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年比起來,這個魯修斯聯(lián)合王國最大的對外貿(mào)易港口的商船停泊量明顯要少,而戰(zhàn)艦卻比以往多很多,碼頭上一隊隊全副武裝的魯修斯軍士兵嚴肅地看著那些船只,偶爾能看見幾隊身穿藍黑色鎧甲的銀狼官兵從靠港的運輸船上卸下一箱箱從南大陸運來的物資。當魯修斯軍士兵和銀狼士兵交錯走過的時候,都比較和善地點頭致意,看起來關(guān)系相處還算融洽。
靠近碼頭邊的某座廢棄小屋里,雖然外面是夏日炎炎,但小屋里出來窗戶透進的幾道金黃光柱外光線十分幽暗,一位身穿白色夏季禮裙的少女正默默地坐在角落里發(fā)呆,一頭漂亮的黝黑長發(fā)耷拉在肩頭,美麗的小臉上是冷漠的表情,眼前擺放著一個倒口的木箱,上面還放著幾個水果,不過從那些削了皮又長時間暴露在空氣中已經(jīng)嚴重氧化變色的果肉上看,少女似乎并沒有任何胃口。
突然小屋的門被人打開了,陽光傾瀉而進,一個少年抹著一頭大汗跑了進來。少女微微抬頭,臉上依然沒有表情,又默默側(cè)過了頭,小嘴微扭,似乎還是感覺有點餓了。
“拉爾夏婭小姐,東西我買來了!”年紀最多十七、八歲的少年一臉的開心,將背上的大布包小心的解下,從里面又掏出了一個小包裹。仔細打開,里面是一個紙盒,“這是剛買地蛋糕,快吃吧!”
少女眼睛一亮,但是看看面前這個少年那一副熱情的目光,又扭過頭去,似乎不想去領(lǐng)對方這個情。
“快吃吧,拉爾夏婭小姐。不然這天氣那么熱就壞了!”貝蘭斯小心地揭開紙盒,誘人的香氣一下解脫了束縛,開始在小屋里彌漫。
拉爾夏婭遲疑了一下,慢慢接過了紙盒,嗅了嗅這充滿了奶油和新鮮水果香味的鮮艷蛋糕,終于忍不住肚子咕嚕了一下。于是紅著臉轉(zhuǎn)過身。
貝蘭斯靜靜地看著自己心愛的少女那害羞的表情和恬靜的進餐姿勢,覺得自己幸福極了,似乎發(fā)現(xiàn)自己肚子也開始不聽話,一把抓起木箱上的水果就啃了起來,一邊還笑呵呵地從腰間解下一個皮囊。
“這里面是新鮮地果汁,也是剛買的!”一伸手,就遞到了少女面前。
“你怎么吃那種東西?就買了這一個蛋糕?”拉爾夏婭強烈的饑餓感讓她幾乎不到兩分鐘就把平時需要十分鐘才能吃完的蛋糕給咽下了肚,一邊忍著梗塞感接過裝果汁的軍用皮壺,一邊看了眼對方手上那變色的水果。
似乎根本就不在乎口里地東西是什么味道,貝蘭斯一臉的激動。因為這個少女從幾天前抵達澤那諾斯港后終于對自己開口說話了,“恩我在街上已經(jīng)吃了一個。比你的大多了!”說完,手上的水果已經(jīng)吃完了。于是又伸手抓起了箱子上的最后一個。
“哼我最反感別人騙我!”拉爾夏婭眉頭一皺,一把將皮囊扔到了貝蘭斯的身上,蕩出的橘紅色果汁一下把貝蘭斯已經(jīng)有點發(fā)黃的襯衫給浸濕了,拉爾夏婭一楞,輕哼一聲,就走到了那個已經(jīng)打開的大布包前,伸手在里面翻,一邊還回頭看著一臉尷尬的少年。最后目光落在了對方地腰間,“你的劍呢?也賣了?”
“恩我換了把匕首。還是不錯”貝蘭斯點點頭,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從衣袋懷中掏出了幾串纏繞在一起地項鏈和戒指,“拉爾夏婭小姐,這些首飾還是別賣了,都是克里斯汀小姐送給你的,賣了好可惜”
“姐姐”少女眼睛一紅,顫著手接過那些首飾,將頭低下,眼淚一顆顆滴下,“姐姐已經(jīng)不在了”
“對不起!對不起!”貝蘭斯一下就慌了,趕緊扔下水果就蹲在了少女面前,心疼地握住了對方地手,“我不該提起這些事情,不要生氣!”
“別碰我!”拉爾夏婭一甩手,就擋開了貝蘭斯,“為什么老是纏著我,我要告訴你多少遍,我不喜歡你!你真得很討厭,你知道不知道!”
