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睿東輕輕嘆口氣,“你們都出去吧。”
聽到楊睿東的話,無論是王二流子還是其他人都愣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聽楊睿東的。就留下一個人審問犯人,這明顯不合規矩。楊睿東倒是很是耐心的又重復了一遍,“你們都出去,我單獨問她幾句話。”
幾個警衛彼此對視了一眼,雖然這樣不合規矩,但是誰讓這里楊睿東是最大的。他們只能無奈的退出這間柴房,還順手帶上了柴扉。
柴扉一閉,原本昏暗的柴房顯得愈發陰暗,姑娘綁在柱子上冷冷的打了個寒噤。楊睿東看到這個情不自禁的寒噤,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這個姑娘嘴里喊得大義凜然,其實心里還是很害怕的。也對,十六七歲的小女孩碰見這種陣仗,怎么可能不害怕。不過因為柴房里昏暗的光線,姑娘并沒有看到楊睿東嘴角那絲微笑。
楊睿東拉過一張破爛的木頭椅子坐到姑娘身前,然后抬手一揮,一道寒光緊緊擦著姑娘的身體劃過,然后從后面的木頭墻上傳來“咣”的一聲。姑娘急忙回頭看過去,只見一柄刺刀深深的插到墻里。
姑娘的后背上突然滲出冷汗,要是他的刺刀再偏半分......后怕之下連身上的繩子被割開了都沒發覺。
楊睿東看著這個姑娘因為他隨手一刀而愣在當場,不由覺得有些好笑,“別愣著了,找個地方坐下說說話。”
這時候姑娘才反應過來楊睿東已經給他松綁了。不過她卻沒有絲毫領情,“要殺就殺,你這個白狗子廢什么話!”
楊睿東倒是毫不在意她的頂撞,“好吧,就算我是白狗子,你是無產階級革命者......可是咱們都是中國人,坐下來說說話總可以吧。”
姑娘猶豫了一下,還是找了一塊相對干凈的地方,仔細的用袖子抹干凈了斂起裙子坐下。等著姑娘擦干凈坐好了以后,楊睿東才開始發問,“首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楊睿東,國民革命軍十九路軍七十八師少校營長。請問姑娘芳名?”
姑娘猶豫了一下,“我叫潘曉悅。不過我隊伍里面的事我是不會跟你說的。”
楊睿東微微頷首,“那能告訴我,你為什么參加共x黨么?”
說道共x黨,潘曉悅立刻驕傲起來,“因為共x黨是我們苦命人的救星,跟著黨我們才能吃飽飯,穿暖衣服,窮人才能有地種。”
楊睿東臉上沒什么表情,心里卻輕輕嘆口氣,當初他們家要是也能有飯吃,有地種,何至于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個人。
“那么,王二流子說的婦女主任是干什么的?”
說道婦女主任,潘曉悅立刻警覺起來,“我說過了,隊伍上的事情我是一個字都不會透露的!”
“就算你不說,我出去問一下王二流子也能問出來個七七八八,你知道,我想問什么他肯定不會對我隱瞞的。”
潘曉悅猶豫了,他知道楊睿東說的是真話,他要是想知道這些直接去問王二流子就可以,她說跟不說都沒什么關系。
“婦女主任就是為了幫助我黨發動婦女運動,解放婦女,組織婦女學習文化和革命知識的。”
“哦?”聽到這里,楊睿東挑挑眉,“讓女人學習文化知識?”
聽到楊睿東不屑的語氣,潘曉悅彷佛受了莫大的屈辱,“女人怎么就不能學習文化知識?毛主席說了,婦女能頂半邊天!憑什么女人就一定要在家相夫教子?女人一樣可以參加革命!”
聽到潘曉悅這么激動,楊睿東微微有些歉意,“好吧,對不起,是我看低了你們。”
潘曉悅明顯沒有想到楊睿東會向她這么一個階下囚來道歉。聽到楊睿東誠摯的話語不由微微愣了下,然后才道:“沒關系......很多我黨的同志也有歧視婦女的思想存在......”說道這里潘曉悅搖搖頭,自己在干什么,怎么能同情一個白狗子。
楊睿東這時候雙手撐膝站了起來,“好吧,這幾天就先委屈你在這個柴房休息了。一日三餐我會讓警衛員按時送來,如果你還缺什么可以跟外頭的警衛說,我會吩咐他們盡量幫你辦到的。對了,最好不要去試著逃跑,我不想再把你綁起來,況且......這周圍無遮無擋的,就算跑也跑不了多遠。”說著說著楊睿東就走到了柴房門口,然后“吱呀”一聲推門出去了。
潘曉悅看著楊睿東推門出去,仿佛失去了所有氣力一樣癱倒在地上,嗚咽起來。雖然她之前表現的大義凜然,可是誰不怕死。她預想中的嚴刑拷打并沒有到來,反而是問了他一些不痛不癢的話以后給予了她相當寬松的自由。想到這里潘曉悅不由想想如果楊睿東落入他手里會怎么樣——怎么想自己都不會對他這么寬容,想到這里潘曉悅心底不由對楊睿東生出一絲感激之情。
楊睿東推門出去,發現營副曾安也在外頭。不過他并沒有理會這個營副,而是對守在外頭的警衛道:“屋里那個稍微看緊點,一日三餐照常供應,如果有什么要求盡量滿足一下。”
“是!”警衛員立正道。雖然他很疑惑為什么營座對那個赤匪有些與眾不同,但還是一絲不茍的執行命令。
營副曾安卻搓著手道:“營座,反正就是一個赤匪,何必這樣養著她白吃白喝。兄弟們這幾天都有些乏了......不如把她賞給兄弟們......嘿嘿......”
楊睿東毫無感情的凝視著曾安,曾安在楊睿東犀利的目光下聲音越來越弱。最后幾乎微不可聞。
看到曾安說不出話了,楊睿東突然揚起手“趴”的就是一巴掌摑到曾安臉上,力量大的直接把曾安摑到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看著曾安在地上的可憐相,楊睿東卻沒有絲毫同情,一彎腰提著曾安的領子把他拽了起來,在他耳邊惡狠狠地耳語:“下次你要是再敢有這種混賬念頭,賞你的就會是子彈了。”說罷手上一用力又把曾安摜到地上,然后毫不在意曾安怨毒的眼神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