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葉青把那把佐官刀送到師部的時候,整個戰區都被震動了。
自從九一八以來,國軍正面戰場上一直在節節敗退,日軍一個小隊就可以趕著幾萬人狼奔豕突。而現在居然有整整一個大隊的日軍被全殲掉——就連指揮刀跟指揮旗也被繳獲了。這對于國民抗日的鼓舞簡直是無可估量的。更加重要的是,葉青還繳獲了日軍的密碼本,短期來看日軍的布置在國軍面前簡直就像是透明的一樣。
消息傳到了委員長跟前,委員長得知了青云路戰場上全殲了日軍一個大隊以后,先是激動的幾乎跳了起來,然后語音顫抖的指示各大報紙刊登這個消息。不過隨即他得知了全殲日軍的營長叫葉青以后委員長原本興奮的神情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屑跟焦慮,還有若隱若現的憤怒——因為對于一個上位者來說,最讓他憤怒的就是被下面的人指出了他的錯誤,而更讓他憤怒的則是下面的人還證明了他的錯誤。很不幸的是,葉青同時讓他體驗的這兩種憤怒。
委員長沉吟了片刻,當即指示不要把消息桶給報社,然后讓張文白試著用一下日軍在青云路的缺口,再打一個勝仗。至于葉青,委員長想起葉青曾經在他面前毫無畏懼的放肆言語,心里冷笑,現在很有必要讓他知道一下什么叫上下尊卑。
張治中得知了委員長的命令以后,雖然疑惑與為什么不把青云路大捷的消息發出去,但是身為軍人的他還是決定服從委員長的命令。而且日軍的電報密碼本都被繳獲了,還在青云路出現了那么大一個缺口,現在要是還不能咬下日本人的一塊肉,張治中也白當這個上將了。
2月20日,廟行戰役打響。經兩天激戰,88師各部隊頂住了敵軍的狂轟濫炸和瘋狂進攻。21日,夜幕降下后,張治中將軍命令88師預備隊528團、工兵營等部隊,向敵前沿陣地襲擊,敵軍打了兩天,日軍十分疲憊,又沒有防備,損失慘重。
惱羞成怒的侵滬日軍頭目植田謙吉調集第9師團和第24混戰旅約2萬人,于22日凌晨1時向廟行撲擊,一場空前的惡戰在廟行展開。
由于88師官兵有了準備,日軍的反撲受到挫折。于是從凌晨3時起,敵集中優勢炮火對廟行各線陣地猛烈轟擊,企圖摧毀我軍工事和有生力量。在敵軍炮火的猛烈轟擊下,88師各部工事大部被摧毀,官兵傷亡不斷增加。拂曉后,大批飛機加入作戰,戰斗更加激烈。
第5軍和第19路軍總指揮部接獲廟行前線戰報后,當即采取緊急措施:張治中將軍率教導總隊趕到88師部坐鎮指揮;命令88師預備隊向敵突入區實施反擊;87師一部分向廟行增援;87師另一部分渡河襲擊敵之側背。19路軍總指揮部也從左、右、正面向敵人展開反擊,同時命令61師2個團先后向廟行增援。
增援路上,槍林彈雨,血雨腥風,抗日官兵前仆后繼,戰至22日下午,廟行激戰的形勢向著有利于中國軍隊的方向發展。三支援軍不斷向敵軍進*,逐步形成從三個方面包圍進犯廟行之敵的戰局,迫使敵軍停止進攻。
傍晚,敵軍飛機停止活動,88師各線部隊在三支援軍的配合下,向敵展開全線反擊。敵人節節敗退。至晚10時,敵大部向淞滬以東潰退,剩下的麥家宅殘敵被87師徹底消滅。
整個廟行大捷中,青云路顯得十分平靜。因為委員長的意思,87師根本沒有給葉青的二營安排任何任務,整個戰役中葉青營只能在陣地上眼巴巴看著兄弟部隊潮水一般的涌向麥家宅。唐龍等好戰分子顯得十分不平,但很快他們就把這種不平發泄在楊睿東身上——應楊睿東的要求,他們開始對楊睿東進行著各種特訓。
楊睿東現在悔的腸子都青了——自己當初抽什么風要求跟這幫變態一起訓練。葉青還好,他每天除了抽煙喝酒就是聊天打屁,絲毫看不見沮喪的神色。而唐龍這幫家伙得知青云路大捷沒有上報,廟行戰役還不能參加以后,臉色陰的簡直能滴出水了。楊睿東正好給了他們一個發泄的機會,于是幾個人輪著*練楊睿東。從體能到戰術訓練,每天不把他練得爬不起來決不罷休。
“快點,快點,丫的小腳老太太都跑的比你快。”
“穩住,穩住,你還是軍官哪,這槍*的連幼兒園里的孩子都不如。”
“五公里,自己跑去。都是軍官了,不用我跟著吧?”
諸如此類的冷嘲熱諷,楊睿東每天不知道要聽多少次。每次他都咬著牙忍著,不能讓這幫傻大兵們小看了。
楊睿東不知道的是,每天他在摸爬滾打的時候葉青跟廖耀湘總是叼著煙看著他。
“營座,我看你很看好這家伙啊。”
“是的。”葉青很坦率的承認了。“我在他身上看到了你的影子。”
“我?”廖耀湘很詫異。
“是的。”葉青緩緩的吐出了一個煙圈,看著他緩緩上升,漸漸變大,直到消失在空氣中。然后直視著廖耀湘的眼睛,“你剛剛來二營的時候,跟他幾乎一模一樣。”
短短一個星期,楊睿東雖然每天都像是爛泥一樣趴在地上,但他確確實實的吧所有的基礎科目都過了一遍,雖然沒有全部完成,但是他只要堅持著照著去做,總有一天他會成為每一個二營的士兵一樣,成為士兵中的王。
廟行戰役終于結束了,第五軍跟十九路軍聯手在廟行跟麥家宅一共殲敵三千多人,遠超青云路的一個大隊。戰后各大報紙鋪天蓋地的報道這廟行大捷,張治中,蔡廷鍇,蔣委員長赫然是這次大捷的功臣。而青云路則湮沒在這滿天的報紙中。
二營上下很是不平,但是葉青則平靜的問他們,“日本人有兩個億,你們才殺了八百個就覺得自己很了不起么?”
楊睿東聽著葉青殘酷的話語,心里冷的直打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