貝蘭斯的臉白了一下,默默點頭退到了一邊,如同做了事的孩子般神情沮喪,不知道是抹汗還是什么,轉(zhuǎn)過身用手在臉上擦了一下,跑出小屋,不多時,提著兩桶清水走進來,小心地放在少女面前,然后掏出匕首守在小屋門口。
扭頭看了眼背對著自己的貝蘭斯,拉爾夏婭接下來正要說的話趕緊咽了下去,低身從布包里取出了一套內(nèi)衣和一條淺黃色裙子,摸著這些女人的衣服,尤其是那套新內(nèi)衣,少女的臉一下就紅了。
“我要換衣服”拉爾夏婭輕說了一句。
“哦”貝蘭斯趕緊走出門,不敢回頭,反手帶上了門。
“這個笨蛋居然還知道買女人內(nèi)衣”
拉爾夏婭羞紅著臉褪去了衣裙,就著貝蘭斯送來的清水,洗了這二十一天來第一個澡,換上了干凈地內(nèi)衣裙子,看看那丟在包裹面上的沒有賣地首飾,猶豫了一下還是揀了幾樣戴在了身上。
經(jīng)過一番清潔梳妝后,偷渡漂泊到魯修斯聯(lián)合王國的拉爾夏婭又恢復(fù)了她那嬌俏金貴的摸樣,精致華麗的夏季禮裙、閃閃發(fā)光的首飾、烏亮的秀發(fā),如出水芙蓉般重新出現(xiàn)在小屋門口。
“啊!拉爾夏婭小姐!”貝蘭斯感覺到門開了,趕緊回身,一下就楞住了,因為面前少女那洗去風(fēng)塵的清秀純美還是超過他的心理準備,于是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澤那諾斯只能買到這樣的裙子了,你不要介意。”
“算了,說說以后怎么辦吧”拉爾夏婭看了眼身上,知道這身裙子價格一定不匪,心里也微微感動,想到自己從普洛林斯共和國到凱恩斯帝國,再到巴得瑞克堡,從來就衣食無憂,如今淪落到躲藏陰暗角落過日子,心里就特別難受,因為這段時間又讓她回憶起了幾年前在薩西尼亞城一個低下小女賊的困苦生活。
“哦我已經(jīng)打聽了,認識我們的雷恩將軍、法肯將軍、施佩特將軍他們都去了西北邊境,這里的銀狼軍團的人根本就不認識我們,下班去普洛林斯共和國切里克城的海船要明天上午才出發(fā),所以我們今天晚上可以進城休息。”貝蘭斯趕緊把自己的安排說了一遍,說話的語氣特別小心,生怕有什么地方不仔細就又讓對方不高興了,“我們的錢還夠住店坐船,你就不用擔心了。”
似乎發(fā)現(xiàn)少女在聽自己說話的時候一
自己身上,于是抱歉地點點頭,趕緊跑進小屋,也換凈的便裝,經(jīng)過清潔的頭發(fā)和臉一下就讓整個人的貴族少爺氣質(zhì)又煥發(fā)光鮮,兩人站在起來,就好象從外地來旅游的小情侶。
并沒說什么,拉爾夏婭轉(zhuǎn)身朝碼頭方向走去。
“沒出息的樣子,以前還是伯爵少爺呢,不是說沒人認識我們嗎,老低著頭干什么!”拉爾夏婭回頭瞪了眼一副緊張表情的貝蘭斯,然后傲然從一隊銀狼官兵的身邊走過,漂亮的身段容貌一下碼頭上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拉爾夏婭小姐,我們還是小心點好”貝蘭斯幾步追上拉爾夏婭,帶著對方走進了一條大街。
在街道的一頭,一隊銀狼官兵正小心地站在街邊看著從碼頭方向走來的行人,尤其把注意力放在了那些少女身上,不過每走過一個人,其中一位佩帶聯(lián)隊長官階的中年軍官就臉色黯了一下。
“喬拉森聯(lián)隊長,這樣不是辦法,拉爾夏婭小姐比我們應(yīng)該比我們先到澤那諾斯港,說不定她走離開了!”一個小軍官小心地對著面前的上司說著,一邊又盯住了一位從街邊走過的少女。
“不可能,我們是坐戰(zhàn)艦來的,絕對比她先到,派個人去另一條大街上去問問。看比利亞斯聯(lián)隊長發(fā)現(xiàn)了嗎?”
