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走水,宮人尚在清理,封欒便令康寧傳話,讓靖淮和楚和謙到他的起居的長和殿中相見。
回宮之后,他便一直呆在葉陽宮中,已有些時日不曾回去了,他在長和殿中倒也有書房,偶爾用來會見些親近大臣,以往他在殿中見過許多次楚和謙,那時候他還對楚和謙印象尚好,此番相見,心情卻已全然不同了。
而葉陽跟著封欒,他是想著護犢子,可實際要怎么做,他心中并沒有底。
他明白,楚和謙和靖淮二人孤身入宮,人還在宮中,逼宮的可能性其實并不算大,他請云凜一同跟著過去,也只不過是為了做最后一分保障。
他甚至連楚和謙為什么入宮都不太清楚。
康寧說二人是為了魏時一事入宮的,魏時被抓已有數月,封欒遲遲不曾處理他,靖淮難免心慌,可若是為了魏時入宮,前些日子早就該處理了,又何必拖到今日?可若不是為了魏時……
長州一事,他們一氣抓了那么多官員,哪怕御隱衛行動再小心縝密,難免也會露些風聲馬腳,葉陽甚至猜測,靖淮和楚和謙入宮,十有**是為了此事,來探一探封欒的口風。
他心中緊張,待到了長和殿,他跟在封欒身后進屋,康寧高聲通報皇上駕到,屋內兩人連同宮人便一同匆匆跪倒在地。
葉陽早幾日見過靖淮,他與封欒差不多年紀,可如今短短月余功夫不見,這靖淮竟好似突然便憔悴了許多,顯是平日思慮過多,這幾日只怕連睡都不曾睡好。
至于楚和謙……葉陽倒是第一次遇見。
以往他在書中看到,以及眾人口中聽到的楚和謙,大多是心狠毒辣詭計多端的形象,他便下意識覺得這楚和謙應該生得也頗為陰險狡詐才對,可如今看來,楚和謙同一般文臣并無多大區別,他也是一副端肅正經的模樣,那氣質比起云丞相,竟還要再嚴肅幾分。
雖然心知他們兩人進宮是為了什么,可這表面功夫還是得做的,他令二人平身,又給他兩和云凜賜了坐,自個走到桌案之后,讓葉陽坐在他身邊,方才抬眸看向兩人,問:“兩位愛卿來此,所為何事?”
靖淮和楚和謙并未想到封欒會將葉陽帶過來,更不曾想到云凜也在宮中,他不免覺得此行不妙,可靖淮卻絲毫不曾察覺,只是抬首看向封欒,恨不得開門見山般直言,道:“皇上,魏副指揮一事——”
封欒微微挑眉:“朕以為上次你入宮時,朕便已將此事說清楚了。”
“榮淑日夜同臣哭訴,說她父親在牢獄之中受苦,她日夜難安。”靖淮擺出一副哀傷懇切的模樣,看上去倒像真的是在為他的岳父擔心求情,“臣知他犯了過錯,可他畢竟是臣的岳父,皇上可否看在臣的面子上,暫且放他一馬——”
“靖淮,此事前不久你便已同朕討論過了吧?”封欒斬釘截鐵回絕,“朕也說過,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所言之事,朕絕不會同意。”
“他并非窮兇極惡,所犯的也不過是些小事。”靖淮匆匆說道,“皇上若是覺得他該罰,免了他的職便是了,又何必押著人數月不放,至今連一句準信都沒有。”
他不說魏時犯的是小事還好,一說封欒便就想起了當初在三元班后臺,魏時那個沒長眼的出言調戲葉陽,這如何還算得上是小事?他一回想便恨得牙癢,不免哼了一聲,一時卻未言語,似是想聽靖淮還能說出什么話來。
要知靖淮這處心積慮想盡法子要就出魏時,哪是為了什么郡王妃日夜哭泣擔心父親,他不過是在想魏時知曉不少他與楚和謙的謀劃,若是讓封欒從魏時口中將這些事問出來了,那他只怕是要小命不保。
他心中憂慮的是他自己,想保住的也是他自己,他求過封欒幾次,封欒根本不加理會,又花錢想要上下打點,可看管魏時的是御隱衛的人,他根本找不到門路,還怕此事落到封欒耳中,再被治一個貪污受賄的罪名,到了最后,他甚至都已想令人想法子對魏時下手了。
死岳父總比死自己要好,可他不知道魏時到底對封欒說了多少,他想封欒至今還沒有對他下手的舉動,那封欒應當并不知情,可也可能是封欒按兵不動,這是故弄玄虛——
事情至此,他早已完全慌了,雖說楚和謙讓他千萬小心謹慎,不要胡亂說話,可這刀沒落在楚和謙頭上,他倒是可以大言不慚,說自己全不懼怕。
今日封欒再度拒絕,靖淮郡王心慌意亂,只想著無論如何也要救出魏時,一時之間,已有些失控。
“臣與榮淑成婚后,泰山待我若親子,我方再續父母之愛。”靖淮口不擇言道,“您是要將臣的岳父也奪走嗎?”
