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一凡的臉上也露出了驚訝之色,他也是絕頂聰明之人,很快的便意識到了,是我和何勁夫一起聯(lián)手把他騙出去了。因?yàn)樗呀?jīng)滿是懷疑的看著我了。
何勁夫從一邊站了起來,面色凝重的說道,“是的,你沒猜錯,是我讓曉星把你帶出去,好讓我和真真聊聊的。”
“你們聊了什么?”吳一凡警惕的看向何勁夫。
“聊什么都不重要了。”何勁夫淡淡的說了一聲。
我看何勁夫的情緒和臉色都不太對勁,便走到他身邊,問道,“怎么了?”
何勁夫指了指靠在沙發(fā)上的吳真真,我順著他的手看過去,只見吳真真歪著脖子仰靠在沙發(fā)上,頭巾和花白的銀發(fā)都散落在肩膀上,微閉著眼睛,雙手握在一起,她平時講究慣了,此時的中指上還戴著一粒極大的鉆戒。
我的心猛地跳了起來,此時吳一凡也像一陣風(fēng)似的跑到了吳真真的身邊,迅速的探了探她的鼻息,好半天,他才緩緩地放下了自己的手,臉色變作慘白,不敢相信的問道,“她……”
“她死了。是的。”何勁夫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帶任何表情的說道。
吳一凡終于相信了似的,走到吳真真身邊,將她的身子扶正了,說道,“我也早就知道她有這么一天,所謂的長生不老之藥,也不是絕對的,她能活到如今,也算是不枉此生了。只是,沒有想到她離開的這么突然。”
“突然嗎,也不能算吧,她這樣的衰老速度,能堅持到今天,已經(jīng)算是不容易了,你就不要難過了。”何勁夫說道。
“我到不是難過,有些可惜罷了。你難過嗎?不管她有多少不堪的過去,總是故人,我想以你的個性,大約也是會難過些時日吧,反正我父親,大約是念不起她的好了。”吳一凡面帶憂傷的說道。
“是啊,死者為大,先不說這些了,你想想怎么處理她的身后事吧。”
“還能怎么處理,不過悄悄地找個地方埋了罷了,一個人,不管生前再怎么叱咤風(fēng)云,死后總是要?dú)w于黃土,成為一捧泥沙罷了。吳真真就是太過看不開,追名逐利一輩子,到最后也不得善終。”吳一凡說著,便將吳真真枯瘦的身軀抱了起來,緩緩地走到了門口,“今天什么都不說了,我先把她安頓好,過幾天我會來找你們,跟你們談?wù)動嘘P(guān)今晚的事,你們兩口子把我騙開,再把吳真真弄來,到底說了些什么。”
吳一凡說完,便抱著吳真真離開了。
我愣在了原地,許久才真的反應(yīng)過來,“勁夫,吳真真真的死了?”
“嗯。她已經(jīng)油盡燈枯了,所以今天才會著慌著來跟我把事情交代清楚。”何勁夫坐在沙發(fā)上,點(diǎn)燃了一支煙說道。
他并沒有什么煙癮,也幾乎不抽煙,有時候會陪著劉衡陽抽個一支,但是非常煩躁的時候,我也是見過他抽煙的。所以我能斷定,他現(xiàn)在就非常煩躁,這我也是能夠理解的,畢竟吳真真對于他來說,是青梅竹馬的小伙伴,就算愛恨交織,最后變成陌路,如今眼見著她死去,也是會心生感觸的。
“她跟你說了些什么……還有……方才吳一凡臨走前那么說,后面會不會有麻煩?”想起吳一凡最后說的那幾句話,實(shí)在有些擔(dān)憂,吳一凡很是內(nèi)斂,雖然看起來陽光,但是絕不是一個沒有腦子的人,他再忠厚,終究是醇親王的孩子,我對他會不會倒戈,實(shí)在是持保留態(tài)度。
“別擔(dān)心吳一凡了,在吳一凡找我們之前,我們要做很多事。首先就是把慈禧的魂收了。”何勁夫皺眉說道,已經(jīng)在手機(jī)上不知道翻著什么。
“收魂?這么快就行動?”