喬拉森和比利亞斯都是前克里斯汀私人衛(wèi)隊地軍官(見以前章節(jié)),因為認識拉爾夏婭,所以在拉爾夏婭失蹤后的第二天就被倫貝斯派到了澤那諾斯港口“逮”人,負責(zé)“逮”人的官兵都是從巴得瑞克堡的官邸守備隊里選出的,所以每個人都十分熟悉貝蘭斯和拉爾夏婭。為了防止在碼頭被拉爾夏婭發(fā)現(xiàn),所以他們兩人分別帶人在唯一兩條通往碼頭的街道一頭守著,如今都四天了,連個人影都沒發(fā)現(xiàn)。
“可是聯(lián)隊長。去阿爾伯特將軍組建的新軍團報道的時間馬上要到了,再找不到人怎么辦?”小軍官疲憊地靠在了墻上,感受著炎熱夏日下鎧甲里濕悶地身體,再也沒心情去注意路過的行人了,“要不我們撤了吧?”
“拉爾夏婭小姐可是克里斯汀小姐的妹妹,如今克里斯汀小姐已經(jīng)不在了我們無論如何都要”喬拉森紅著眼睛嘆了口氣。正打算發(fā)泄一下情緒,猛然看見從碼頭方向走來一男一女,那當頭的少女容貌一下就把他看驚了,“快,拉爾夏婭小姐出現(xiàn)了!”
“拉爾夏婭小姐!”一群人這下都來精神了,紛紛朝對面出現(xiàn)的少男少年跑去,一邊還大聲喊著。
“要死了!你這個貝蘭斯,不是說沒人認識我們嗎!?”
拉爾夏婭臉都白了,咬著牙回頭就朝回跑,不過這身禮裙哪能讓她跑得快。沒跑幾步就落在了貝蘭斯后面。少年一急,一下將少女背在了背上。沒命地就朝碼頭奔去。
后面是一群人在追,大聲的呼喊似乎把碼頭上巡邏地魯修斯軍士兵和其他的銀狼官兵也驚動了。看到一男一女正被從城內(nèi)跑來的銀狼官兵追,這些人也加入了隊伍。一時間不下上百人跟著一位背負少女的少女在碼頭上繞起了圈。看到另一條街道似乎還是挺安靜的,貝蘭斯趕緊背著拉爾夏婭朝里跑去。
不過沒跑上一百多米,貝蘭斯就傻了,因為面前已經(jīng)站起了一排人墻,為首的軍官就是比利亞斯聯(lián)隊長。身體朝街邊縮了幾步,只好遺憾地把背上的少女放了下來。
“呵呵,拉爾夏婭小姐。下官已經(jīng)在這里等候多時了!”
喬拉森和比利亞斯嬉皮笑臉地走到少女面前行了個軍禮,那些以為是抓奸細從而加入追擊隊伍的魯修斯巡邏兵和一些市民都楞了。
“你們可惡!憑什么抓我回去!”拉爾夏婭眉頭一皺。抬手就準備釋放魔法,剛在聚集,就看見眼前一暗,貝蘭斯已經(jīng)閃到了跟前,一把推開了自己的手。
“喬拉森、比利亞斯兩位聯(lián)隊長,這都是下官一人的責(zé)任,和拉爾夏婭小姐無關(guān)!”貝蘭斯看了眼這個已經(jīng)氣紅了臉地少女,愧疚地低下頭,回身走到兩位高級軍官面前,順手取下匕首丟在地上,“請務(wù)必保護好拉爾夏婭小姐。”
“哼,你還知道你的責(zé)任!?”喬拉森臉一垮,對著旁邊地士兵使了個眼色,“以玩忽職守罪逮捕前巴得瑞克堡軍部官邸守備隊長埃魯·德貝蘭斯中隊長,交北大陸銀狼軍部關(guān)押待審!”
兩個士兵拿著一條鐵鏈就走了過來,剛要往貝蘭斯身上套,就看見拉爾夏婭沖過來擋在了貝蘭斯身前。
“你們不能抓他,都是我自己愿意的!我來看姐姐難道有錯嗎!?”拉爾夏婭冷著臉,一副“看誰敢來”地摸樣,“除非把我也抓了!”
“請拉爾夏婭小姐見諒,下官必須執(zhí)行命令!”比利亞斯繼續(xù)使了個眼色,兩個士兵又走了過去。
連續(xù)兩聲慘叫,兩個士兵捂著肚子就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呻吟,眾人大驚,一群人都圍了上去。
“你們再過來我就死在這里!”拉爾夏婭的手上出現(xiàn)了一根用魔法凝結(jié)的冰晶刀刃,一下就抵在了脖子上,一絲鮮血慢慢滲出,兩眼里是陰冷的微笑,“大不了我去找姐姐!”
“拉爾夏婭小姐不要激動!”
