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沉浸，意猶未盡
蘇熠晨沒有就先后順序的問題繼續探討下去，轉問——這幾天都做了什么？
季薇抬首看了下正前方的講臺，接著把頭埋下，指尖在手機鍵盤上飛舞——上課。
郁悶的兩個字，附加一個死灰般的表情，完好的把她此刻的心情傳遞過去。
蘇熠晨走的時候是周末，而今天才周四。
也許他欣賞了許多路邊的風景，談成幾筆不錯的生意，甚至一時興起在港灣邊買了艘游艇，而她，每天穿行在熟悉的學校里，過著平凡的大學生活。
人吶，命吶！
誰能想到他們是一對夫妻，新婚。
季薇刻意看了下手機上的準確時間，三點十五分，現在的阿姆斯特丹大概是……早上八點左右。
他應該剛起，或者，工作狂徹夜未眠？
猜測中，蘇熠晨對她調侃道——不會是張教授的課吧？認真一些，不要開小差。
是誰先發信息的？
小看她？
好勝心作祟，季薇擰了擰眉，咬著下唇，加快指尖按鍵的速度——這個學期一定會修滿學分！
她未察覺，自己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認真。
不到半分鐘就有了回復——那就聊會兒。我剛吃完早餐，今天早上沒什么重要的事，待會兒打算到海邊的集市逛逛，想要什么禮物？
蘇熠晨的態度太自然了，季薇無意識的被他帶進這種自然的狀態里，纏繞了她幾天的失真感在一條接著一條的短信往來中，逐漸淡去。
她沒有去過阿姆斯特丹，根本不知道海邊的集市有什么賣，海鮮？那種電視上看到的，比她的臉還大的螃蟹？還是新鮮的龍蝦？
她已經嫁給全市單身女性夢寐以求的結婚對象，隨時用他的財富享樂，名正言順的欣賞他的俊顏，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伸手便可觸摸他標準的六塊腹肌，他外出，還可以給她帶禮物？
季薇向來實事求是，她知，自己不是個貪心的人。
蘇熠晨很快又說——不如明天過來？我讓人把飛機準備好。
“……”
看到這條信息的時候，季薇立刻火星了。
以前就知道他是空中飛人，早上在巴黎，也許下午就在埃及，即便大家使用的是相同的時鐘，然而時針分針秒針的軌跡都不相同。
于是很窘的回——我沒有護照。
事實上她去過最遠的地方距離T市不過兩百公里，還是今年開春時，系里組織的兩天一夜登山露營活動。
當時規定全系都要參加，她只好硬著頭皮租了一套露營的裝備，全系四十幾個女生，加上少量的男同學，徒步幾十公里，最后在一片林木環繞的山間安營扎寨，感受大自然。
結果是——我們系主任不小心從山坡上滾下來，目前仍在修養中。
季薇都覺得好奇怪，為什么會跟蘇熠晨扯這些閑事。
蘇熠晨并未覺得無聊，明知故問——和同學一起露營開心嗎？
她不是個很合群的人，參與合群，是因為知道人是單獨的個體，但人同時是群居動物，擅自離群會被排斥。
顯然，蘇熠晨看穿她這點本質，問得刻意。
猶如踩住了她的小尾巴。
季薇撇撇嘴，如實道——如果可以，我再也不想和大自然親密接觸。
這天清早，隔著數千公里的距離，小蘇先生筆直的站在酒店落地窗前，金色的晨曦在海面上折射出粼粼的波光，五光十色，放肆招搖，將他欣長的身形鍍上一層斑斕的色彩。
面前大好的海景未能吸引他的目光，他低首，斂下眸中燦耀的光華，把專注的視線落在手中的手機上。
看到小妻子發自內心的無奈回復，樂不可支。
他說——等我回來，我們也去露營。
還刻意強調——絕對不會讓你徒步走那么遠。
對丈夫的邀約，季薇欣然接受。
他們還需要很多時間相互了解，今天的短信很愉快。
末了，蘇熠晨讓她記得抽時間去辦護照，然后小心思的叮囑——記得要想我。
誠然，這幾天她每天都在想他，卻不是他期待的那種。
“這人有千里眼么。”握著發燙的手機，季薇低聲自言自語，而后眸光輕輕閃耀了下，忘記問他什么時候回來了……
難以想象日理萬機的蘇熠晨會耐下性子和她發簡訊，她以為，像他那樣分秒都矜貴的人，有什么事應該會用一通電話快速解決問題。
她果然和他想象中、印象里不同。
他把清晨新鮮美好的時光用來與她聯系，忽然就讓她覺得，他是個溫柔好相處的人。
感覺不是一般的好！
季薇還在沉浸，意猶未盡中。
冷不防，左邊的同學用胳膊肘暗中拐了她一下，她回神，下意識挺直背脊向講堂正前方看去，陳教授早就停下講課，眼皮都不眨的將她望住。
因為他的視線，整個講堂的同學也都在看她，帶著不同的表情。
分明是涼秋，為何這間公共教室春意盎然？
季學霸也談戀愛了？
好想知道降服她的男人是誰……
陳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鏡，瞇著眼看她，“季薇，去年期末你考了我這門的最高分，這個學期有沒有信心繼續拿第一？”
季薇心里叫了聲苦，“我爭取……”
剛心虛的說完，桌上的手機意外的震了震，明知不該，她偏還忍不住去看。
來自蘇氏的冷幽默——剛才忘記說了，想我要適度，就算不是陳教授的課，也要專心一些。
你是有多語重心長！
陳教授眼底的精光從老花鏡片后綻出，開始以季薇為反面教材，對學生們敦敦教誨，“談戀愛是可以的，不要影響學習，畢竟到了期末，你們的男朋友和女朋友不可能來幫你們考試。”
十分鐘后，剛打開電腦接通視頻會議的蘇熠晨收到決絕的回復——不能幫我考試的人，以后不準在上課時間給我發短信！
狠狠地。
蘇熠晨當即笑場，無厘頭的問電腦屏幕里唯他馬首是瞻的各位地區總經理們，“在T大，期末的時候，家屬能不能幫忙代考的？”
眾業界精英們無言以對。
小蘇先生，好像不管中小大學，哪里都不能代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