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一襲黑色的西裝跟威廉坐在華爾街證券交易所的包廂中。葉青手中把玩著一只高腳杯，杯中半滿的紅酒呈現出妖異的血紅色。葉青看著外邊的大盤信息，時不時啜上一口。
    記憶中的世界大股災就是今天。為了這次的股災，葉青特意請了一多月的假。理由么，就是去采購一批軍火。至于二營，交給廖耀湘葉青覺得很放心。
    威廉在葉青旁邊顯得有些局促不安，目前為止古始態勢良好，唯有絲毫要崩盤征兆。要知道葉青在幾天前就開始清倉，將所有的股票套現。到現在為止，所有賬戶里的股票已經全部出清。
    此時，經過了十來天股票的大漲或漲停，賬戶總金額已經翻到了一個天文數字。隨后，葉青開始沽空，日經期指，以一比二十的金融杠桿大筆做空日經期指。如此瘋狂的*盤讓威廉簡直心驚肉跳，他們下了天大的本，股市不跌可就慘了。
    威廉不由幾次瞟著葉青，雖然他一向信任葉青的經濟嗅覺，但是涉及了上億美金，威廉無論如何也做不到葉青那樣的淡定從容。
    威廉一個勁的偷瞟葉青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這個跟理智無關，純粹是人類趨利避害的天性。葉青實在受不了威廉的坐立不安，干脆閉上眼睛慢慢呡著紅酒。而威廉看著葉青如此胸有成竹，心下也不由的平靜了幾分。
    也不知過了多久，葉青突然睜開了雙眼，威廉心中不由一緊，卻見葉青死死的盯這墻上的鐘表。
    終于，時針劃過了某一個時刻，葉青的嘴角終于扯出了一抹微笑，輕聲說道：“時間到了。”
    在威廉以后的無數次的回憶中，他怎么也無法忘記葉青那句輕聲的呢喃。如果讓他形容，那就是魔法的咒語，就是上帝“要有光”那樣的神語。
    在威廉的眼里，世界從那一刻起，仿佛立刻變得不同了。就在那一刻，沒有任何預兆的，股票開始一個接一個的下跌，仿佛有一支無形的打手，他整個大盤一點一點的向下拽去，直到深不見底的深淵。
    大盤剛剛開始下跌的時候，除了葉青和威廉沒有任何人注意到。但很快，第三個，第四個......越來越多的人注意到了這張地獄發向人間的門票。恐慌性的拋盤出現了，交易所里一片混亂，充斥著尖叫，哭喊，負面情緒來的如此的突然和兇猛，人們瘋狂地發泄著，充滿了歇斯底里。
    一直到今天休市，葉青一直這樣淡然而冷漠的抿著紅酒，看著下面的痛苦，掙扎，哀嚎。黑色的西裝襯托著他英俊的面容。威廉靜靜看著葉青，看著他優雅而從容的品酒，看著他目光犀利而冷漠的俯視眾生。那個神情跟在藝術館里欣賞一幕音樂劇。
    “明日之星，朝陽之子，你何竟從天上墜落，你攻破列國何至被砍倒在地上。你說你必將同至高者等同，卻必將墜入深淵，永無止息。”
    突兀的，威廉腦海中浮現出這句詩，隨即他發現，要是一定要形容此刻的葉青，只能把他比作《以賽亞書》中的這位墮落黑天使。他神力無窮，光明如海，又黑暗耀眼，渾身上下不可抑制的散發出黑暗的讓人無法呼吸的美。
    第二天股市開盤的時候，美國幾大金融巨鱷聯手救市，股市又開始緩慢的回升，大盤又開始緩緩上漲，放眼望去一片飄紅，彷佛昨天的崩盤就是一場虛幻。
    葉青依然是昨天那身西裝，高貴而優雅的品著手里紅酒。威廉在一旁悄聲問道：“葉，這回美國政府出面，幾乎所有的財團都在出手救市，這要是讓他們托住了......”
    葉青小口的抿了一口紅酒，“上帝欲使人滅亡，必先使其瘋狂。”看著威廉的眼睛，葉青堅定的說：“相信我，兄弟。哪怕是全世界的錢都砸進來救市都沒用。”葉青指著外面的人群，一字一頓，“這是天災。”
    摩根公司總經理福爾曼·摩根此時覺得股市就像是無底深淵一般，看著一筆又一筆的美金砸了進去，連水花都沒有泛起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此時他的心里充斥著恐懼——那是對命運無力的恐懼。
    福爾曼猛然意識到了什么，轉頭問旁邊的*作員：“湯姆，我們的賬戶還剩下多少錢？”
    湯姆飛快的查了查，“不足十萬了，經理。”
    福爾曼看著大盤從最初的上漲，慢慢變得平緩，在到現在的一點一點向下滑去，托著大盤的手越來越無力。一種叫做絕望的情緒猛然襲上了他的心頭，他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完了。”
    第三天開盤的時候，所有人都知道完蛋了。看著股市彷佛將要崩潰的大堤，泥土已經開始松動，所差的就是最后那天崩地裂般的決口。
    隨后的一整個星期，紐約上空都充斥這烏云，壓得人們喘不過氣來。
    終于，大堤決口了。紐約股指終于堅持不住了，就像大堤決口一樣的一瀉千里。股市開始完全聽憑盲目無情的恐慌擺布，狂跌不止。終于有人開始受不了了，他爬上了證券交易所的屋頂一躍而下......有個叫道格拉斯的人，在1917年的時候購買了三萬美元的國債，然后把它交給了他的妻子，并且告訴她，這些國債是他們以后生活所需的一切花銷，如果萬一有一天他再向她要回這些債券，一定不可以給他，因為那時候他一定已經失去理智了。
    而就在這周三，道格拉斯向妻子開口了，說需要追加保證金來保護他投到股市上的錢。他妻子剛開始還拒絕了他的要求，但最后終于還是被他說服了。而就在一天以后，道格拉斯就以跳樓的方式結束了生命。
    葉青喝完了最后一口紅酒，起身優雅的抽出一張紙巾輕輕拭去了嘴角的酒漬，扭頭對威廉說：“差不多了，我明天回國。交代你的事情多上點心。”
    威廉謙卑的鞠躬，“是，我的先生。”
    以后的很多年，威廉用著低的令人發指的錢收購了無數設備和公司。他的精明和吝嗇讓無數人痛罵他是個背棄了上帝的混蛋。
    威廉聽說了以后，只是淡淡的回答：“不，我的上帝姓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