眾人都嚇了一跳,趕緊后退了幾步,再也不敢去抓貝蘭斯,因為他們知道眼前這個少女身份特殊,姐姐是銀狼的最高領(lǐng)袖克里斯汀,爺爺是銀狼軍的最高軍事顧問,任何一個身份都不是他們能夠得罪的,而且倫貝斯將軍和阿爾伯特將軍的命令也非常簡單,就是不能傷害這個少女。
“謝謝”貝蘭斯垂著頭,感激地看了眼一邊表情冷漠地拉爾夏婭,覺得自己現(xiàn)在就算是死了都值得。
“少自以為是,我只是看不慣你出風(fēng)頭的臭樣子!”拉爾夏婭自己也非常害怕,微微嘀咕了一句,然后緩緩放下了魔法冰刃,“我跟你們?nèi)ゾ褪橇耍遣荒茏ニF(xiàn)在是我地衛(wèi)隊長”
一低頭,看見了鮮血已經(jīng)滲透到了胸前的裙子上,兩眼一黑、身體一軟就暈了過去。
“拉爾夏婭小姐!”一群人紛紛涌上。
通往魯修斯城的官道上,一群銀狼騎兵護衛(wèi)著幾輛馬車正在高速前進。
“少那副臭哄哄
樣,都給你說了好多次,我是騙他們的,我還會怕這”拉爾夏婭沒好聲氣地白了身邊已經(jīng)換成銀狼鎧甲的貝蘭斯,把頭扭向了窗外,“真沒出息,還是個軍人,死人都見多了,還怕一個假暈的活人”
“不是的,下官是擔心”貝蘭斯看了眼胸前的中隊長徽章,知道自己能夠不被關(guān)押已經(jīng)是好事了,居然還保留了官職繼續(xù)擔任拉爾夏婭的臨時衛(wèi)隊長,這心里就激動不已,也越發(fā)覺得自己沒出息,“他們說得對,我們是不應(yīng)該潛逃到北大陸”
“哼!什么潛逃!?說得那么難聽,銀狼是我姐姐一手壯大的,倫貝斯將軍都是姐姐的部下,他們有什么資格說我!”拉爾夏婭輕蔑地看了眼在車外跟隨的那兩位前克里斯汀衛(wèi)隊的軍官,一臉冷淡,“說得就好象我是壞人一樣。”
“下官不是這個意思。下官在想北大陸銀狼總指揮官阿爾伯特將軍會不會把我們送回卡萊島去啊,聽說克里斯汀小姐的遺已經(jīng)送過去了”剛要說完那個單詞,似乎看到面前少女臉色不好,趕緊吞下了幾個字母,“如果可能的話,希望您能繼續(xù)讓我保護”
“又是保護!你幾次保護成功了!?在雷茲多尼亞被人偷襲、前天在碼頭被人偷了錢、上午又被人抓住真是煩死了!”拉爾夏婭咬著牙。一副“你這個累贅”地表情,“正好,這里有新軍團組建,你還是進去鍛煉吧,尊敬的伯爵少爺,免得總跟個膿包似的!”
貝蘭斯羞紅了臉,舉措地撫摩著劍柄,心里刺疼無比。
“算了算了。看你還能照顧我的份上,我答應(yīng)暫時不離開這里,不過你還是要去野戰(zhàn)軍團,我可不愿意看到一個小小的中隊長跟在后面!”看了眼那副摸樣,拉爾夏婭微微臉紅,語氣也松了不少。“時間合適我會來看你的,但是話先說在前頭,死了可別找我!”
“不怕,我一定會努力的!”
貝蘭斯似乎受了莫大的鼓勵,激動地站了起來,結(jié)果忘了自己在車里,也沒帶頭盔,高挑地身材讓他的頭一下就撞在了車頂棚上,就看見他裂著嘴捂著個大包坐回了位置上,拉爾夏婭終于忍不住了。掩著小嘴就大聲笑起來。
天真的歡快笑聲從馬車里飄出,四周的銀狼騎兵們都松了口氣。
七月十一日。凱恩斯帝國德爾維普郡首府洛西林城。
做為一年一度“愛之女神祭祀日”中心慶典城市的洛西林城已經(jīng)成為了凱恩斯帝國軍東部戰(zhàn)線的總指揮部,除了原本地守備軍外。一個聯(lián)隊的帝國皇家禁衛(wèi)軍和三個帝國皇家近衛(wèi)軍團分駐城內(nèi)外,因為他們的皇帝正把臨時行宮設(shè)在了這里,一座優(yōu)雅充滿浪漫情調(diào)的大城市就成了被層層大軍包裹的粽子。
城市中央愛之女神祭祀廣場一側(cè)的某座豪華旅館。
“呵呵,艾麗瑟瑞娜小姐,看樣子恢復(fù)不錯啊!”格瑞哈特親自端著一盤精美的午餐走到床前,小心地放在了床頭,然后筆直地站在一邊,“不知道這里的環(huán)境您是否滿意?”