“是。蘇蕊已經(jīng)和唐糖聯(lián)系好了,明天帶唐糖過來,我們先把唐糖煉成一只厲鬼。”
聽著何勁夫說著,我的身后已經(jīng)覺得一陣陣發(fā)涼,“煉成厲鬼……”
“怎么,你不是已經(jīng)知道了么,難道現(xiàn)在還是接受不了?”何勁夫抬起頭,勉強(qiáng)對我笑了一下。
“行,反正是唐糖愿意的。”我也無奈的笑了笑。
第二日,蘇蕊果然帶著唐糖一起來了。
唐糖臉色比前幾天看起來更加的憔悴了,蒼白的好像一張紙一樣。
何勁夫見她這樣,似乎也有不忍,最后問了一
次,“你真的準(zhǔn)備好了?這可是一條不歸路,一旦選擇了,就沒有回頭路了。”
何勁夫說的很客氣,也很婉轉(zhuǎn),其實(shí)就是告訴唐糖,這次死了,就再也沒有機(jī)會存活了。
唐糖含淚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我來都來了,什么準(zhǔn)備都做好了。”
“你肚子里的這個禍胎,首先就不能存活了。”何勁夫毫不客氣的說道。
“可是它已經(jīng)七個月了……”
“難道你還想留下它?它可不是人!是個妖怪,還是個厲害的妖怪。”何勁夫皺眉說道。
“當(dāng)我沒有說過吧。我現(xiàn)在要怎么做?”唐糖瞅了瞅自己的肚子,但凡是女人,只要是自己十月懷胎,辛辛苦苦孕育出來的孩子,哪怕明明知道這孩子是個怪胎,她也舍不得生生的弄死的。唐糖現(xiàn)在大概也是的。但是她為了丈夫,還是愿意舍棄這個孩子的。
“孩子首先要打掉,你的靈魂要留在身體里,隨著身體一起受苦,這樣才會產(chǎn)生怨氣。等你的身體再次崩潰,我們就把你的魂魄收集起來,再把你帶到劉衡陽那里,乘著慈禧不注意的時候,便把你放出來,你就攻其不備,將慈禧擠出去就好,我還會用專門的工具,把她也收起來。”
唐糖聽著,眼淚簌簌的掉著,最后才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一切都依你說的辦。我這一去就再也回不來了,我有些話要交代一下,何勁夫,我知道你跟劉衡陽感情很不錯,衡陽是個忠厚之人,今后他有什么困難,你多幫襯著。”
何勁夫點(diǎn)點(diǎn)頭,“你放心,不用你說的。你能這樣愿意犧牲自己救劉衡陽,他會一輩子感激你的。”
“不不,我不要他感激,你們也別跟他說,就說不知道我去了哪里就行了。”唐糖連忙擺手說道,“對了,蕊蕊,表姐現(xiàn)在跟你道個歉,表姐有很多對不住你的地方,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別計較……表姐知道你對劉衡陽有意,從前我是很反感這一點(diǎn)的,現(xiàn)在……我正式的給你說,以后我就把劉衡陽托付給你了。還希望你對他好一點(diǎn)。”
唐糖一邊說著,一邊又苦笑了起來,“我真是糊涂了,你對他,比我對他要好得多了,能幫助他的地方也多了去了,其實(shí)這次我若是不這樣貿(mào)然的回來,只怕你們,跟現(xiàn)在是不一樣的結(jié)果。不過一切都不晚,這世界,以后都是你們的了。”
蘇蕊聽著唐糖這幾句說不上來是褒還是貶的話,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的。也沒有答話。
我知道唐糖這是非常無奈的情況下,才將劉衡陽這樣拱手讓人了,她現(xiàn)在心肯定都是痛得滴血的。但是又有什么法子呢?
何勁夫看了看時間,說道,“好了,中午午時,陰氣最盛,就現(xiàn)在了。”
“好。”唐糖也不再表現(xiàn)的難過了,臉上都是果斷和勇氣。
“曉星,蘇蕊,你們出去吧,等會兒會很血腥。”何勁夫說道。
蘇蕊搖搖頭,“曉星一個人出去就好,我留下來送表姐一程。”
我見他們都在前線,便說道,“我也不出去了。”
沒想到何勁夫卻嚴(yán)厲的說道,“不,你出去。”
見何勁夫這樣,我就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的事情一定是十分殘忍的,他怕我受不了,才會一直趕我出去。便也不再和他爭辯,默默地拿了包出門了。
其實(shí)我也沒有走遠(yuǎn),只是在小區(qū)里面的一處涼亭坐了下來,靜靜的等著他們煉化唐糖。
這樣煉鬼的過程肯定是痛苦而又漫長的,所以我心急萬分的等到了夕陽西下,腹中一陣饑餓,便準(zhǔn)備到小區(qū)門口吃一碗拉面。
沒想到剛剛走到門口,便看見了迎面走過來的趙立文,只見他身邊還有一個金發(fā)碧眼的帥氣男人,弗蘭克也來了。
趙立文見到,臉上露出十分淡然的笑意,“晚餐時間到了,我請陳小姐吃個飯?”
“你怎么到這里來了?吃飯?行啊,我也正好餓了。”我見他來得突然,也不知來意,便警惕的問道,但是心里一想,何勁夫連天書都交給他了,就算不是十分信任,他們之間的協(xié)作也一定是很強(qiáng)大的關(guān)系,所以也就放心大膽的答應(yīng)了。
趙立文微微笑著,便帶我一起到了不遠(yuǎn)處的一家餐館里,可是我回身一看的時候,弗蘭克卻已經(jīng)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