葉陽:“……”
完了,要刺激了。
果真封欒面色已沉,反問道:“你說什么?”
楚和謙神色有變,還想著挽救一波自己的豬隊友,匆匆便要制止,高聲道:“王爺,您莫要失言。”
靖淮卻不管不顧,好似全然不曾聽聞,已咬牙悲慟道:“皇上若要殺他,便是奪了臣兩個父親——”
楚和謙匆忙出聲呵斥:“王爺!”
可楚和謙甚至來不及說出下半句話,葉陽已搶在他之前,怒氣沖沖道:“行了吧!能不能消停點啊!”
他從頭到尾一言不發站在一旁,好似已將自己當成了封欒身后的絕佳擺設,如今突然開口,倒是將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就那點破事,天天叨叨叨擱那兒裝啥受害者,說了幾年了吧?能有點新意嗎?”葉陽一看靖淮這道德綁架就氣得牙癢,“咋滴你爹沒殺人沒害他兄弟啊?倒是把你爹拎得清清白白的,整個一朵出水白蓮,全天下都欠著你唄。”
皇位相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哪來那么多清清白白。
靖淮明顯呆了:“你你你……”
“我我我什么啊?還看你面子,就你這大臉庫斥的,是挺夠看的啊。”葉陽憋不住對他翻了個白眼,\"這時候知道念血緣親情了,說讓你皇叔向著你,那你咋不向著你皇叔點呢?\"
“我……魏副指揮是我岳父。”靖淮終于回過神來,“他不過就犯了些小錯——”
“小錯怎么了?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叔叔不告訴你了嗎,咋滴?是沒上過學還是沒長耳朵啊?”葉陽面露嫌棄,“你說你一個王爺咋這么廢呢,要不要我寫張紙給你帶回去描幾遍?”
靖淮:“我我我……”
“我我我什么?你想說啥?老子就是王法?我呸。”葉陽一挽封欒的胳膊,將呆住的封欒往前一拽,“他才是王法!你就是個屁。”
靖淮:“……”
靖淮郡王啞口無言。
不僅是他,幾乎所有人都已呆住了,誰都沒想到這么一個大美人,發起火來竟然跟連珠炮一般沖得人回不過神來,只有封欒見過葉陽發作一次,兩次還都是為了他……封欒心中十分滿意,早已變差的心情終于有所好轉,輕咳一聲,道:“此事到此為止,不許再提,康寧,送靖淮郡王回去。”
靖淮猛然回神,他知道自己罵不過葉陽,可他若再錯過這個機會……他或許就沒有機會了。
靖淮不愿意走,他理都不理康寧,大聲道:“皇上!”
葉陽開口:“叫啥康寧啊,咱小寧子要留在這兒倒茶,沈統領在嗎?送客了!”
“沈少珩,送靖淮郡王回府修養。”封欒微微一頓,又道,“靖淮今日頂撞朕,禁足三月,好好思過。”
靖淮一怔,高聲道:“你非得鬧得眾叛親——”
葉陽也高聲道:“皇上!不要緊的!會叫的狗他不咬人!”
靖淮:“……”
他成功蓋過了靖淮郡王的聲音,眼睜睜看著靖淮被沈少珩半扶半拖帶了下去,方解氣哼了一聲,再度看向楚和謙。
靖淮已走了,楚和謙倒是不緊不慢,面上倒還帶著些許驚訝,道:“皇上,老臣并不知……王爺只說魏副指揮當勤時去了戲樓,請臣入宮替魏副指揮說情,臣不知魏副指揮犯了如此大罪——”
“楚卿倒是消息靈通。”封欒與他笑了笑,似是意有所指,又說,“既然如此,此事已了,楚卿若無其他事,便回去吧。”
楚和謙自然不敢多留,他恨不得立即便走,急忙告退,可作揖再抬首時,卻正見云凜冷冷看向他的目光。
他本就同云家人不太對付,云凜如此看他,他也并不在意,只是微微同云凜笑了笑,卻在心中隱有悔意。
當初果真是他想錯了。
他最初令淺翠推云陽未死時,就該讓淺翠再下一次手。
他以為一個養尊處優未曾見過什么市面的小公子鬧不出什么波瀾,可如今看來,著實聒噪。???.??Qúbu.net
……
等楚和謙離開之后,葉陽終于松了口氣。
云凜倒忍不住開口,笑道:“你已有幾年不曾這么發過脾氣了。”
葉陽:“……”
哎?
云陽也這么發過脾氣?
只是他未曾詢問,便已聽見了熟悉的系統提示音。
來吧來吧,他這一通罵,封欒好感得破500了吧。
「封欒好感100,當前好感度500」
「叮」
「恭喜宿主,角色封欒好感度已突破一階臨界值500,即將進入三階階段」
「三階初始好感度:0」
「角色封欒好感度突破臨界值屬性獎勵:封欒主動性提升100%」
「三階好感為最終好感,并無上限且無法降低,滿百則觸發特殊事件清零,請宿主注意」
葉陽:“……”
等等,這不就和那個隱藏數值一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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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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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