艾麗瑟瑞娜剛剛結(jié)束最后的治療。身體內(nèi)的原罪戾氣總算清楚干凈,那種惡心感過后終于恢復(fù)了胃口。于是一邊吃著這價格不低地食物,一邊把頭望向了窗外的街道。
七月八日地夜晚一戰(zhàn),自己巧妙地選擇在波列斯等人身邊暈倒,算是回避掉了所有疑問,以至于那些在營地里剛剛蘇醒的格瑞哈特等人都以為是做一場古怪地夢,但是他們發(fā)現(xiàn)艾麗瑟瑞娜的身體明顯虛弱了不少,只是本著多做事少說話的習(xí)慣才沒有去詢問。
由于艾麗瑟瑞娜要不斷進行自我治療,又不能太過顛簸,所以路上耽擱了不少時間,比預(yù)定的到達時間整整多了兩天,那這兩天里身體也大致恢復(fù)了正常,并在今天清晨的抵達了洛西林城,不過進城的時候自己正在昏睡,所以怎么進了這個旅館也不知道。
看著那曾經(jīng)經(jīng)歷了第一次血腥屠殺場景的愛神祭祀廣場,艾麗瑟瑞娜的思維似乎又回到三年多以前。這個帝國地年輕皇帝就是在這里和自己認識的,而那時自己還剛剛來到這個世界不久,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女人身體地適應(yīng)也是最差的,現(xiàn)在三年多過去了,廣場上的愛之女神雕像依然美麗如初,可自己的變化卻如天翻地覆。
“艾麗瑟瑞娜小姐,您在想什么?”格瑞哈特看到少女又在出神,以為對方又出現(xiàn)了幾天前那種奇怪的迷糊,趕緊走上前晃了晃手,不過當少女回過那張微笑的臉的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多慮了。
“這么高檔的旅館,哪來那么多錢啊?”艾麗瑟瑞娜看了眼四周和窗外,發(fā)現(xiàn)旅館不光內(nèi)部裝修奢靡,連外墻和主樓之間都有著小花園,知道這樣的檔次都是用來招待那些貴族富豪的,也暗暗疑惑格瑞哈特是怎么進來的。
“嘿嘿,下官今天看您手腕上的銀手鏈不錯,所以就臨時賣到街上的首飾店里了,嘿嘿,足足八百枚銀幣啊!”格瑞哈特得意地笑著,那狡猾的眼神里似乎在炫耀他的本事,因為連續(xù)幾次沒錢的時候艾麗瑟瑞娜都能用那些首飾換來大量錢幣,所以趁對方還在昏睡的時候就先入為主了。
“你這個大尾巴狼、紅毛狐貍,居然敢偷我的首飾去賣!”艾麗瑟瑞娜最看不慣就是對方那種沒具體意義的邪邪微笑,知道那是對方長期當貴族私兵養(yǎng)成的一些不好習(xí)慣,再聽見對方私自在自己身上取下首飾,這心里就很不舒服,“趁我沒醒的時候就可以私自賣我的首飾,那是不是以后還可以找機會把我也賣了!?”
“不這多可惜啊”格瑞哈特先是一楞,然后拼命忍住想笑的沖動,因為憋在心里特別難受,從而滿臉都漲紅了,不過嘴上依然是淡淡的聲音,“下官就是把我自己賣了,也不會讓小姐您受苦的!”
轉(zhuǎn)身走出房間,門剛關(guān)上,那穿透一切的狂笑就在整個旅館里回響。
“可惡!真該把你神力分解了!”艾麗瑟瑞娜狠狠瞪了眼房門,就把手上的刀叉扔到了盤子里,再也吃不下去了。
七月十二日。一行人短暫的休息一夜后,剛吃過早飯,艾麗瑟瑞娜就以外出散心為理由帶著格瑞哈特等幾個人走出了旅館,她打算尋找在這里創(chuàng)始神教秘密據(jù)點,然
秘密的遠距離魔法傳送陣前往下一個路程點。
為了防止自己那一頭太過顯眼的金黃色頭發(fā)和臉,艾麗瑟瑞娜叫人買來了不少寶石,然后用寶石粉末把頭發(fā)染成了淺淺的銀藍色,接著在遮陽帽上加了個面紗。而格瑞哈特等人也處于安全換下了鎧甲武器,只攜帶貼身的匕首,全部穿著便裝跟隨。
出門就是非常寬闊的中央祭祀廣場,北面是做為帝國皇帝臨時行宮的城守官邸,因為皇帝還沒有回來,所以廣場的警戒恢復(fù)了正常,市民也可以再次自由在廣場上游玩散步。
中央高聳的愛之女神像上還遺留著今年愛之女神祭祀日的裝飾物,常年的精心維護也讓這座聳立了近千年的精致石像雪白如新,圓形的臺階上擺放著無數(shù)的鮮花,雕像面南的臺階上鋪墊著精美的帶金邊裝飾的暗紅地毯。
