追他,甚至到跟他在一起那么多年,她都是自卑的。</br> 她一直覺得,顧君航跟她在一起,是從一開始的可有可無,到后面漸漸習慣了,唯獨缺了一份心動。</br> 再加上他跟那位富家千金曖昧的舉動……</br> 讓她心里僅有的那點點自信,也轟然倒塌。</br> 再回想起那些年,兩人在一起的時候,顧君航總是沉默寡言的,也從來不會像別人的男朋友那樣,會說甜言蜜語哄她開心。</br> 反倒是她自己,艱難地維護那一段感情,總是會給他制造一些驚喜,或者從網上學一些土情話說給他聽。</br> 但每一次,他的反應都很淡,唯一對她的熱情,都是在床-上。</br> 倒追他的自卑,加上顧君航的態度,讓夏語默對那段感情全然沒有半點信心。</br> 也讓她覺得那段感情,維持得特別累。</br> 回想起過往,夏語默禁不住紅了眼眶。</br> 而顧君航卻在聽到她這個問題的時候,眼中染了幾分詫異。</br> 因為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在他看來,這完全是一個多余的不值得思考的事。</br> 可沒想到,夏語默的心里,竟然會把這個問題看得這么重。</br> 許久,他才開口道:“我要是不喜歡你,為什么要跟你在一起?”</br> 夏語默愣了一愣,面前,顧君航的聲音,再度傳來——</br> “在你眼里,我是一個喜歡委屈自己的人嗎?還是一個愿意將就的人?”</br> 夏語默沒馬上回答,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br> “在學校里,倒追我的女生還少嗎?你比倒追得更厲害的女生還少嗎?我要是一個一個去回應,還輪到你?”</br> 顧君航有些生氣,也有些心疼。</br> “我跟你在一起的理由,不會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東西,就是因為,我喜歡你。”</br> 他伸手,輕輕撫著她已經續起的長發,聲音低沉,道:</br> “我跟你在一起,只是因為喜歡你,比你想象得喜歡還要多,除此之外,沒有別的任何原因。”</br> 顧君航的聲音雖然低,但陸墨擎夫婦坐的地方離他們并不遠,所以,把顧君航的話聽得清清楚楚。</br> “嘖!真酸!”</br> 被迫聽了一番表白的陸墨擎,忍不住吐槽道。</br> 心里還記恨著顧君航不給自己老婆吃烤肉的事,陸墨擎這會兒對顧君航很不滿,連帶著,他這一番動人的表白,聽在他耳中都覺得難聽。</br> 喬栩失笑地看著對面自家島主那小氣記仇的模樣,忍不住開口打趣道:</br> “你說的情話,比他酸多了。”</br> 陸墨擎本能地就開口反駁,“我那叫甜,怎么酸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