愛之女神像是我嗎抬頭望著那虛構(gòu)的神像外貌,雖然和自己容貌有著很大區(qū)別,而且遠不及自己漂亮,但艾麗瑟瑞娜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產(chǎn)生一種強烈的身份認同感,這種感覺似乎是天生沒來由的,幾乎是下意識的就從內(nèi)心肯定了答案。
眼前的神像在眼睛里越來越清晰,甚至連每條石刻紋路都深深印在了眼底,慢慢的,神像的雪白開始擴散稀釋,一切都變得朦朧虛幻起來。四周地景色似乎發(fā)生了變化,雪白的薄霧出現(xiàn)在地面,四面八方都是滾滾的白色。似乎眼前的景象又開始清晰了,那座神像開始在迷霧里出現(xiàn),而在神像的背后,那虛幻的地平線上出現(xiàn)了廣袤的神殿群。
啊神像在呼喚我她在說話,她到底想要表達什么,為什么我聽不清楚艾麗瑟瑞娜的腦海里似乎出現(xiàn)了一種聲音。那種聲音似乎和自己有點類似又有點不同。
格瑞哈特饒有興致地看著四周地街道那繁榮的景象,正要回身喊艾麗瑟瑞娜繼續(xù)去其他地方參觀,突然發(fā)現(xiàn)身邊的少女慢慢解下了帽子,手一松就掉在了地上,然后露出一臉的平靜,嘴角帶著神秘的恬靜微笑開始朝臺階走去。慢慢地走上了地毯。
“隊長”巴斯騰一看少女又出現(xiàn)了格瑞哈特所說的那種意識恍惚,正要去上前跟上,就發(fā)現(xiàn)自己地手被格瑞哈特拉住了,于是一臉的不解望著對方,“為什么”
“不別動”
格瑞哈特靜靜看著那個婀娜的背影,他猛然發(fā)現(xiàn)艾麗瑟瑞娜身上的那種神秘氣質(zhì)又出現(xiàn)了,而且比前幾日更為強烈,一股股無形的高貴、威嚴和圣潔從那靚麗的身段上每個地方擴散而去,并深深地吸引了自己。那是超越時光和空間的無比尊貴,似乎這世界所有的純潔都集中到了那一個點上。似乎所有的偉大光芒在過濾掉顏色后覆蓋在了那位少女身上。
漸漸的,包括巴斯騰這幾個跟隨地人在內(nèi)。廣場上的行人仿佛受到了什么暗示,都不約而同地把頭轉(zhuǎn)向了那位正站立在愛之女神像前地銀裙少女。內(nèi)心充滿了安詳和舒暢,那高高的神像和那纖細地少女似乎在眼睛里融為了一體,每個人都出現(xiàn)了和格瑞哈特幾乎一樣的感受。
廣場陷入了奇怪的寂靜,人們不受控制地開始挪動腳步朝中央的神像靠攏。就連那些北邊守衛(wèi)臨時行宮大門的帝國官兵,雖然因為神像的阻擋并沒看見什么,但也進入了一種模糊狀態(tài),嚴肅的臉變得特別放松,身后行宮露天陽臺上的仆人也拿著花灑把頭望向了某個方向。一臉地癡呆入迷。
似乎從身邊緩慢走過的人群碰到了自己,格瑞哈特一下就從專注中回過神來。看見一群人已經(jīng)快涌上臺階了,趕緊推醒了幾個部下,紛紛擠開人群跑上了臺階。而那些被碰了一下地市民也恍然清醒,一個個都古怪地摸著頭,接著紅著臉朝外散開。
“艾麗瑟瑞娜小姐!艾麗瑟瑞娜小姐!”看到廣場上的人都好奇地看著神像下的少女,格瑞哈特緊張地站在少女身后,試圖用之前的方法將對方從迷糊中喚醒,不過連續(xù)喊了好多聲,甚至越來越大,艾麗瑟瑞娜都無動于衷,結(jié)果這樣一來又引起了更多人的注意。
亮的號角聲從城東傳來,接著只見通往城門方向的大街上出現(xiàn)了少奔跑的市民,而更多的則干脆退到街邊匍匐在地,似乎是什么大人物回來了。
虛影晃動,先是兩排普通的守備軍從城門方向沿大街兩邊一直跑到廣場邊緣站起了人墻,然后又是一大隊金盔金甲的帝國皇家禁衛(wèi)騎兵騎著漂亮的高頭大馬、排著整齊的隊伍、帶著華麗的儀仗旗從東街朝中央廣場而來,接著廣場北邊的臨時行宮也呼應(yīng)著發(fā)出一聲號角,透過柵欄,看見里面的行宮角落里奔出無數(shù)的皇家禁衛(wèi)軍士兵,在大門內(nèi)的通道兩邊草坪上排起了隊,另外一批則打開大門跑到廣場上列隊,一時間廣場上滯留的市民都紛紛躲避到最邊緣匍匐跪地。
“艾麗瑟瑞娜小姐!快走,帝國皇帝回來了!”格瑞哈特都急了,又不敢去拉,因為他也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什么狀態(tài),生怕一驚嚇就會出什么問題,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在少女身后大聲喊著。
一群帝國皇家禁衛(wèi)軍跑到了神像臺階前,手里的武器全部舉起,對準了那幾個膽敢不退避的普通百姓,不過之前也陷入了莫名其妙恍惚的禁衛(wèi)官兵們并沒有去拉扯,因為他們也非常驚訝為什么那位背對著自己的少女會在廣場產(chǎn)生如此的奇怪影響。
“艾麗瑟瑞娜小姐”
格瑞哈特最后喊了一聲,回頭看見了皇家禁衛(wèi)騎兵已經(jīng)走進了廣場,后面是幾百名排列整齊的皇家禁衛(wèi)步兵一輛高大華麗的皇家御車,知道現(xiàn)在什么都晚了,只好帶著巴斯騰等人跑下臺階,然后齊齊單腿跪地,把頭埋下,而身后的迷幻狀態(tài)的艾麗瑟瑞娜則因為在身處高高的神像臺階上,所以簡直顯眼無比。
被皇家禁衛(wèi)馬步縱隊層層保護的御車里坐著一位身穿雪白金飾高級軍服、白底紅褲縫的俊美男子。那古典、高貴、冷漠的臉上沒有多少血色,兩眼空洞無神地看著一邊的窗口。
似乎感覺車隊停了,特里希海利斯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隊伍居然在廣場邊緣就停了,于是眉頭微皺,好不容易有點放松的心情又開始惡劣起來
.i|沒任何心思來思考眼前的變化,沒來由的停止前進讓心里那股克制的怒火越來越多,前幾日為了所謂放松一下的憂郁山谷狩獵帶來的情緒轉(zhuǎn)移蕩然無存。
“怎么了”皇帝的手指剛剛露出車窗下沿,一個禁衛(wèi)軍軍官就帶著嚴肅的表情跑來。
“啟奏皇帝陛下,廣場的愛之女神神像前有無知平民頂撞禁軍、冒犯陛下御駕威儀!”軍官低頭回答,“臣正在著人緝拿,稍后御駕繼續(xù)前進!”
特里希海利斯冷笑了一聲,似乎有點嘲諷這些所謂的規(guī)矩。為了幾個來不及退避的市民就停下整隊人馬,非要所謂的“清除閑雜人等”才能繼續(xù)前進,似乎這才是最大的諷刺,皇帝的身份和高貴居然在某種意義上還要回避那些低賤的平民,想起來就可笑。
“有什么好回避的,不就還有幾百米嗎,朕可以下車走過去!”
特里希海利斯扶了把額前的漂亮頭發(fā),轉(zhuǎn)身走下了馬車,隊伍里的皇家禁衛(wèi)軍同時轉(zhuǎn)身,讓出了一條道。
微微低頭,帶著冷冷的孤傲冷漠大步朝北邊的行宮走去,廣場上沒有一個人敢發(fā)出聲,就連戰(zhàn)馬也似乎拼命忍住嘶叫發(fā)出了低沉的喉顫,幾百來不及退出廣場的市民都膽戰(zhàn)心驚地匍匐跪在廣場邊緣地商店前。沒人敢抬頭。
正打算繞過那中央的神像高臺,特里希海利斯無意地側(cè)頭朝左,猛然發(fā)現(xiàn)了那站在愛之女神像前發(fā)呆的銀裙少女。
慢慢的,腳步越來越慢,終于皇帝停下了步伐,把身體轉(zhuǎn)了過去,靜靜地看著那位居然敢在幾十名皇家禁衛(wèi)軍包圍下還我行我素的少女。
淺淺的銀藍色長發(fā),雪白的華麗禮裙表面泛著銀色的光澤。含蓄柔和地金、藍兩色線條勾勒出攝人心魄的身體曲線,細腰上點綴的顆顆紅寶石和雪藍色水晶顆粒讓少女的腰部格外動人,令人迷幻的胸脯在均勻的起伏呼吸,側(cè)立地身體是如此的嬌俏精致,宛如一尊完美的神圣雕像,就連那面前高大的愛之女神神像都失去了所有的光華與尊嚴。
她是誰為何如此吸引我。這就是所謂的無知之人嗎,如果這樣的女子都能稱之為無知,那這個世界所有的靈魂都沒有資格繼續(xù)留在人間!感覺是如此的奇妙,仿佛幾年前在洛林西城和克里斯汀的相遇,也是在這里,她無可挑剔地光芒與華貴讓我從此墮落迷陷,為什么這世界還會出現(xiàn)第二次這樣的感覺,是神地慷慨嗎?還是繼續(xù)制造出一種幻覺來撫慰我內(nèi)心的憂傷與失落
特里希海利斯輕輕揮了下手,聚集在臺階下了皇家禁衛(wèi)軍紛紛收起武器退開。
格瑞哈特感覺到有腳步走近,這不是軍人地腳步。仿佛是散步,又好象是在踏著優(yōu)雅的慢舞節(jié)拍。一個高大的身影居然就一直走到了身邊,然后錯過自己走到了臺階前。
一截華麗的披風(fēng)進入了眼睛。格瑞哈特一驚,因為憑他在帝國貴族家當了十一年的私兵的閱歷,這樣的面料決不是普通貴族能夠有資格使用了,那是皇家專用的!
皇帝!他是皇帝!是埃蒙德子爵和那些流亡貴族要殺地人!武器對,在懷里,我有匕首他沒有任何防范,皇帝的高傲和威嚴似乎自以為可以震服這里所有人,在他眼里我們理所應(yīng)當毫無反抗和恭敬虔誠跳起來。只需要幾秒種,你就完成任務(wù)了。當?shù)蹏实鬯廊サ叵鞯狡章辶炙构埠蛧臅r候,他們就會放走我的弟弟妹妹這是機會!
身體保持著姿勢,可手已經(jīng)在握緊了,格瑞哈特知道,只需要一秒鐘,匕首就可以掏出,然后這個帝國的皇帝就會倒在血泊中。
不這會連累艾麗瑟瑞娜小姐,她會被殺死的還有這么多部下,你不能自私!不能讓大家受傷害!格瑞哈特慢慢松開了拳頭,把頭放得更低,嘴唇都快咬爛了。
特里希海利斯并沒有走上臺階,只是帶著微笑和內(nèi)心莫名的安詳細細地端量著眼前的背影,無數(shù)奇妙的感覺反復(fù)涌上心頭,幾乎之間所有的煩悶都煙消云散。如果可能,他甚至愿意就這樣一直看下去。
遠處走來了一群帝國大臣和貴族,他們都好奇地走到廣場邊緣,看著他們的皇帝居然停留在愛之女神像前,更驚奇的是,吸引皇帝目光的居然是那高高臺階上一位少女,那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似乎并沒有引起皇帝一絲憤怒。
“皇帝陛下”一個禁衛(wèi)軍軍官終于忍不住了,不知天高地厚地就走近皇帝,企圖勸說皇帝結(jié)束這古怪的僵持。
一道被干擾后無比憤怒的嚴厲目光從皇帝眼里射出,就好象有人侵犯了他無比珍貴的皇冠一樣殺氣騰騰,那看著皇帝露出這樣冷郡肅殺表情的禁衛(wèi)軍官嚇得連退幾步就跪在了地上。
不不能被人打擾,誰要敢打擾這圣潔的一切就必須付出代價!特里希海利斯如同入了魔一樣開始挪動腳步了,慢慢走上了臺階。
格瑞哈特等人手心都捏出了汗,祈禱這個迷糊的艾麗瑟瑞娜趕快醒過來,然后如同她當初出現(xiàn)一樣再次消失吧!因為在他們看來,就連帝國皇帝這樣的男子,都沒有資格去打擾這位充滿了神奇魅力的少女。
空氣越來越濕悶,天際傳來了沉沉的轟鳴,似乎夏日里的暴雨天氣又將來臨,但是廣場上沒有皇帝的命令的情況下沒人敢動,尤其是那些市民,腿都跪麻了,一個個想著家里曬的衣服會被大雨洗刷就心里叫苦。
特里希海利斯終于走到了艾麗瑟瑞娜身后,可他發(fā)現(xiàn)對方依然沒有反應(yīng),除了那在呼吸下微弱起伏的肩膀還在證明她的活力存在外,身體幾乎紋絲不動。
皇帝露出了微笑,慢慢伸出了手,朝艾麗瑞娜的肩膀摸去。
一道明晃的閃電突然從云霧滾滾的天上撕開了一條裂縫,帶著亮閃的雪白和猙獰的如樹枝狀分岔的細影猛地擊打在愛之女神像上,那漂亮端莊的神像頭居然被瞬間擊了個粉碎!接著滾滾的巨大轟鳴在廣場上空炸開,所有人身上的毛孔都為之一縮!
“啊!”
似乎是被閃電和轟雷驚醒,艾麗瑟瑞娜忽然身體一顫就微微朝后退了一步,剛好碰上了皇帝的手,猛地一回頭,赫然發(fā)現(xiàn)面前出現(xiàn)了一張年輕英俊的臉和一頭米黃色的漂亮短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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